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的眸子越来越沉了,直到全然闭眸,呼吸平稳下来,晏连浦轻笑了一下,环着她心满意足的坐在客栈后院大树下的摇椅之上。
天际有一抹渺小的白影,越来越近,直到落在晏连浦的肩膀之上,他抽出一只手,解下信鸽里的信。打开看了看,然后低头望了一眼浅睡的甄仪,过了有片刻,甄仪幽幽转醒。她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略有半丝迷茫,晏连浦何曾见过甄仪这般不清醒的可爱模样,简直看愣了,满心的悸动,这么多年了,总还是会为她一而再的动心。似毛头小子看见心爱的姑娘一样,兴奋雀跃。
甄仪脸颊也是红了,这般亲密的关系,两世了也不过与晏连浦一人做过,且她认为她不会再与其他人尝试这种亲密了。
察觉到晏连浦有别往日的温柔,反而是占有似的想要得到什么,甄仪心微微疼了起来,她知道他在不安。也许是因为南云国满天飞的传言,也许是因为她身边有太多伺机而动的男人,也或许,是情动了……
甄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紧紧环上他的腰身,这个男子,怎么可以让她心疼?甄仪给予回应,与他唇舌交缠,密不可分的紧紧拥在一起。
风吹过,花落了两人满身,两人微闭着眼睛,像是最唯美的画卷,不忍上前打破。南云潇立在转角,满眼苦涩,却也不得不承认,前面那拥着的一双人,是多么契合。让他看着,都不禁升起羡慕,却也不想亲自去弄破了。他本是想念至极,来看看她,却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南云潇苦笑了一下,终究,不是他的……他无声的转身离开,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待到气喘吁吁,晏连浦才松开甄仪,眼中有抹歉意,他失控了,她的唇瓣都红肿起来了。晏连浦抬手擦去她嘴角残留的晶莹,她的眸子如水光潋滟般,看得他又是一阵心悸,忍不住再次轻覆上去,一忍再忍,才按耐住心中的冲动。
甄仪平稳了呼吸之后,才开口,“言,发生什么事了?”不得不说,她是敏感的,尤其是对于面前的男子,他的一个眼神,她都能看清他的不安忧心。
晏连浦犹豫了一下,也不瞒她,“小承催我回廖州,家里生意出了一些问题。”
他说的清淡简单,可甄仪哪会不知事情重要性?商场如战争,更何况晏家树大招风,出问题也是不可避免的。“严重吗?”甄仪轻蹙了一下眉间,却被晏连浦伸手抚平,他不喜欢她皱眉。
“别担心,晏家倒不了。”晏连浦道,晏家这次的生意恐怕不是竞争那么简单,那么便是有人对晏家动手了。敢对晏家动手的,除了朝廷,再无其他。西昇国?西昇国太子西祉刚刚夺权,不会来动晏家。北渊国?北昱倒是不可能,虽然与北昱相处不多,可晏连浦还是对他有一份认知的,那个男人向来喜欢直接干脆的解决事情,万不会从生意上跟他拼。南云国?自己现在身在这里,朝廷风平浪静,理该不会,那么,难道是东祁祁王?晏连浦眯了眯眼睛。
见晏连浦思考,甄仪也不欲打扰他,只不过眼下晏家发生了事,他定然是要赶回去的。但凡事情轻一些,晏承那个人都不会写信给他大哥的,西颖现在又刚生完孩子,想必晏承也是心急了。甄仪垂下眸子,若在往常,她定然是要晏连浦独自回去处理事情的。可这次,她突然就想那么离开,跟着他并肩作战。
“仪儿,这次我不会独自走的,生意没了,可以再赚,我必须陪在你身边。”晏连浦知道,依甄仪的性子是一定是让他回去解决事情的,可这次不能,他没离开,再次相见都那么不容易。这次,他要守在她身侧,更何况,他不想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朝廷上的人。她再聪明,也比不上那些人有心计。
甄仪正在想着便听晏连浦重重的来这么一句,她怔了一下,晏连浦还真是了解她呢,不过唯有这次他没料准,谁说她让他一个人走了?她摆正他的脸,看着自己,甄仪定定的道,“这次你要走,我也不放。”
似是没料到甄仪会这样说,晏连浦只能愣愣看着她,甄仪轻笑了一下,头靠向他的肩膀,轻声慢语,“我陪你一起回去。”
“一起?”晏连浦更是不解她的意思。
“对,一起,”她定定道。
“那,你的事情?”晏连浦心中是极喜的,听见她这样说,可是过后,便是担心,她一直以来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甄仪笑了一下,说道,“速战速决。”她仰起头,望着他,在他漂亮的唇上一啄。甚至她临时起意了一个想法,但是,不必这么早告诉他,她想看他惊愕的模样。
晏连浦摸摸唇,这是仪儿,第一次主动亲他,晏连浦心里暖暖的,捧着她的脸,再次吻上。
甄仪一开始也是柔顺的任他轻吻,可渐渐的吻变深了,他的手也慢慢的不规矩的,甚至有些急切的开始触摸她温软的身子。甄仪心里停止跳动了一下,竟然有些紧张,她微微动了动,却觉察到身下的异样,他……
甄仪想,要不要推开他,这样下去,迟早擦枪走火……她犹疑了一下,双手抵在他胸前。
晏连浦睁开有些意乱情迷的黑眸,看着甄仪脸色微红的模样,大手一顿,顿然醒悟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这里是客栈后院,随时会有伙计过来。
他窘迫,拉好她的衣服,张口解释,“仪儿,我……”其实他本来不会那么冲动的,可是仪儿说了要陪着他的话,他就忍不住了,想确定她的真实,以及心里那份因为悴不及防的喜悦而略显不安的心。
甄仪并没有责怪他之意,男人都是冲动的她懂,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事来,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道,“言,这几年没见你身边有什么女人,那你冲动的时候都……”
闻言,晏连浦惊愕了一下,然后不自在的撇开脸,不再看甄仪。
甄仪见着他反应,心里便隐约明白了,不过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她确认道,“难道说,你没有过女人?”天可明鉴,她不是嫉妒想要调查他的往事,只不过真的好奇了,她是从没有见过晏连浦身边有什么人,莫非,他不行?
晏连浦看见眼前的她一脸怀疑,顿时气笑了,他健壮的身子往她靠了靠,“你觉得我不行?”
甄仪又碰触到他下身的冲动,顿时打消了那个不可能的猜测,不过心里却是有些囧了,没想到晏连浦也有这般恶劣不正经的时候。
晏连浦不敢跟甄仪多闹腾了,不然他可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毕竟,渴望她那么多年,不能说他是没有欲望的。以为觉得可望不可即,觉得甄仪是不可亵渎的人儿,但现在她是他的了,能抱着亲着的,他能不心猿意马吗?就是碍着甄仪还没正面说要嫁给他,他不敢轻举妄动,另一面就是因为珍惜她的原因,他不愿强迫她,想等到她心甘情愿,两人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发生。
甄仪则认为如果晏连浦对她没有欲望没有冲动,那她才该自责了,不过这种事,她总不能跟晏连浦说吧,还是等情到浓时,顺其自然吧。
不得不说,两个人是极有默契的,至少连想法都一样。
既然甄仪都说了要速战速决,那么晏连浦便和甄仪起身了,那么多日不紧不慢的,此刻却有地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甄仪想,早日解决也好,回晏家看看西颖的孩子,说实话,她很是好奇想念啊。
晏连浦知道再是速战速决,也得一些日子,于是传书信告诉晏承在撑一下,能缓则缓。再说了,晏家家大业大,一时间就是想倒,也倒不了。所以,晏连浦和甄仪才没有大惊失色,慌了步伐,这两个人都是冷静至极的人,考虑事情都很周到,一决定下来,甄仪便也开始出手了。
苗青然站在南云皇宫前的时候,一脸冷漠,满眼复杂,甄商沉默不语,站在她身后。过去恨极青然和南云皇帝的牵扯,恨极那两个月她身为南云皇帝苗妃的日子,可再恨,依旧舍不得放手。所以她送甄仪到甄家的时候,他没有拒之门外,想的是,有甄仪在多少她会多一丝牵挂。
他以为甄仪是南云皇帝的女儿,于是不曾善待过她,仅有的,也是利用她救治风儿的病而已。饶玉说的,他半信半疑,今时今日站在这儿,怕是能弄清楚了。
苗青然回眸望了一眼紧跟着自己的甄商,她神色淡然,手却紧握着,眼前巍峨的皇宫,是她好不容易才逃开的。如今,却又亲自送上门来,只因,她的女儿也许就身在其中,危险不知。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向前,侍卫并不认识她,上前拦住,“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
苗青然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掏出她留在手中十九年的令牌,这令牌是当初南云皇给她的,她一直没用过。
侍卫一见是皇上的金牌,立马跪下颤着行礼,苗青然仅停了一会儿,便决然的走进去,甄商脸色也是沉着,跟在她身后。
侍卫见她们走远,向周围侍卫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自己忙去禀报了。
南云皇帝正在御书房临摹书法,此刻听见太监禀报宫里持着免费金牌进了宫,他的手一顿,墨迹顿时渲染整张宣纸。免死金牌?女人?他记得,只有她有免死金牌,是他亲手赠与她的。南云潇激动的从书案后走出来,急急问道,“是一个女子?相貌什么样?”
太监忙回道,“回陛下,奴才听宫门侍卫说相貌清秀,但极为冷淡,她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