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没发现,其实他自己已经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女子了,如果杜默若知道这点,想必会高兴的疯掉吧?
直到下午的时候,来送饭的也不是杜默若,而是一个小厮,晏玉犹豫了好久还是打听道,“杜小姐怎么没过来送饭?”
小厮老实的回道,“回二少爷,杜小姐好像和大少夫人三少夫人出府了。”
“她们去哪了?”他眉头微皱。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说完,退了下去。
晏玉心不在焉的吃完,满脑子都在想大嫂和弟妹带着杜姑娘去哪了?杜姑娘可还未出阁,大嫂和弟妹的行径又那么的肆意,会不会带坏了杜默若?晏玉已经压根忘了,杜默若也不是什么老实姑娘,他现在满心担心的都是她们去哪了。
大嫂应该不会回来的太晚吧,大哥肯定回去找的,而且逸儿和箬箬还小,定是要找娘亲的,如此想来,他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可到了天黑,也没听小厮提起她们回来,他又急了。唉,这副身子现在还没有力气走出去,他也不能亲自去找,晏玉有些自弃,随即又胡思乱想起来,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而小厮把晏玉三番几次的询问杜默若行踪的事禀报给了绿芬时,绿芬狡黠的笑了,嘿嘿,小姐和杜小姐她们果然没有白白出去,二少爷真的按耐不住了。她就知道,杜小姐那种明艳爽朗的女子,二少爷一定会心动的。
“大哥,”听闻唤声,晏连浦从书案中抬头,看见眼前男子,微微有些诧异,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端视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
“怎么出来了?不好好在屋中休养,”他的脸色有些严肃,似是怪责晏玉的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不过话说回来,二弟前来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吗?他示意了一下,跟着晏玉的小厮忙把他扶着坐下。
晏玉苦笑了下,道,“大哥,我没有这么虚弱了,”说起来真是丢人,一条蛇就把他变得软绵绵的,想当初大哥胸口中了一刀还中了剧毒,可能都没有他现在虚弱吧?这副身子真是不济事。
晏连浦淡淡看着他,甄仪说了,那蛇虽然毒性不大,但中者若不好好休养,那么一辈子都只能无力的度过。不然,全家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蛇毒就对晏玉小心翼翼的,还不是担忧他休养不好……
晏玉看着晏连浦又绕回书案后,处理事情,他顿了顿,踌躇半天终于开口说道,“大哥,天色这么黑了,这么不见大嫂?”
听见他问起甄仪,晏连浦才又看向他,他扫了一眼窗外,说起甄仪语气总是变得柔和,“她和弟妹出去了。”
“这么晚了,大哥不担心吗?”晏玉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大嫂把杜默若带到哪里去了,只能这样婉转似的打听。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很是焦急了。
担心?自然是有的,不过想起甄仪的叮嘱,晏连浦难得有些意味深明的看着晏玉。
等了许久,晏玉才听到晏连浦低声道,“她们说要自己一起寻寻乐子,闷了那么久,我和你三弟也不好阻止,毕竟,她快乐就好。”这倒是晏连浦的真心话,只不过他不阻止的是小妻子算计二弟这事。对于假装出去寻欢作乐之事,他还是有些介怀的,天知道他努力坐在这里处理公事,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胡思乱想。说起来,这一切可都是因为眼前的人啊,想到这儿,晏连浦不由有些埋怨的看向晏玉,有些妒忌他分去了妻子的注意力。
晏玉自是不知他所想,他早陷在了大哥所说的寻寻乐子中,她们几个女子如何寻乐?大哥和三弟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居然还能坐视不管?他按耐不住了,道,“大哥,你可不能让大嫂这么胡来。”
闻言,晏连浦眯起眼睛,有些危险的道,“你何时这么关心你大嫂了?”
晏玉心里一惊,连连摆手,他可不是来让大哥误会的,于是只能道,“大哥,杜姑娘和大嫂弟妹不同,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如此出去会有损她的名誉。”
呵,晏连浦眼里终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道,“杜姑娘都不在意了,你何须多管闲事,你之前不是还挺厌烦她的吗?如此正好不是。”
晏玉哑口无言,脸色变得莫名,他很想反驳大哥的话,却不知如何反驳,总不能说他现在想法变了?在大哥目光炯炯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才想出一个理由,道,“我答应杜姑娘会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的,所以我有责任维护她的清誉。”对,就是这样,他没有别的想法,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理由。
晏连浦挑挑眉,不置可否的道,“话没错,只不过她老呆在晏家也是找不到如意郎君的,如今出去才有更多的机会不是吗?”他看着二弟脸色变得沉重,笑了一下又道,“说不定,她回来的时候就会告诉你,她看上哪家公子了,如此你也可以准备不是?”
不是的,晏玉心里顿时堵的难受,大哥说的没错,可是他为何那么不舒服?想到她回来,一脸灿然的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哪家公子,他就很不舒服。怎么会这样?替她寻到人家,打发掉她,才是他应该做的不是吗?他怎么会动摇起来?
“二弟,不要理所当然的以为,去听听你的心,再去决定怎么做,”晏连浦这句话说得饱含深意。其实他对于爱情也没有什么慧根,就跟钻进牛角尖一样执着着而已,他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懂得个中滋味于是不想二弟和他一样走的坎坷。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何必躲避?如果错过了岂不遗憾?
晏玉怔住了,大哥的意思是让他好好把握吗?他爱上杜默若了?怎么可能啊,他明明算过自己没什么桃花运的。而且,这感情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他有些难以接受。
突如其来的冲击致使晏玉没有在追着询问晏连浦她们的行踪,而是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晏连浦的书房。
待他走后,晏连浦一下子站起身,便欲出府,若非二弟,他怎放心甄仪在外面待到现在?他一出书房,便看见迎面而来的晏承,两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一齐往府外走去。
醉月楼,杜默若不时称赞着菜肴,“唔,这道蜜汁醉鸭味道真不错。”
西颖附和着,甄仪浅笑,醉月楼的菜肴是不用质疑的,连她这吃过世界名肴的人当初都在心底赞不绝口呢。
“唔,甄仪西颖,你说晏玉到底会无动于衷还是……”她还是很不确定的,因此胃口也减了一些,放下筷子。
西颖刚要说话,便听见厅外传来声音,“当然是坐不住了。”
三人一齐看过去,果然是晏承,后面跟着晏连浦。晏承坐到西颖身边,甄仪含着浅笑看着晏连浦,他回以温柔一笑坐到她身边。
“三公子,你是说?”杜默若听见晏承的话,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晏承也不故弄玄虚,直接道,“我刚才去找大哥时,见二哥一脸心事的从大哥书房走了出来。”甚至连他也没看见,当时他还郁闷了一下,他的存在感有那么低吗?
一脸心事?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晏连浦,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淡淡道,“我只是提点了他一下。”
提点?除了甄仪其余人还是有些不明白,晏连浦无奈只得再道,“他去想他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杜姑娘。”够直接了吧?这样他们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无话可说了。
“这种事还用想吗?”西颖显得很不解。
杜默若也沉默下来,她心底也不知是何滋味,晏玉没有无动于衷她已经很庆幸了。可他若是想到最后,也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她,那她该放弃吗?杜默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要想起放弃两个字,她心中便有些疼,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心惊。
因为不知晏玉最后是否会怎样选择,所以热闹的席上又有些冷下来,甄仪自认帮不上什么了,她惦记着晏连浦没吃晚饭,便起身去吩咐厨子在做些热菜来。
等到两个男人酒足饭饱时,五个人才一起回了晏家,杜默若情绪低迷,直接回了客房。
晏连浦揽上甄仪的肩,道,“别担心了,这种事还是靠他们自己。”
甄仪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担心,只是觉得默若是个很好的姑娘呢,二弟若没能……倒是可惜了。”她尤叹了一口气,然后和晏连浦相携而去。
晏玉一夜未眠,他终究还是没想出来自己对杜默若究竟含的是怎样的心思……但他来不及多想了,因为杜默若终于现身了。
因为大哥的话,晏玉多少有些变扭,不能那么坦然的看着杜默若。
杜默若也是没说话,看着晏玉的目光淡淡的,她把药碗放下,道,“这是最后一碗药了,以后我也就不用照顾你了。”
他愣了一下,望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点了点头,心底说不上是解脱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杜默若看着他低垂的头,也不知该说什么,静静站了一会儿,只能无声的转身离去,背过身的那一刻,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这就是结果吗?他想出来的,就是冷漠以对?呵,她怎么可以再奢求自己还能有嫁给心上人的那一天?杜默若,你的梦该醒了,他不在意你……
她留恋似的看着这处温暖的地方,呵,以为会是自己的归宿,终究只能算是路过吧。
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意,她转身洒脱的离开院子。
“什么?你说杜姑娘拿着包袱去跟大嫂辞别了?”晏玉猛然站起,身子僵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回二少爷,是的,是小的亲眼看见的。”那小厮如实道,看见二少爷有些微晃的身子担心起来,二少爷不会直接昏过去吧?早知道他就不要过来禀报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