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也不故弄玄虚,反正徐默也是要把她的话转达给那官府的。“有很多珍贵的蛊虫是很难养成的,比如我们在官府瞧见的那些就是极为珍贵的,它们本身就带着毒,不需要在喂养它吃毒,然这些蛊虫需要很多条件才能养成,比如说血液、温度,都很有讲究。所以,一个不小心这些幼小的蛊虫就会因为自己体内的毒而暴亡,变成通体黝黑。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这种蛊虫的蛊苗极其稀有,也不知是谁弄来的这么多?”
徐默显然目瞪口呆的样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甄仪闲慢的道,“自然是研究过。”
他扯了扯嘴角,“你果然不是平常女子,居然研究……”
“话说回来,这些蛊虫虽然看起来挺骇人的,不过因为没养成所以对人也是没什么危险的。你可以转告官府了,当然,如果万一养成了一只,那么它的毒性可是无解的,而且可以传染。”
徐默一惊,有这么可怖?
“所以,赶紧抓到背后之人才是重中之重。”她微抿了一口茶,神情却是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这些常人不知的事,也是她以前无聊时涉猎的。按说她也不该知道的那么精细,可是没人知道的是,之前去白夷族的时候,曾凭借卓越的轻功走了一趟白夷族的藏书阁,所以现在她才能辨认出来。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些蛊虫一定是从白夷族流传出来的,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了?
“那我去官府了?”徐默心想赶紧办完这事,赶紧离开荆州城得了。
甄仪耸耸肩,这次她便不打算跟去了,反正已经看完了,再说了,她对那个看起来满脑肥肠的大人,实在是没好感。
而这边,徐默把甄仪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大人听,他一听,顿时急了。拿了些银两,打发了徐默,便去见太子殿下。
徐默暗骂大人的小气,不过却还是收好了几十两银子,悠闲的往客栈慢慢走去。
而这边,得到了暗飞的通报,官府柴大人终究在候了半时辰后见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微服来到荆州城,暗飞早吩咐过他们这些地方官,不准大肆铺张。所以,太子殿下也没有入住他的府上,反而住进了客栈。他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太子殿下。”
南云潇没应声,沉默了一会儿,才极浅极浅的笑了一下,“柴大人,听说你认出那些蛊虫了?”
柴大人忙点头,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在年轻的太子殿下面前,他竟紧张的不敢正常呼吸。“回禀殿下,是的。”
“说说吧,”南云潇扫了他一眼。
柴大人闻言,便把他刚知道的都一一道来,当然了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那么不稳的话。
南云潇倒不甚计较,听完了,久久才点了下头,暗飞见自家殿下的样子,便请了柴大人出去。
南云潇自然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暗飞带着他的人一直暗中守着这荆州城各个重要的地方,就是为了查出什么异常。所以,当暗飞来禀告他,甄仪化成跟班与徐默去了官府,他这才知道,不过,甄仪的目的他并未猜到。正好柴大人来了,他这才一见,难道甄仪在帮她?
若说甄仪识得蛊虫,他也不觉得稀奇,毕竟甄仪的过去他不曾参与,只不过,她帮他是为了什么呢?甄仪从不会无缘无故多管闲事的。
“甄仪,那你接下来,还打算去抓那养蛊之人吗?”对于甄仪,徐默想,可能谁都无法猜到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甄仪,是琢磨不透的。
她闲闲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抓人是官府的事。”若连个人都抓不到,要官府有何用?更何况还有南云潇这个太子呢。
徐默哑然,他以为甄仪既然插手了,就会追查到底,但,瞧她现在事不关已的模样,难道之前只不过是心血来潮?
“那我们现在?”
她笑了一下,“去南云国的皇城。”
“不等南云太子了?”他愕然,对于甄仪的善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甄仪没回他,既然已经帮了一步了,剩下的相信以南云潇一国太子的身份也是很容易查出来的。至于她,不能太明显的留在这里等着他,一看就是有目的,而甄仪从不玩这种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把戏。所以,她就先上路,以南云潇对她的兴趣来说,她确定他会追上来。就算不追上来也没关系,反正皇城都会遇到的。自己暗中帮了他一把,南云潇不可能没察觉到,那么这份人情,总有一日定要还的。
徐默虽然长相斯文清秀,可性子却是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甄仪的心思他猜不出,索性也就不问了,反正他只要随着她就好了。
虽然住在同一家客栈,但南云潇并没有见过甄仪几次,他当然知道她在哪里,却只得苦忍着相思,装作无谓的,不能见她,只因她会怀疑。
甄仪不懂南云潇的苦涩纠结,她和徐默两人一起下了楼,正好碰上南云潇的目光,南云潇似是正要上楼去。看见徐默背着的包袱,他微微一怔,启唇,“你们要走了?”
“逗留的时间太久了,我们还有事,南云太子,就此别过了。”甄仪浅笑,说完绕过他,徐默看了他一眼,跟着下楼了。
南云潇的身子有些僵硬,却不能转回去拦她,眯了眯眸,反正他知道甄仪的目的地是皇城,那么就赶紧处理完荆州城的事情,赶回去吧。
于是,南云太子一改散漫,出动了他手下一直隐藏着的情报网,查出了蛛丝马迹,不过几日,便抓住了玩弄蛊虫的几个人。
至于审问,便交给了暗飞,他命暗飞押着这几人回皇城复命,而自己却是先行一步。
官府柴大人乐不可支,抓到了幕后人,他自然也是有功劳的,想着赶紧去跟太子请个功,结果却扑了个空。
“暗飞大人,你说太子殿下可会为小官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吗?”
“暗飞大人,你也知道小官为了抓这些人,费了多少心思,出了多少力,等您回城,可一定帮小官说上几句。”
“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暗飞大人收下。”他拿出几张银票,数目不小,举在暗飞面前。
暗飞看了他良久,意味不明的收下了钱,“柴大人放心,我一定会跟太子殿下说上一说的。”
“那小官就谢谢暗飞大人了,”柴大人顿时脸上撑开了一朵花,笑的暗飞颤了一下身子,真是太恶心了。
几日过后,甄仪同徐默二人终于到了皇城。果然,南云国的皇城,富丽有之,精致有之,充满着浓郁的小桥流水气息,却比之更大气。
甄仪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曾见过的清明上河图,这南云国的皇城便与其很是相似。来来往往的人中,除了布衣百姓,也不乏许多世家公子,名门小姐,穿着华丽,身随数位小厮。
甄仪的面容依旧被徐默弄得平凡了些,所以在这皇城中便毫不起眼,倒是徐默,那清秀斯文之相,倒引来不少平民女子的注视。可惜了,徐默却似没看见,不停打量着周边的趣玩。
这南云国皇城自然也是有醉月楼的,这被封为天下第一酒楼的醉月楼,在皇城是各家公子小姐最喜爱去的地方,那里不仅别致,而且是身份的象征。
因为,醉月楼的位子是需要提前预定的,甄仪扫了眼徐默,虽然她没看见,可想必徐默也是一直给晏连浦送信的吧,不然,晏连浦不会这么的安生。
话又说回来,那次在南云国边境醉月楼里,掌柜的书信传往晏家时,回信却让他彻底惊呆了。信上说,手持玉佩之人,乃是晏未来当家大少夫人。掌柜的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应该更好好的伺候未来当家夫人。
然,这次甄仪并没有选择去醉月楼,享受过醉月楼之后,徐默很是不情愿去别家客栈,他不停的想劝甄仪改变想法。
甄仪扫了他一眼,“我们现在穿着普通,容貌平庸,你说如果我们大摇大摆进醉月楼,还享受晏家独有的特权,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我们是晏家的人吗?”
“那又怎么样?”
她白了他一眼,“你个蠢货,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这次来我只是暗中查些事情,自然要低调。”
徐默不支声了,他得承认,甄仪说的有道理极了。
甄仪他们早在一进城,便把马匹卖了,然后甄仪挑了家一般的客栈,住了进去。
徐默打量了一番,直叹气,没法比啊没法比。用饭的时候,徐默也只是了了吃了几口,对比醉月楼的色香味俱全,这里的菜他真是没一点胃口。
甄仪吃的也不多,便让小二都撤了,其实她挑食的紧,一盘菜中只要有一样她不喜的东西,她是连看都不会再看一眼的。
用过饭后,也不过晌午,甄仪便想着出去瞧瞧,徐默自然要伴其左右的。
这走着走着,甄仪还是走到了皇宫前,这座雄伟的宫殿里,有着她想知道的秘密,关于她的身世。
若是以往,甄仪才不会在意到底谁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那时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现在,许是经历的多了,看着苗青然那般为情执着的模样,她便想弄清楚。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
徐默看着甄仪神色飘渺的直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下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女子一路上的目的到底为何?终于到了这权利欲望的中心,她又会做些什么呢?想到这,徐默感觉到有些刺激,不得不说,这人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德公公,那些新晋的宫女,看起来都挺老实的。”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公公从宫门走了出来,便是离着护城河,耳力极好的甄仪也是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被唤德公公的人,脸上涂着白粉,捏着嗓子细声道,“光老实可不够,这啊,在宫中伺候主子,最重要的是个机灵,这样才能讨主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