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招手,示意后尘走到他身边来。
后尘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小心的站到了裴子言身边。
裴子言这才说道:“刚才我走到后花园的时候,有个黑衣人直接对我下了狠手。刚好卓纤儿冲了出来,帮我挡住了那一剑。”
说完,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个稍后再说,你现在赶紧派人去找城外的孙大夫,务必要将纤儿救过来。”
后尘点了点头,然后立即领命而去。
裴子言继续整个人躺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了一下,也走了出来,走到房间去看卓纤儿的情况。
翠青听说小姐受了伤,急的跟什么似的,早已经飞奔了过来。
裴子言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亲眼看着翠青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尚在昏迷中的卓纤儿。
翠青一脸焦急,不住的拿着热毛巾,小心的为卓纤儿擦拭着额头上的细碎的汗珠。
嘴里不停说着:“老天保佑,小姐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翠青还要跟着你一辈子呢。”
裴子言见翠青护主情深,出言安慰道:“放心吧,大夫等会就来,她会没事的。”
没过多久,暖儿也带着卿儿和小玉,急忙走了进来。
只见暖儿连早上拜堂的礼服都没有换下来,只是凤冠和头纱早已经取了下来。
原来刚才花园里的打斗,早已经惊动了裴府下人,再加上后尘带着人急忙奔了过去。
整个裴府,上上下下,没过多久,都知道出了事情,卓纤儿受了重伤的消息。
小玉和卿儿刚好在厨房忙活,也听到了有人奔走相告的消息。
小玉还是小女孩儿心性,也顾不上今日是暖儿的大喜日子,直接拉着卿儿,急忙跑到了暖儿的新房,告诉了暖儿这个消息。
暖儿自然非常担心,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了下来,只是将凤冠和头纱,急忙取了下来,拉起卿儿和小玉的手,就往裴子言的房间里奔跑。
一路小跑,等到暖儿走到了裴子言房间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裴子言一转身,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口,步履匆忙的暖儿,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暖儿顾不上看裴子言不安的神色,急忙回答道:“我听说出事了,纤儿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纤儿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边说着边直接往里面走去。
卿儿和小玉紧紧跟随着,一直往里面走。
裴子言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当时暖儿还是内心纳罕无比:裴子言,他也有上级???
这个时候,许多以前发生的,暖儿都觉得存有疑惑的的事情,一时间,都跑到暖儿的脑海中来。
暖儿无心细想这些事情,其中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所知的裴子言的秘密。
纤儿刚好遇到,就帮裴子言挡了那一剑?
怎么会那么巧合?
刚才小玉还说,事情发生在后花园。
裴子言从前院回到房间,走路经过那里,那倒是没有什么。
只是,那么晚了,怎么纤儿一个人,还在后花园里面待着?
而且,纤儿并没有和裴子言的感情那么好吧?
怎么就能够,在关键时刻,敢用自己的身体帮他挡住那随之而来的危险呢?
暖儿虽然率性,倒也不是不细心。
这个时候,许多个念头,许多个疑团,都跳到她的脑海里来。这个时候,纤儿还生死未卜,不知道她受伤到底有多严重,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这许多的念头一时之间,全都涌上心头,纷繁杂乱,暖儿也无心一一细想,暂且将这许多的念头搁下。
暖儿急忙问道:“那纤儿受伤严重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裴子言看着暖儿,眉目之间,满满的都是焦急和担忧,不禁放低了声音,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派后尘去请孙大夫了。我刚刚看过了,还好剑刺的不是很深,你放心,会没事的。”
暖儿还是执意要去看纤儿,挣脱了裴子言的手,继续往前走。
暖儿走到床榻之前,看到卓纤儿紧闭着双眼,翠青不住的为她擦拭着额角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脸上已经是慢慢的担忧,暖儿焦急的对着纤儿说道:“纤儿,你会没事的,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
可惜,纤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她也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没有什么反应。
暖儿心里非常焦急,转头对着翠青伸出手来:“给我,我来。”
翠青不敢违逆暖儿的话,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暖儿。
暖儿走到床头,走上前去,开始细细的为纤儿擦着汗水,还有脸上的鲜血的污渍。
就这样,过了很久,纤儿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翠青看暖儿照顾了这半日,赶紧走上前去:“夫人,您去歇歇吧,还是我来吧。”
暖儿本来想说自己不累,但是转念一想,裴子言还一直在外边守着呢,还是去看看他吧。
毕竟,她和裴子言,也算是已经拜堂成亲,是合法的夫妻了。
暖儿点了点头,顺手把毛巾递给了翠青。
翠青不敢怠慢,赶紧接了过去。
暖儿转头对小玉和卿儿说:“你们俩,在这里帮我守着纤儿,她要是醒来了,赶紧跟我说。我去外面看看裴公子。”
毕竟还是新婚,暖儿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夫君那个词的。
可是再直呼他的名字,暖儿真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叫出口了。
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个人,还是随着下人们,叫“公子”吧。
卿儿体贴的点了点头。
暖儿就脚步尽可能放轻,慢慢的走了出去。
卧室外间里,裴子言果然一直坐在那里,静静等候着。
暖儿走到裴子言身边,看他已经是满脸的倦意,身上也已经有斑斑的血迹,全身上下,凌乱不堪,一点都不像平时干净整洁的贵公子的形象。
暖儿有点心疼,柔声对裴子言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歇会儿吧。我在这里,就好了。”
裴子言听到暖儿跟他说话,劝他去休息,眉头不禁一紧,脾气正想发作,怎么这么多话。
转念之间,已经想起了,他和暖儿已经是拜堂成亲了。
名义上,他们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了。
裴子言这才压住了心里的烦闷和怒气,摇摇头说:“不必说了,我不累。”今晚的事情,责任都在他自己,若不是自己掉以轻心,轻易被明王伪善的外表蒙蔽了,放松警惕,也不会引来这么多的事情。
裴子言心里有深深的懊恼。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时候,偏偏会是卓纤儿跑出来,替他挡了那一剑。
暖儿心里知道裴子言的个性。
裴子言一向自有决断,不是个肯听别人劝说的人。
暖儿没办法,可看着他憔悴又有些落魄的样子,暖儿还是想要继续劝说。
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暖儿心里想:“两人虽然已经拜堂成亲了,可两个人的感情,毕竟没有好到可以自己随便劝说的地步吧。”
暖儿心里还是不好意思的,不想让裴子言以为,自己是因为成亲了才无所顾忌,那样对他。
也罢,随他去吧。
暖儿心里对自己说:裴子言,毕竟是好人呢。
虽然他总是平时一副那么冷漠,不通人情的样子,只是他的内心,还是善良的呢。
纤儿和裴子言的感情一向并没有那么交好。
想当初自己大意,让纤儿被一匹行走的马踩踏,伤到了脚时,裴子言都已经出手相助,让纤儿搬到了自己的府里,还找大夫为她医治。
老实说,暖儿当时也有点意外。
平时那么冷漠,对一切发生的事,都那么淡漠,置身事外的裴子言,居然也肯关心纤儿呢。
暖儿把这原因,归结于,裴子言的内心其实是很善良的。
嗯,暖儿一直相信,裴子言是个好人。
这次,就算纤儿不是为了救裴子言而受伤,依裴子言的本性,恐怕也会这样一直呆在那里守护着吧。
暖儿想到这些,心里暖暖的。
自己真是没有认错人呢。
也许裴子言看上去是那么冷漠,也许有时候讲话刻薄了一点,也许有时候花心了一点,额,好吧,虽然经常出入青楼。
只是,裴子言内心深处,也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善良的人吧。
总是在关键时刻,乐于出手相助。
不过他总是爱掩饰啦,不肯承认,面子上还要强装毫不在乎的样子。
呵呵,暖儿内心不是不满足的。
自己喜欢上了一个还不是很坏的人哦,而且还嫁给了他哦。
“够啦够啦,不要再想了,纤儿还没醒过来了,自己却在这里想这些事情。”暖儿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呢,赶紧离开裴子言身边,走进房间里去。
原来小姐已经心有所属,而且那个人是,是刚刚成婚的公子。
翠青着实意外。
以她和纤儿那么交好的感情,朝夕相伴,纤儿竟然也都没有向她吐露自己的心事。
这边厢的暖儿,已经绝非一个意外可以形容的了。
暖儿简直是浑身一震。
霎那间,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全都往她的脑海中涌来,铺天盖地而在她脑海中,心中,不断叫嚣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一直以来,纤儿喜欢的,都是裴子言。
所以,那次,当裴子言在餐桌上宣布,自己要和暖儿成亲的时候,纤儿表现的才会那么伤心,那么失魂落魄。
暖儿本来还以为,是自己一直没有跟纤儿说这个消息,纤儿才生自己的气的。
原来根本不是那样的,是纤儿真的伤心了吧。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要娶自己最好的姐妹?
所以,这段时间,纤儿一直郁郁寡欢,再也没有当时跟自己的无话不说,热络开心。
当时暖儿还好心问过纤儿怎么回事,纤儿却强装笑脸,说自己没什么事。
那时候,暖儿才内心有所愧疚,觉得是自己一直忙于要准备成亲的事,而疏远了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原来,根本不是那样的。
所以,这次,今晚,当裴子言有难的时候,纤儿才想也没想,情愿自己受伤,却义无反顾的帮助裴子言挡住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