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等等……”晏玉眼看他们就要出府,不由急的大呼了一声。
杜老爷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一头大汗追来的晏玉,他心里一喜看向女儿。杜默若并未回头,强压着心底的万千思绪,晏玉那厮,又追来干什么?
“晏二少爷啊,我们这就走了,你就不用相送了。”杜老爷笑着道,向王虎他们瞥了一眼,王虎立马领着其他人先走了出去,在府外候着,做出一副立马要上路的姿态。
晏玉心里急切,殷殷看着杜默若的背影,温声道,“杜姑娘。”
杜默若手又握紧了一点,吸了一口气,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冷淡道,“不知晏二少爷还有何贵干?”
晏玉深深的看着她,道,“不如杜姑娘就留在晏府吧,你不是说你想看看廖州那百花齐放的百花园吗?还有你说你要去领略领略晏家在塞外的马场,杜姑娘,留下来吧。”
杜默若眼睛里一片水光,百花园和马场的事都是她往日在他耳边叨叨的,没想到他还记着,可是,那又怎样?“多谢你的好意了,我想回家陪着爹娘共度晚年了。”骗人,她才不是这样想,可是她绝对不要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晏家,杜默若眼里突然隐隐闪现一抹狡黠的光芒。
晏玉想了一下,迟疑的道,“要不,把杜老爷杜夫人都请来在晏家小住一段时间?”
杜老爷闻言,猛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他们二老就可以帮着女儿追夫了。
“我们为什么要在晏家小住,非亲非故的,”杜默若这话已经有些冷漠疏离了。
晏玉一怔,心里有些疼,他良久没有出声,杜默若见此便要转身,然后却听见晏玉叹息了一声。
“杜姑娘,这亲故都是可以结的。”
她心里一动,晏玉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她看着他清浅的眸光。
“杜姑娘,如果,如果在下说希望杜姑娘留在晏家呢?”他温柔的看着她,厚薄适中的唇吐出深情的话语,“杜姑娘,在下刚刚知道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下好像喜欢上杜姑娘了,”
她不但不感动,反而皱眉,“什么叫好像?”
他好笑的又叹了一口气,坚定的看着她,“不是好像,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闻言,她脸儿一红,杜老爷顿时眉开眼笑的看着他们。
暗处,西颖和晏承甄仪晏连浦四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晏玉那呆瓜,终于开窍了。
“你,你胡说什么啊?”难得的娇羞,杜默若瞥了他一眼。
“杜姑娘,在下没有胡说,”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取乐了她,她歪着头问道,“那,那你喜欢上我什么了?”女人嘛,总想知道自己哪点被别人看上了。
晏玉沉思了一下,抬头道,“杜姑娘虽说脾气不好,娇蛮任性,又性子难缠,不善于女红……”
随着他所说,杜默若渐渐黑了脸,杜老爷却很是惭愧,他口中所说的确实是自家女儿啊。杜默若正欲爆发,便听晏玉忽然温柔了起来,“可杜姑娘其实口硬心软,心地善良,单纯明媚,言行之间有着别的闺阁小姐没有的随意爽朗。”
闻言,杜默若脸色渐渐又好了起来,又有些羞红,打断他,“好了呆子,你别说了。”
他点头,“那杜姑娘你现在还愿意留在晏家吗?”
杜默若看着他,为难道,“我与晏家非亲非故的,留在这里,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虽然我知道自己嫁人无望了,可是还是不愿做出有损清誉的事情。”
看着杜默若扭捏的样子,甄仪不由暗道杜姑娘你真矫情。
杜老爷也觉得自家女儿说的很对,连连点头附和,“女儿说得对,我们可不能不清不白的留在这儿。”
晏玉一想也是,便道,“杜老爷,是晚辈疏忽了,杜姑娘你放心在下是认真的,定是要为你负责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负责?”
西颖见此,连连摇头,对晏承甄仪道,“不是我说,二哥还真是呆,都被人算计了,还一副认真的模样。”
“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晏承摸着下巴道。
杜默若想,自己再动心,也得矜持一下不是?于是她垂下头道,“可是人生大事怎么能如此匆促决定?再说了,人家也不甚了解晏二少爷的脾性,万一你有不为人知的癖好,人家岂不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晏玉顿时皱眉,杜姑娘这是不放心他吗?“杜姑娘放心,在下绝对没有不良癖好。”
“要不,人家再跟晏二少爷相处看看?若不合适也能有后路,但也说不定日久生情……”杜姑娘真矫情,明明都互相喜欢了,还说什么日久生情。
晏玉则想的是杜姑娘莫非是不相信他?也好,就依她所说,“只要杜姑娘愿意留下来,怎么都行。”
过了一会儿,杜默若才慢慢点点头,于是杜默若和杜老爷一起住在了晏家。
“爹,您不回去府衙里坐镇没关系吗?”杜默若坐在杜熏陶身边,撒娇似的道。
可惜杜熏陶不吃她那一套,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不回去,为父也不回去。”他翘了翘胡子,心想那弱不禁风的臭小子凭什么拐走自家宝贝女儿?哼。
杜默若无可奈何了,爹的固执可是远近有名的,想让他妥协,除非你拿出让他满意的理由出来。“爹,我也没说不回去,只是……”只是晏玉刚刚表现出一些诚意来,她怎么舍得放弃?在这种关头。
杜熏陶哪会不知道自家女儿心里想什么,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让她这么如意,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赖在晏家不走了,所幸倒也没有人赶他。“只是什么?嫌我老头碍事你跟那小子日久生情了?”
“才不是,爹……”她在这方面,脸皮还是薄的,所以不是特别生气的瞪了杜老爷一眼。
杜老爷根本不怕女儿的白眼,道,“我已经传信回家了,过几天你娘亲回来见未来女婿,我啊,就等着去拜访一下晏老爷子。”
杜熏陶身为甄城父母官,岂会不知道首富晏家,对于晏家老爷子晏靖,他一直也是很尊敬的,晏老爷子可不同于别的富豪,他经常救济灾民,这点可是让他非常敬佩的。所以,杜熏陶理所当然的去拜会晏老爷子了。
杜默若见杜老爷已经把行程安排好了,瞬间无语,她默默的离开。
“杜姑娘,”晏玉看见杜默若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担心的唤道。
“啊,”她回头看向他,然后挺直身子,“怎么了?”
他还想问她怎么了呢,“你没事吧?”
“没事啊,”她很无辜,晏玉为什么这样子问她,倒是他,“你怎么在这儿?”这可是她和爹爹暂住的客房。
“哦,我怕杜老爷闷得慌,特地拿了棋盘陪他下棋。”
杜默若果然瞧见他手里拿着一副棋,爹爹是棋痴,看见他带着棋来肯定会很开心的,不过,“你棋艺怎么样?”她倒是不知道他还会下棋。
晏玉很是谦逊,“谈不上高超,不过经常陪着爷爷对弈,应该尚可吧。”哪里是尚可,他的棋艺和甄仪不分上下呢,下棋的时候,晏靖对他更是亲切呢。
杜默若点点头,“你去吧,我爹在里面喝茶呢。”
“那你呢?”晏玉问,近来杜默若总是和大嫂弟妹厮混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日久生情,想到这,他有些哀怨。
杜默若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显得很兴奋,“我要和甄仪西颖一起去放风筝,时辰到了,不跟你说了。”说罢,也不顾晏玉回应,便极快的跑走,西颖和绿芬做的风筝漂亮极了,她可是老早就等着今天放风筝的这一刻呢。
晏玉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真像个小孩子,不是吗?他笑了下,转身进屋见杜老爷去了。
“我听说你从小就跟着卜算子学占卜算卦?”杜老爷斟酌了一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晏玉闻言,点头道,“是的,晚辈自幼便跟着师傅,一直到几年前才回到晏家。”晏玉以前在晏家不受欢迎的事情算是个秘密,至少外人是都不知道的,虽然奇怪晏家为什么会把好好一个少爷从小就送上山去学什么神棍那套。杜熏陶自然也好奇,但他却不会去问,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说道的?
只不过,他想知道的是,“晏二少爷既然精通算卦,可能算出小女的命?她自小脸上就长了那五颗痣,直到几年前那晚才莫名消失,说起来还真是怪异啊。”他叹息了一声,默若从小就很自卑脸上的痣,也是因为这点他和夫人才格外的娇宠她,所以才养出她刁蛮的性子。如今有机会,他定然想弄个明白,万一哪天那痣在突然出现,小女该情何以堪啊。
晏玉自然能看出杜老爷在担心什么,他据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就算不出默若的命格,不过我摆脱大嫂给默若看看了,大嫂精通医术她说默若脸上没什么异常,想必不会再出现那几颗痣的。”然后他顿了顿,重重道,“杜老爷您放心,就算默若再变回以前那样子,我也不会嫌弃她的,晚辈已经认定了这辈子非默若不可了。”无关容貌,就是选定了她而已。
杜熏陶有些震惊的看着晏玉,其实他担心的不就是晏玉的态度吗?如今他郑重承诺了,他也可以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了。杜熏陶一改之前态度,变得越发和气,他越看这个未来女婿就越是满意。
晏玉看着棋盘,眼里有一丝敬佩,道,“晚辈输了,杜老爷棋艺高超,晚辈输的心服口服。”这倒是实话,杜老爷的棋艺恐怕不输于爷爷,“对了,杜老爷若喜欢下棋可以去找我爷爷较量一下,我爷爷也是个棋痴。”
闻言,杜老爷眼睛一亮,连忙应声道,“那自是再好不过的,我老早就想去拜访老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