兴许是被眼前这姑娘回头时的笑容给迷住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联系姑娘眼神中那一抹沧桑。

没错，就是沧桑。

不知道怎么的，项羽总觉得这个姑娘的眼神里有说不尽的故事。那沧桑的感觉从它的淡淡的眉毛中表露出来，从她浅浅的微笑之中表露出来，从她发白的嘴唇之中表露出来。

明明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却让项羽觉得心酸。那种沧桑感击打在项羽心头，看到这姑娘开始流血，项羽只觉得心痛。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冲进人群之中，三拳两脚便打到了五六个人，来到了这姑娘的身边。

那姑娘显然有些意外，看到项羽冲进来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盯住了项羽。

“你为什么偷马？”项羽问道。

那姑娘嘴唇一撅，十分的委屈：“那马本来就是我的。他们抢了我的马，只给了我三两银子。我不同意，他们就抢走了我的马。”

“你既然拿回了自己的马，今儿为什么还要来？”项羽又问。

“他们抢马的时候杀了我娘。我知道是殷通下的命令，我要来杀他。”姑娘解释说道。

项羽的突然到来让士兵们都愣了一下，大家不知道这穿着名贵铠甲的少年是什么人，一时间都不动作了，只是转头看着殷通。

殷通则是皱起了眉头，问项梁道：“项兄，这是你什么人？”

“殷大人见谅，这是我侄子！”

“那你还不赶快管管你这个侄子？”殷通气急败坏地说道。

而项羽这边听清楚了姑娘的来意之后忍不住骂道：“这殷通真是个狗官！”

姑娘不说话，只是盯着项羽，眼中有些好奇，有些高兴，也有些迷惘。

“我来帮你杀了他。”项羽说完从姑娘手中拿过了宝剑，转身便朝着殷通而去。

“项羽，不可胡来！”项梁听清楚了项羽的话，赶忙劝阻到。

殷通则是虎目圆睁，伸出颤抖得手指着项羽怒喝道：“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敢——”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项羽便一剑挥了下来。项羽的力气是那么大，这一剑下去，殷通的脑袋竟然如西瓜一般从瓜蒂上脱落，掉在了地上。

鲜血从殷通脖子上喷了出来，溅了项梁一身。项梁整个人都傻了，只是愣愣盯着项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红衣姑娘眼中放出无比璀璨的光彩，盯着项羽的身影，一动也不动了。

“他竟然杀了殷大人！”府兵们短暂的诧异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快去喊人，务必将这三个逆贼拿下！”

项羽哈哈大笑，冲将上去大声喝到：“你们这些秦朝的狗官，大爷看你们早就不顺眼了！”

说着项羽单人提剑冲到了人群之中，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十来个府兵便全都倒在了地上，而项羽也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衣服和脸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那姑娘却笑了出来，道：“这下我们可死定了，郡府上有三千府兵呢！看你怎么逃出去！”

项羽却咧嘴一笑：“不逃，杀出去！”

然而不等着项羽出去，无数府兵便从门外涌进了后院。看那穿着铠甲的府兵马蜂一般密密匝匝地走了进来，项羽一步上前，站在了红衣姑娘身前，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杀戮。

他这一声杀人无数，但是单枪匹马杀人最多的，还是这一回。

红衣姑娘站在项羽身后，浑然忘却自己身上的伤口，忘记了一切的疼痛，甚至忘记了自己母亲被杀的悲伤和仇恨。

她只是静静盯着项羽，看到项羽一个人在人群之中不动如山，手上的剑却光芒闪烁，血雨纷飞。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地上的人头仿佛雨点一般不停地洒落。

如注的血不停地喷涌，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后院。

原本大绿从中点点红的木槿丛慢慢变成了一片通红，紧接着整个后院便成了血池，姑娘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脚底下已经濡湿。

慢慢的，震天的杀声越发小了起来，项羽身边的人头堆积入山，而尸体则零散倒了一地。

项羽杀得兴起，从东杀到西，从西杀到东，所到之处必然是人头滚落。

一盏茶的功夫，项羽杀人近千。

后院本来就不大，一千人站在院子里都有些拥挤。但此时此刻，后院却堆积了一千人的尸体。

项羽终于停了下来，手上的剑已经没有了剑锋，上面磕磕绊绊尽是豁口，仿佛再砍一个脑袋，这剑便会断裂。

但是没有人再敢上来了。

项羽一个人站在哪里，周边便是修罗地狱。

府兵们看着项羽，一个个只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还是有生以来最可怕的噩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杀神？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剑尖还在滴血，红衣姑娘慢慢走到了项羽身前，忍不住从后抱住了项羽，开始慢慢流泪。

只是她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项羽身上早就被血给打湿了，根本感觉不到背后的眼泪，他只是喘着气说道：“胳膊酸，我好像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