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客栈她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被毒针射中的肩头如撕裂般的痛着,身形不稳的往前走去。
她的动静虽然很小,听力一向出于常人的楚云风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下一秒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个紫衣女子,她看到里面的人愣了一会,道了声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扫了一眼她单薄的裙衫上,是斑斑血迹,楚云风启唇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想到楚云风看到一个女子闯到自己屋子里,非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神色平静的问出了一句话。这是让苏雨觉得很诧异的地方,他难道就不担心来人是来刺杀他的?越想冷静下来,越想理清思路,心里就越发的乱了起来。
“没事,本公子进错房了。”话落,她觉得自己的自称似乎有些问题,没有做多停留就返回自己屋子里。
还好从小大大小小的伤经常有,身上也随时带着药膏,否则今晚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方的毒针虽然有毒,但苏雨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体质就有克服一切毒药的功能,这也是在当年的一次意外中才发现的。
次日,整个酒楼被官兵包围了,所有的房客全都被叫了起来,说要找杀人凶手。苏雨自然也不列外,索性在这之前她已经把地煞放在房梁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纱裙站在人群中,等着排查。
这些官兵都是大秦的人,那为首的小将一脸严肃的说道:“昨晚一连发生两起人命案,就在这酒楼的附近,这杀人那么大的动静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众人纷纷摇头否认,就算听到什么也是不会承认了,这个时候谁站出来谁傻不是?这个场景,苏雨也不知道是怎么想象出来的,总觉得有点像抗战片里,鬼子进村以后把村民们掳到一起,然后汉奸谄媚的讨好道:“太君,您看看这里面谁像土八路?”
这时,那哆哆嗦嗦的掌柜站了出来,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官爷,草民看见这女子深夜出去,片刻之后返回来了,别的人可都睡的稳稳的。”话落,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同样的说辞,一下子苏雨成了所有人眼里的肉丁。
这肩膀还酥麻的发着痛呢,她一撇嘴:“是吗?我当时起来如厕,不巧里面有了人就想着到林子里解决一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众人一阵诧异和鄙视,好歹也是一个女子岂能这般不雅?
男人当习惯了,一下子还真改不过说话的语气,苏雨继续道:“后来我看到那被害的锦衣公子要来投宿,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毛贼,哦,那毛贼好像也死了。”死无对证了吧,一群山炮。
小将可不听她的一番说辞,招手就上来几个手下:“带走,是不是凶手交给衙门去查。”
苏雨被抓走了,众人也歇气了,唯独楚云风神色略带质疑和复杂,他吩咐道:“去看看刚才那女子,这县城里的衙门可不比都城。”
王爷是在担心衙门对那女子用刑逼供?什么时候他们冷冰冰的王爷也开始关心别人了?许言点点头:“王爷放心吧,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进去进去……”
苏雨被推推攘攘的送进了大牢,郁闷至极的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的处境,昏昏暗的牢房连白天夜晚都分不清楚,只有那墙壁上的火盆才多了些光亮。
她坐在那算不上干净的破被子上,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出去,没过多久一个血淋淋的人便被官兵扔了进来,其口中还骂着:“真TM的嘴硬,各种刑具都上了还是一个字都不说,等咱们县老爷问起的时候可怎么交代?”
另一个更是叹息:“今天可不能再打了,否则人死了咱们的脑袋同样不保。”
苏雨啧啧叹息着,从这人的身材打量了可以肯定是个男人,都被打成这样真是活的勇气可嘉。
“喂,兄台你还好吧?”人家都一动不动了,苏雨竟还能问出这句话,想着她拾起一根干草戳了戳他血肉模糊的脸:“活着就吭一声啊?”
“哼。”他鼻翼间轻哼了一声,虚弱中带着的是刚强的气息,第一感觉就是他一定是个铁一般的汉子。
不由的,苏雨有了一种想要拯救他的意识,她朝着外面的守卫问:“哥们,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进了这里的人都等死吧,还想着出去?”守卫满脸的不屑。
说的好像很恐怖的样子,摸了摸身上的玉佩,那是刚从楚云风身上顺过来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并刻上了靖南王三个大字,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自己出去呢?
闻了闻送来的晚饭,苏雨挑着眉,这难道是猪吃剩下的吗?她将那男子扶起来坐靠在墙壁上:“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喂东西吃。”
“臭娘们,还真爱管闲事。”外面的人喝着酒大口吃着肉,嘴里流着油水的同时还张口大骂着。
小崽子们,本公子出去了卸了你们脑袋当球踢,苏雨低声骂了一句之后,把东西喂到男子嘴边。
那男子一直紧抿着双唇不肯张开,让苏雨一阵头痛:“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和我一起出去?”
他睁开眼睛,目光冰冷中且夹着透骨的寒意,却是自己接过了碗筷,呼哧呼哧的开始吃饭。
苏雨将自己那一份也给他吃了,说实话自己还真的咽不下这东西去,她抱着手臂斜倚在破旧棉被上,悠闲的吹起了口哨。
一道耀眼的亮光袭来又很快没有了,这是有人进来吗?苏雨将目光投了过去。
那约莫六十的老头一身官袍双手置后,好不威严潇洒的样子,只是再见到男子之后,眼神又暗淡了下来,转头问:“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吗?”
官兵颤颤赫赫的回答:“属下无能,他依然是一言不发。”
“本官养你们有什么用?”甩了两个大嘴巴之后,他踱步走了过来。
苏雨见地上有只老鼠,脱下鞋子就砸了过去,惊得外面的人纷纷抽出了佩剑对着她:“你想越狱吗?”
我去,苏雨朝牢房屋顶翻了个白眼,缓慢走过去蹲下身拎起了死老鼠的尾巴,无辜的笑道:“我只是觉得或许会在牢房中待上一段时间,还是提前被自己准备好一些吃食,以免得被饿死的好。”
县老爷扫了她一眼,实在对她那张普通的脸提不起半点犯罪的兴趣,只不过就一眼就不再待见了:“既然还不说,那就给本官好好的养着,一日不逼问出风灵珠的下落,就永远囚禁着,本官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耗下去。”
风灵珠又是怎么玩意?苏雨转动着眼珠百思不得其解,唤了一声:“老头,你给我回来。”
“大胆,竟敢对我们县老爷无礼。”
“哼哼,老头你不认识我总该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不吧?”她手中晃着一块玉佩。
县老爷再次瞪大眼珠子看清楚的时候,整个人愣了半天才回神:“这是靖王爷的玉佩,你一个女子当本官眼瞎的吗?”
苏雨真想扇他那张老脸一个嘴巴子,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知道这是靖王爷的玉佩,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他的什么人,你们几个胆子敢抓我?”
“老爷,这……这不会是靖王妃吧?”侍从说出了心里的所惑。
县老爷心里岂会没有想到这个,如果是真的他一定会失去这顶官帽,在脑海里踌躇了片刻之后露出杀意:“来人呐,这野蛮女子盗取靖王爷身边之物,本官下令处以死刑。”
让苏雨没想到的是,亮出这块护身符,反而死的更快了,当下就破口大骂:“死老头,泥土都淹到脖子了还那么嗜血,你缺不缺德啊?”
“把她的嘴堵上。”
“是……”
上来的人全都被苏雨放倒在地,拾起地上白生生的砍刀,她一脚将身边的人踢了过去:“成安县还是天子脚下,你们真是胆肥了。”
一场较量还没开始,就有侍卫来报:“老爷,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靖王爷身边的护卫。”
县老爷一张老脸紧绷起来:“把人给我拿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许言一身劲装,人本来就长的冰冷再加上一脸的冷酷,着实让人畏惧,县老爷笑呵呵的迎了过来:“许护卫辛苦了,怎么不见靖王爷人,下官也好招待一番。”
“不必了,在下奉王爷之命前来要人。”
“下官实在不明白王爷要的是谁。”
许言冷眼扫过:“你们几个时辰之前才抓进来的女子,大人还真是健忘的很。”
县老爷一副恍然过来的样子:“许护卫说的是那女贼吧?她盗取王爷玉佩,还声称是靖王妃,所以下官已经下令将她处死了。”
闻言,许言眸色一冷,拔开他就朝牢房的方向而去:“若这人有什么好歹,我想大人不保的可就不是官帽那么简单了。”他头一次见王爷对一个女子上心,心想这女子对王爷必定有着特殊的意义,否则也不会让他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