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软绵绵的招式,心下对这司文浣倒也敬佩,敬佩她懂得利用这宴会出头,这宴会一过,恐怕这南云国都要知道有一个叫司文浣的女子了。
司文浣收了最后一招,拂身道,“浣儿恭祝太后娘娘身子万安。”
太后满意的颔首,“好,好,司文将军养的女儿能文能武,也不知道司文小姐许人家了吗?”
司文浣娇羞的一低头,道,“回太后娘娘,浣儿还没有许人呢。”
见太后的模样,司文将军不由一喜,难不成太后这是看上浣儿了?要是能把她指给皇子也不错,尤其是太子殿下。
然,太后仅是笑了笑,道,“司文小姐长相脱俗,气质高雅,定能寻上一个匹配的男子。”
司文浣一怔,回过神,大方的笑笑,“有太后娘娘的吉言,浣儿也相信自己有那个福气。”
太后点点头,她虽欣赏司文浣,却不傻,能不能把她许给皇家皇子,也不能疏忽,而是得好好斟酌一番。
司文浣一退下去,各家小姐按捺不住了,竟一个个请求献艺,有了司文浣的先例,皇帝自是拒绝不了。于是一场寿宴热闹非凡,一个个的才艺,倒也让太后看得欢喜。皇后也有兴趣的看着,寻思着看看有没有配得上太子的女子。
而太子南云潇视线却没有落到献艺小姐们的身上,反而似有若无的不时向甄仪投去一撇,他甚至想象,若是甄仪能献艺,一定可以艳惊四座。
甄仪不知南云潇所想,她乐得去打量坐在这殿中的每一个人,不经意间,瞧见徐默的身影,他们对视一笑,徐默便走去另一边了。
司文浣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那些一个个献艺的女子,暗自埋怨她们抢了她的风头,她将目光看向太子殿下,发现太子殿下一点也没注意到她,不由得有些黯然失落。
南云潇不知她心意,便是连一个眼神也没抛给她,司文浣儿暗自下决定,她一定要让太子殿下爱上她,只有她才配的上太子殿下。
闺秀小姐们纷纷献艺,有弹琴的,有吟诗作画的,也有些并未准备的小姐们,只能咬唇看着,心里责怪自己没有早早准备,失了这出风头的机会。
对于才艺这些,皇族子弟们许是看得多了,并不觉得稀奇,反而是与身侧坐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皇帝面上一直持着悦色,实则微微也有些不耐烦,却碍于是太后的寿宴而不能发作。
过了许久,才没有小姐再站起来献艺,皇帝大笑道,“南云国不光人才济济,便是大家小姐,也多才多艺,吾心甚悦啊。”
闻言,众家献艺过的小姐都娇羞的低下头,也不乏有自信的昂着头的,比如说司文浣。
太后看向皇帝,慈善的眉目,笑着道,“皇帝啊,哀家看这些女子可都不错,哀家就替她们求个好,到时候皇帝给赐个好姻缘。”
听得太后一言,众臣子都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笑着应承了下来,“那是自然,朕一定尽心尽力。”臣子们心下一喜,都极恭敬的目视着高座上的万人之上。
“陛下,臣妾看时辰不早了,不如早早上宴?”皇后插了句。皇帝看了她一眼,自然允了,皇后这话也说上了他心思上,正好打断这个话题,不然今日恐怕是要给皇族子弟指亲了。这种联姻要事,还得好生琢磨一下才可以赐婚。
“传膳……”领了旨意,公公捏着尖细的嗓音道。
甄仪闻言,忙随着别的宫女一起,去端膳食了,然后随着前面的宫女一起走进大殿里,一一呈在精美的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一杯杯流光美酒,纷纷呈在奢华的大殿上,一时间满满飘香。
甄仪低着头,敛着眉目,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正好轮到她给太子殿下南云潇呈宴食。甄仪仅迟疑了一下,便神态自若的走过去,弯身低头,恭恭敬敬的在南云潇的面前一一摆好。因为宫女也负责随旁伺候主子,所以她也只能如别人一样,站在南云潇身边,为他添酒。
南云潇竟难得的没去看她,似乎她真的只是个寻常宫女,甄仪略微放下了心,又有些不解,难道南云潇果真没认出她?
“母后,今日是您的寿日,朕先敬您一杯酒。”皇帝站起身,走去太后面前。
太后似是很感动,忙点头,伸出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酒。太后微抿了一口,皇帝见此,笑着一饮而尽,有了皇帝的先例,一时间殿里的人纷纷活跃起来,嘴上恭祝不断。
太子也站起身,道,“饮酒伤身,故明熠自饮一杯为太后祝贺。”
“太子有心了,”太后连连点头,见南云潇一反温和形象,爽快的喝下酒,便是皇后,也满意的点头。
皇子们一个个站起身,纷纷效仿太子的作为,倒惹得太后喜笑颜开,殿里气氛极好。
甄仪的目光落在太后身边随侍的宫女身上,徐默说的,应该就是她,看年纪倒也不小了,那么应该是对宫中之事甚了解清楚才对。
南云潇不经意的回眸,正巧看见甄仪的视线,他面上平静,眼角余光却也随着甄仪视线瞄了过去。随即心里不解,甄仪为什么会一直打量着一个宫女?还是太后身边的?难道这与她这次混进南云后宫有联系?
甄仪似是察觉了他的注视,回眸过来,正巧与他的目光碰撞上,她微怔,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幸好南云潇也收回了视线,这大殿之上,眼光太多,还是小心为好,省的无端被人窥视。
南云潇虽然是太子,但一向为人淡漠,不喜与人打交道,所以只寥寥几个敢过来敬酒的,便是敬酒,也不过敬了一杯就赶紧走开。
见南云潇眼前酒杯空了,甄仪只得弯身上前,为他斟酒。
南云潇看着甄仪微低的侧脸,她的眉毛,肤色都被遮掩修饰了,看起来平凡至极。然,她的眸子却是怎么也抹不去那流光溢彩,万般风华。他似是有些着迷,这般的容颜,像刻在心间几百万年,不曾遗忘,却怕极了她慢慢模糊。
甄仪倒完酒,一抬头看见他的神色,心下突然有些沉重,这目光,为何那般熟悉,像是曾经在另一个人的脸上看见过?
似是察觉,南云潇不动声色的收回情绪,对着她浅笑了一下,甄仪顿了一下,站去他身后。
宴会直到夜深才渐渐散了,待恭送过皇帝之后,大臣们也纷纷离去。司文浣儿临走前,再次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南云潇却不曾注意到她。司文浣咬了咬唇,只得随着爹娘离宫。
甄仪本该和其它宫女一起收拾宴会残留,然,太子殿下却不顾其它宫女太监的诧异,道,“你跟本太子过来,本太子有事问你。”
甄仪手顿在半空,看见别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应了声,“是,太子殿下。”然后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低着头跟在南云潇身后。
南云潇遣退了其他侍从,在前面走着,甄仪一声不吭,宫中的月亮与外面一样,清冷疏离,他的背影竟也肖似如此。
似是走了很久,甄仪以为他不会出声,然他却终于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看着她,许久才道,“甄仪……”
她并不意外,早已猜到南云潇认出了她,她沉默。
南云潇朝她走进了一步,顿了顿,没在向前,思量了许久,道,“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甄仪听他竟然不用尊称,而是我,有些怔然,后退一步,疏离冷漠,“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他苦笑了一下,只得道,“你不是也帮过我吗?在荆州城?所以本太子帮你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不是吗?”
他说的合情合理,甄仪似乎没什么好拒绝的,她微微缓了一点脸色,道,“太子殿下,甄仪若有能用得上的地方,一定开口。”
他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南云宫中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不过,我会帮你的。”
“谢了,”她道。
他似是开玩笑的样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甄仪呆了一下,明白过来南云潇是嫌她太过客气,她浅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南云潇知道他该让甄仪走了,可是他有些舍不得,他凝视着她的发璇,叹了一口气,甄仪莫名。
“太子殿下,甄仪该走了,若被人瞧见,总是不好的。”她道,他点头,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自顾自离去了。
独留在后的南云潇,暗自沉思,许久才离去。
甄仪回去的时候,小纯早早睡了,棠儿正坐着,就着微弱的烛光,缝补着一样东西。听见声响,见甄仪来了,忙收起来,瞥了甄仪一眼。
她知道棠儿一直敌视自己,所以她也懒得去理她,索性端了水,清洗了一下自己。
棠儿以为甄仪是高傲,不屑的道,“别以为德公公让你去宴上,就是看中你。”
甄仪手中动作不停,解了衣衫,欲躺到床上。以往过的虽不至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也身边有人伺候着,所以来到宫里这段日子,她委实有些累了。
棠儿气极,看不过她那副清高的模样,一伸手拉住她胳膊。甄仪皱眉,扫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棠儿一愣,被她冷漠的眼神一吓,竟觉得有些慑人,她不自觉的松开手。
甄仪径自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眸,仅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日,甄仪没有看到棠儿不友好的视线了,因为德公公把棠儿调到杨妃娘娘身边伺候着了。
小纯去许妃娘娘那边,而她,甄仪竟真的是去了皇后身边。跟德公公过去后宁宫的时候,德公公看她的眼神很是疑惑,德公公道,“太子殿下看中你,才吩咐让你去伺候皇后娘娘,小甄你还真是走运。”
甄仪一愣,看来南云潇这是在帮她,她笑了一下,毫不自傲,“许是昨日伺候殿下满意了,说来,这还得多谢公公让小甄去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