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饭馆毕竟人少,他们就分期分批地赶,反正这里是荒郊野外,四处黑漆漆的,你跑不了,也不敢跑,谁知道车子几时开?
当他们进厕所抓了几个女人送进饭厅以后,趁着这个空档,厕所里忽然跑出一个女孩子出来,看到范晖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就拉着他:“快跑,到后面树林里躲一躲。”
这个饭馆靠山而建,厕所后面就是小山坡,密密麻麻的树林,黑暗中,看不太清楚那个女人的相貌,范晖被她一拉,稀里糊涂地也跟她一起走。
两人其实没走多远,距离厕所十来米就躲了起来,一起蹲在一片树林下的草丛中。
“老乡,你是第一次坐这条路的大巴车吧?”那个女人小声地问。
“是呀,第一次坐,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躲到这里来?”范晖奇怪地说。
“我也是为你好,难道你想再花几十块钱吃一餐饭吗?”女人说。
“他们不是说了吗,进去看看,并没有要求一定吃呀?”范晖有些不明白。
“你傻呀,你一进去,你不买饭会让你出来么?”女人似乎很清楚这里的套路。
“看来你挺有经验的,被宰过?”范晖笑了笑。
“是呀,这条路一年我走两回,被宰了几次,现在有些方法了,车子一停,我就往厕所跑,趁他们不备就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女人说。
“那要躲多久?”范晖问。
“不用多久,十几分钟就行,等第一批人员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出去了。”女人说得头头是道。
“经常这样,为什么不向司机反映?”范晖问。
“向司机反映?你想得美!你没看见司机一下车,就往一个包间走吗?那里面听说有专门的厨师炒菜,还有红包礼物拿……”女人愤愤不平。
“确实太黑了!”范晖点点头。
“喂,小流氓,你的东西顶住我的腰了。”女人忽然小声叫了起来。
“哦,不好意思,尿憋的。”范晖急忙挪了挪位置,左右都是树枝,地方是窄了点,两人的身体挤靠在了一起。。
“你刚才没有上厕所吗?真是的,那快点散吧,别憋出病来,就不划算了。”女人好心地提醒。
“在哪散?这里吗?”范晖疑惑地问。
“那可不,你转过身就行。”女人很大方。
“你在身边,我散不出来,憋一会吧,不要紧,我肾好,散尿还能翻墙呢,嗖嗖的。”范晖一本正经地说。
“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好也就好个一两年,等你有了女朋友,喂不饱她的时候,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感触。
“你丈夫喂不饱你?”范晖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是呀,就他那两下子,早亏了。”女人幽怨地说。
“你是不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也经常找男人呢?”范晖感兴趣地问。
“找,怎么不找?再说,出门打工的,有几个不找?”女人说得理直气壮。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范晖表示不相信。
“你还没睡过女人吧?等你睡过了,让你一年半载的单独过,你能受得了么?”女人问。
“我不知道,也没试过……你在外面这么乱来,你就不怕你老公知道么?”范晖说。
“早就知道,他找他的,我找我的,大家心知肚明,不说破而已。”女人说得很坦然。
“你说的这些真是让我感到很意外,我所接触到的人,好像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范晖沉吟着说。
“也许吧,在我身边长时间在外打工的女人,谁没有一两个情人呀?”女人吐出心声。
“贵圈还真是够乱的。”范晖羡慕地说。
“有啥呀,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在外的女人找个情人,能得到不少好处呢,除了礼物,时不时还得到些钱用……对了,你在滨海市哪个地方打工,我也算你一个,怎么样?”女人问道。
“让我做你的情人?”范晖惊呀地问。
“怎么,难道我配不上你吗?”女人有些生气。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没钱,也没有礼物,你还愿意么?”范晖说。
“切!小气鬼,难道我就让你白日么?”女人鄙夷地说。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不能认为是你日我的,我不要你的礼物,也不要你的钱财,没事的时候就打打炮,过过假夫妻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范晖说得很真诚。
“怪不得你的年龄那么大了还找不到女朋友呢,这么抠门,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你?”女子教训着他。
“我咋大年龄了?我还是青春少年好不好?还在含苞欲放呢。”范晖有些感到冤枉。
“懒得跟你废话了,我要出去了,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女人说着就走出了丛林,向饭馆的院坝走去。
范晖也只好跟着走,在她后面低着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等到了饭馆门前,他才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圆脸,满脸雀斑,三十来岁的样子,不过身材还算看得过去,否则,他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因为胡三那些屌毛,看到他们的晖爷和一个少妇躲在房背后这么久才出来,不断地呲牙坏笑。
范晖真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伸,只好装着若无其事。
少妇看到范晖长得不错,眉清目秀,就不断向他抛媚眼,这就更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上了车,胡三还是憋不住,对着范晖笑道:“晖爷,刚才您怎么上厕所上那么久,我们还准备派人去找呢。”
“我便秘!”范晖翻了翻白眼。
“……”众位兄弟。
“啊?车子坏了?有没有搞错?”有人马上不满地抗议。
“人有三病六灾,车子也一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马上修。”说完那两个开车的司机拿着工具下车去了。
“妈的,这破车,后悔当初坐了它。”有人骂骂咧咧地走下了车。
车子坏,这是个未知数,属于不可抗力,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司机的身上,希望他们技术高超,能起死回生,否则,就在这呆上一晚了。
范晖一下车,发生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山坳,周围都是高大的松树林,拿出手机来看,发现居然没有信号!时间也指向夜间11点10分。
往前走,就是弯弯曲曲的山坡,后面,只看到路的弯道,他不由想起了武侠小说中的野猪林,就看了看正在检查车子的那两个司机,心想,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的担心没有多余,车子刚停下不到十分钟,就有一辆中巴车开了过来,在大巴旁边停下。
中巴一停稳,车上就下来了二三十个手拿棍棒的小伙子,向大巴围了过来。
下车透透气的乘客们,惊叫着往大巴车上跑,你推我挤,乱成一团。
那些手拿棍棒的小伙子倒是没有着急,只是挥舞着棍棒哈哈哈大笑着,眼睛里尽是猫捉老鼠的兴奋与得意。
“这种情况你以前碰到过吗?”范晖也上了车,问那个满脸痘痘的女人。
“没有……以前没有出现过……”女人在位置上坐立不安,有些惊惶,失了分寸。
范晖皱眉沉思,这次他们去金三角,每个人都带了不少物资,表面上是去做小生意,有卖手机的,有卖对讲机的,有卖望远镜的,有卖充电器的,有卖打火机的,有卖手表的,有卖鞋袜和衣服的……反正在那边用得上的东西都有得卖,十几个人十几个大包,大巴车的行李架都塞不下,还堆了不少在车上。
本来司机看到这么多东西,心里不乐意,但他们人多,也就默认了。
范晖看着那两个司机现在还在敲敲打打的镇定样子,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心里叹了口气,就对身后说:“打仗吧!”
阿飞早已经按耐不住,但有范晖在,他不好私自做主,发生在路边饭店的事情,他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听闻此言就从车上当头冲下去……
中巴车上的人,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估计只是附近县城里的一个小帮派,这些人偷鸡摸狗欺负个老实人可以,现在对着滨海市城南四海帮十几个骨干成员,只有被虐的份。
黑暗中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那些人多势不众的家伙就放下手中的棍棒,抱着蹲下了。
看到战斗结束,范晖才施施然地下车,掏出香烟,刚放在嘴里,小毛就见机上前点火,一付老大在装逼的样子。
范晖笑着对有些惊慌的两司机说:“师傅,车子修好了吗?”
“快……快修好了!”说话的司机不敢看他友好的眼睛。
“别急,慢慢修,我们可以等,……前面不远处是不是还有饭店?正好吃吃夜宵……”范晖笑道。
“没,没有了!”司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范晖不再理会那两司机,走到蹲成一排的那些抢匪面前,问:“谁是带头的?”
蹲着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一个满嘴疱牙的家伙。
那个不是很高大,二十来岁,不过长得结实,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
“疱牙哥是吧?”范晖微笑道。
“是……是我,大……大哥贵姓?”疱牙茫然地看着范晖,想不通对方怎么知道他。
其实,他一口疱牙,嘴都合不拢,谁不知道?
“你这口疱牙得矫正一下,恶心巴啦的,”范晖转身对众兄弟说,“谁喜欢打人耳光?帮我把他多余的疱牙打出来……”
疱牙刚想站起来跑路,却被胡三带人按住了,拉到前边。
“啪!……”
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星光点点,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声,异常响亮,特别瘆人。
才打了十几下,疱牙就满嘴鲜血,那些蹲在地上他的兄弟都不敢抬头看,胆小的,浑身颤抖不已,怕下一个会轮到他。
范晖从一兄弟手里拿了一根棍子,挑起他的下巴:“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你居然敢来抢劫我?你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没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