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啊,女帝这次下旨,要将朝中官员府中的小姐们唤到宫中去,说是要给尚未成亲的皇子们纳妃呢。”人群之中,有一名妇人手提竹篮正在街市之中与自己的小姐妹畅谈。
靠近些,可闻另外一个看上去略显年轻的妇人笑言:“此乃帝王家之事,与我等平民百姓无忧。”
唯见显得苍老的妇人左顾右盼了一番,随后低声诉说:“前些日子听闻一件事情,便是那左丞相家的小姐,听说女帝要招她进宫,当夜便跟着情郎跑了。”
“姐姐!”年轻的妇人用力地晃了晃另外一名妇人。
接着说道:“怎可当街议论这些事情,若是被抓住了,恐要受罚,妇道人家在他人背后乱嚼舌根,怕是左丞相知道了会如同阎王爷那般将我等的舌头拉出来,割了!”
年纪略大的妇人扬袖轻轻一笑:“纵使左丞相真有那心思也腾不出时间来啊,丞相府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没有了小姐,左丞相拿什么去与女帝交代啊?”
年级略轻的妇人苦笑着皱了皱眉头,轻叹:“左丞相膝下尚且只有那么一位小姐,若小姐当真与情郎私奔,怕是会给左丞相带来无尽的烦忧啊。”
“是啊,左右丞相在朝堂上争个你死我活便罢了,这私下里也是谁也不饶过谁,女帝刚遣人将圣旨送入各家各府,那右丞相的女儿便每日练舞、抚琴,势要力压群芳呢。”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挽着手朝着人海中而去。
她们的身后一直尾随着两名男子,唯见那两名男子相视一笑,接着走进一家茶馆。
“西辞,刚才她们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女扮男装的承欢坐在西辞对面,端起一碗茶,饮之。
自从西辞恢复内力之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不在话下。
“已全然听清,不过是些妇道人家的私房话,承欢想知道?”他一脸茫然地望了承欢一眼,却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一瞬后,她将茶碗放在桌案之上,问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说是女帝下旨要招朝中官员的小姐们进宫,替宫中那些未娶妻的皇子纳妃。”他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但却一语未尽。
“还有呢?”她重新端起茶碗,豪饮一口后再次问道。
方才他们尾随那两名妇人那般久,她不相信那两名妇人仅仅只提起这一件事情,定还有其他。
西辞欲言又止,随后摇了摇头,无奈地开口:“还说——左丞相家的小姐听闻此事,当夜便同自己的情郎私奔了,此时的左丞相府已然乱作一团。”
承欢重新放下茶碗,拍桌而起,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太好了!这就是我苦苦等候的东风啊。”
语毕,她上前一把将西辞从座椅上拽了起来,接着督促道:“你现在赶快潜入左丞相的府邸替我好好打探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你就赶快来通知我。”
“当真要如此?西辞不敢苟同,这样做太过冒险!”男子黑眉扭作一团,别开脑袋故作视而不见。
“俗话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之所以来兰城,就是为了要给合族报仇。”
她顿了顿,接着深深地望了西辞一眼:“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我已经有了进宫的计划,只要靠近那个人,才能杀死那个人,不是吗?”
“西辞,帮我!”只见女子将手搭在男子的肩甲之上,眼神之中充满迫切的恳求,似是临时之前的呼救。
百般无奈之下,男子点了点头,终还是答应了女子的请求。
御书房内漾着一股沁人心怀的淡菊香,屋内摆放着一张红木雕龙桌,案上磊着厚重的奏折,靠西位置安置着一方笔架,笔海如林。
只见一名颇有威严的女子坐在龙椅之上,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身前的奏折。
“回禀女帝,寒将军觐见。”门外,一名公公匆匆地跑到女帝身侧,低声诉说。
听闻此言,女帝缓缓放下手中笔墨,随后扬袍而起,嫣然一笑。
“宣——骠骑大将军寒盐君觐见。”那名公公见她起身,连忙吊着嗓子朝外喊了一声。
唯见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着黑甲,威风凛凛的男儿,那男子目光如群星般闪烁,身躯似胡杨般挺立,步履之间皆是浩然正气。
“臣寒盐君,参见女帝!”男子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小君儿,没想到几年不见,长得越发灵俊了。”瞧见男子,女帝迅速从桌案前迎了上来。
她微微曲下身子,亲手将跪地上的寒盐君扶了起来,可见她对盐君的宠爱非同一般。
“几年未见,女帝依旧风华正茂、似那含苞待放的花朵儿~”他在女帝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面露清笑,没有丝毫的拘谨。
听闻此言,女帝那双略显凌厉的丹凤眼微微下垂,透出一丝妩媚与愉悦,她抬袖拍了拍盐君的肩膀,赞道:“昔日的小小儿郎如今已经长成大男子汉,守得住边疆娶得了娇妻,今日怎不见你将家中美眷带来给朕瞧瞧?”
盐君有些青涩地低下脑袋,轻笑:“倒是让女帝见笑了,家中夫人乃是山野村妇,登不上大雅之堂,更何况今日微臣乃是作为臣子来到此处,自是不便带上家眷。”
“待来日,微臣将家中事务整顿完毕,定携拙妻前来拜见女帝。”
“哈哈哈...没想到我南游战功赫赫的将军在男女之上如此拘束,不知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俘获小君儿的真心!”
女帝付之一笑,继而说道:“朕倒真是想要见上一见呢。”
便在此刻,盐君敛去脸上笑意,一脸心事重重,若女帝当真要见他妻,那他可谓是大祸临头。
眼下将军夫人乃是翠竹在假扮,而真夫人叶承欢早已逃之夭夭,他当真不知该以何种放大将叶承欢给拐回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百般推辞:“家中拙妻乃是乡野女子,不懂宫中礼仪规矩,微臣恐她冒犯女帝,惹女帝生气。”
“她自小便在乡野长大,无拘无束惯了,就连微臣有时都拿她毫无办法。”
“哈哈哈...”女帝笑的更加浓烈,对传闻中的将军夫人兴趣更甚。
“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够令我南游大名鼎鼎的将军束手无措,朕倒是更想见见她了。”她迈着轻步,缓缓走回桌案前,落座。
只见她敛去笑意,一脸严肃地问道:“小君儿,那人当真是你娶的妻?”
“回禀女帝,是...妻!”他微微弓下身子,沉声回应,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山野女子,为妾尚可,为妻,不妥。”语毕,女帝颔首,重新执笔批阅奏折。
盐君沉默,不敢说出忤逆女帝的言辞,他思衬片刻后正准备将自己对承欢的心意向女帝诉说之时,女帝率先开口:“朕已下旨将朝中大臣们的贵女唤来宫中,为尚未娶妻的皇子纳妃,届时,你也一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