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神情漠然,闭上了嘴巴。
猛地下巴被索朗钳制住,手上用了些力道,索朗目中含着怒意,抬高她的下巴,语气生硬:“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想和我结婚,是不是还想着离开我?”
二丫的下颚被他捏的发痛,用力扯了扯没有扯开,二丫没好气道:“你把我都睡了,谁还要我啊?”拍了拍索朗的手,“松开!”
索朗松开她的下颚,二丫目光黯淡了下来,靠近索朗的胸膛,将他抱住。
“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事。爸爸离开了我,我没有在他身边送他。我亲眼看见李明辉握着范俊生的手将陆羽凡杀死,眼睁睁看着王晓月坎了范俊生的手臂,王晓月坐进了监狱,我身边的亲人几乎都离开了我。”
在他胸膛边沉沉地叹息一声气,索朗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沉痛。
“从传销逃生回来,我的心很累,我只想缓一缓,索朗,现在我的没有心情和你结婚,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在逃离你,永远不会了。”说着她又兀自的自嘲地笑了下,“除了你,没人会要我。”
抬眼挑衅般的眼神看着索朗,“我说的对吧!我现在是害怕你抛弃我!上次你不声不响地从我身边离开……”这是一件伤心的事,是二丫一生的刺,她没有将话题再继续下去。
“对不起!”深深的一个对不起,深深地一个吻落在了二丫的额头上。
事情已经过去,她也不想再去提,提起来总会伤到彼此。
她朝后挪了挪,两人拉开了一丝距离,二丫唇角勾起一丝幅度,若有所思道:“明天我想去祭祖,窝尔巴错,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索朗的眸光深沉,并没有立即回答二丫的话。
二丫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你不去也不要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抓住她放在胸前的手,眸光彼时有变得深情,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上次我是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去祭拜你的祖辈,那么这次我该用什么身份去祭拜你的祖辈呢?”
二丫凝神想了想,道:“要是你真的放下,愿意和我一起去祭拜,那么就以你刻在父母碑文上的身份与我一起去祭拜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还没有起床,沁怡已经起床哭闹着要见爸爸。
保姆哄了半天没有哄开心,没有办法,抱着沁怡去敲门。“咚咚咚,佳雪你们起来了没有?孩子哭着要爸爸。”
房间里传来索朗的声音:“王姨,你让孩子进来好了!”保姆放下沁怡,把门打开了,沁怡哭着跑进了房间。委屈的喊着爸爸。
由于昨晚两人聊到了很晚,二丫身子本来不好,所以还神情疲惫地躺在床上。
索朗穿好上衣,半躺在床上,将跑近床边的沁怡抱上了床。“好了,别哭了!宝宝长大了还哭鼻子会被人笑的。”
二丫睁开眼睛,看着漂亮的宝宝,心中满是欢喜,坐起身子兴奋道:“哇,沁怡越来越漂亮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抱。
沁怡看着面前的女人,黝黑的眼眸里全是敌意,就好像二丫将她的爸爸抢走了般,抬起手愤怒地打了二丫一下,而后委屈地哭起来,扑进了索朗的怀里。
索朗满脸慈父的爱意,轻轻地拍着沁怡,温和道:“她是你妈妈,你忘记了吗,宝宝每天都要对着照片喊妈妈的啊,怎么今天见了就不认识了呢?”
哭声止,沁怡转过脸来,漆黑的眸子被泪水润湿,更加的黝黑明亮。皱着眉心看了好一会二丫,又扑进索朗怀里伤心地哭起来,嘴里委屈至极地一声声喊着爸爸。
二丫紧皱着眉头,略有所思地开口感叹道:“哎,你说,我怎么就长得不受女人喜欢吗?除了她妈对我好,与我有关系的女人都恨我入骨。连我的妹妹居然都讨厌我,处心积虑地想要我离开她。”
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这是什么世道?”
索朗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你没有什么女人缘吧!或者说你长了一张被女人羡慕的脸蛋,找了一个让其她女人记恨的好丈夫,所以才会这样!”
“切,把你臭美的!”二丫嫌弃地看了一眼索朗,“把她抱出去,我还要再睡会!”
“这是我爸爸的床,你滚出去!”沁怡理直气壮地看着二丫,语气上相当的硬气,一手勾着索朗的鼻子,一手就要去打二丫。
大概是因为索朗天天给她看照片上的女人,让她喊妈妈,于是每天都要对着二丫的照片喊妈妈,说完后,似乎看出来面前这个女人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嘴一扁,哭着喊了妈妈。
一副好像被妈妈丢弃的委屈表情,瞬间二丫的心被萌化掉,伸手要去抱,沁怡已经伸出手,下一刻似乎还是觉得有点不对经,反应极快地又扑进了索朗的怀里。
索朗温和地笑了笑,“她每天对着照片喊妈妈,但是照片里的人不动,现在的不仅动了还会说话,哈哈,小丫头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说着她将沁怡高高地举起来。
中午他们从酒店出发去阿若坐飞机到西藏,在坐车到窝尔巴错。
经过两天的路程终于到达窝尔巴错,此时节格桑花还没有完全盛开,放眼望去绵延的山坡是那么的荒凉,犹如鬼村的村寨荒凉的让人心中莫名的害怕。
脚下的枯草簌簌作响,每一声都在他们心中敲击一下,路过一间间破败不堪的房屋,似乎能看见当年这里的盛况和后来的衰落直至被弃。
风刮过残垣断壁,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将人的心紧紧攫住。
在那高墙院外祭拜了祖辈,二丫打算从此和他们做一个告别,她不想因每一次的祭拜而陷入伤痛中,这是她最后一次前来祭拜,她将心中的苦默默道诉给亡灵,希望他们原谅她的无奈。
祭拜完,两人朝车的方向走去。
那里停着两辆山地越野车,二丫的心猛地收紧。
她此后不想来祭拜祖辈的原因,就是在于她不想见到那个她曾苦苦寻找的舅舅,她总是幻想着能找到舅舅,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的舅舅,然而舅舅却深深地伤害了她。
她心中是无法接受,也无法原谅。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被人凌辱,想到那一夜,她浑身颤栗,心撕扯般的痛,让她神经错乱,让她想了却此生,所以无论如何她做不到原谅。
她不想见到他,那是她的伤疤,永远都不想见到他,她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认他这个舅舅。她的舅舅只有赵成。
索朗担忧地看了一眼二丫,见她神色异常的平静,双手却死死握成了拳。看出了她内心的痛与挣扎,索朗牵起她的手。
“我们和他们是陌路,是仇人,所以不要去理会他,我们走我们的!”
抬眼看向索朗,二丫的眼底已经有了湿润。捧过她的脸给她一个亲吻,在她耳边呢喃道:“我爱你!你心中难受,我的心也会痛。”
二丫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勾起唇角松开了紧握的手,“我不难受,走吧!”
似乎对方已经看出来他们是谁,站在了车边等待他们。
临近时,那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长得水灵青涩,与照片中四岁的模样简直是千差万别。
看着兴奋朝他们跑来的女孩,二丫本来应该高兴激动,可不知为何她高兴不起来,也激动不起来,心中是说不出的寂寥与失望。
当女孩口中一声声喊着姐夫,就像新白娘子传奇里面,许仙与白蛇在 断桥重逢的画面。
许久未见那种激动人心的呼喊,泪洒两行,而眼中却丝毫没有她这个姐姐,完全将她当做了空气。
二丫的心不是痛是一种说不出的麻木。
淡淡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跑来的女孩,画面就是敞开手臂似要拥抱她日夜思念的情郎。这画面任谁都会感动,可是二人神情却是麻木冰冷的。
索朗见她跑来,搂住了二丫的腰,面对女孩脸上淡出一丝淡漠的笑。
此时佳欣的目光落在了索朗紧紧拥抱的女人身上,顿时放慢了脚步,神情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有恨意,有尴尬,有羞怯,有歉意,也有姐妹之间的爱。
走近二丫面前,佳欣扫了一眼索朗,最后满是悔意地垂下了头,自责道:“姐姐,对不起,是妹妹自私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责怪妹妹,妹妹知错了!”
二丫冷笑一声,仰头看了一眼天,叹息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姐姐啊?”
佳欣猛地跪下,扬起头,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死死咬住唇,伤心自责的神情让人心中不由地升起疼惜。
梨花带泪,再配上娇滴滴的自责声,“姐姐,妹妹错了,”抽泣了两声,“姐姐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我再不要和姐姐分开,呜呜……”
这凄厉的哭声让二丫想起他们分别时的情景,佳欣手中抱着洋娃娃,凄厉地在身后哭喊着“姐姐别走,姐姐别走……”
二丫一个心被她哭的破碎,不过心中再有疼惜面前这个妹妹,她也不会任由她来玩弄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