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萍离临产期越来越近了,全家都在为迎接小生命准备着。王玉珍已经把孩子的小被褥做好,把雅萍坐月子该吃的也都备好。
李国强表姐杨美华听说雅萍快生了,也带着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小被褥,还有小米、鸡蛋来看望雅萍。
“姐,你那么忙不来看我,还带这么多东西,这真让我过意不去。”雅萍见李国强表姐来看自己心里非常感动。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国强的爸妈不在这,我就是他的家长,这些都是应该送过来的。”杨美华是一个爽快人,说起话来像风一样。
看着杨美华带来的小被褥,雅萍说:“姐,你那么忙还给孩子做这些,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呀!”
“看你说的,我再忙也不差给孩子做这点东西的时间啊。被褥做多了没事,都留着给孩子慢慢用。说不准你们还再要个二胎,人家都说像你这样的身体,是可以要二胎的。”
听杨美华这么说雅萍的脸红了起来:“姐,这一个我还不一定怎么要的那,怎么还敢要二胎呀。”
“我也就是这么说说。”杨美华笑呵呵地回答。
杨美华坐了一会,就急着说得回去了,婆婆一会看不到她就找。雅萍知道杨美华忙也就没有留她。
雅萍的预产期是二月三日,算日子雅萍的月子正好赶上过年。雅萍听别人说多活动孩子能生的快,在一月下旬她就坐着小板凳把自家的被褥都洗了,这让李国强下班回来把她好顿埋怨。
由于雅萍的身体情况,医院建议她提前住院,按照医院大夫的安排一月三十一日雅萍就住院了。住院后经医生会诊决定,雅萍必须得做剖宫手术。见雅萍和家人听说剖宫手术都很紧张,雅萍的主治医生安慰大家都别担心,现在剖宫手术不算什么大手术,对产妇和婴儿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听医生这样说,雅萍和家人的心也都安稳了许多。刚住进医院的时候雅萍觉得挺新鲜的,看着一个人刚出生的婴儿,雅萍心里也充满着期待,想着马上自己也快生出一个可爱的宝宝了。病房里住着六个产妇,其中有两个是生完孩子了,还有四个是待产的。医院规定每天家属只能探室一次,每当探室时间到了,家属都急着赶进病房。有几次同病房的家属看到雅萍,都问她是什么病住进这个病房的,这让雅萍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住在产科病房自然就是产妇了,这还用问吗?可从人家那疑惑的眼神里,雅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雅萍看着其它产妇的肚子,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的确自己的肚子要比其它产妇小很多,这让雅萍不由地升起一份担忧。
王玉珍和张成明还有李国强来探室时,雅萍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王玉珍也感到了事情有些严重,她就去找医生。医生告诉王玉珍从胎心上判断,婴儿应该是很健康的,至于体重大小问题不大。医生随王玉珍来到病房,又用尺给雅萍量了一下换算后,告诉他们孩子大概是四斤三两左右,健康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听医生这样说,大家悬着的心都稍稍落下了。
王玉珍说:“有骨头就不愁肉,小点没事,好好伺候几天就长起来了。”
住院三天了,雅萍一点要生的感觉都没有,这让她开始着急起来,住在医院怎么也不如在家舒服。没住院时雅萍盼着早点住进医院,她想只要住进医院孩子就能快生了,可这都住进三天了,还是一点没有生的意思,她开始急躁上火,天天盼着快点觉病。
二月四日已经按预产期超出一天了,雅萍还没有反应,她急得等不了了,就催着爸妈和医生说早点剖了吧,反正也是剖宫产。医生说还是等产妇觉病时剖最好,这生孩子也同摘瓜是一样的,瓜不熟就往下摘,是要影响瓜的质量的。
听医生这样说,雅萍就劝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就再忍忍吧。可当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让雅萍再也不想等了。
那天白天,跟雅萍隔一床的产妇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全家人皆大欢喜,也把产妇当皇后一般伺候着。当时的年代,医院是不许家属陪床的,新生儿是要放婴儿室,只是到了喂奶的时间,护士才把婴儿送来让母亲喂奶。那天到了晚上各家的家属都走了,病房也安静了下来,产妇们也都睡觉了,雅萍平时觉就少,这在医院住觉就更轻了。
大概是晚上11点的时候,护士把孩子给那个白天生产的产妇送来,雅萍那时还清楚的听到孩子很强劲的吮奶声,慢慢雅萍也有了睏意也渐渐睡着了。可不多时就听到来取孩子的护士惊叫了一声,病房的产妇听声都醒了,只见那护士脸色惨白,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着熟睡的产妇:“快醒醒,你看你的孩子怎么了?”
那产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护士怀里自己的孩子脸色铁青,好像没有了呼吸,她顿时傻了,她大声地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了?”闻声其它的护士和医生也都跑过来了,当场对孩子进行了抢救,可都无济于事孩子死了。
当时那产妇哭的死去活来,医生怕影响其它产妇休息,就给她打了针安定的药,慢慢那产妇睡着了。可一直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雅萍,怎么也无法入睡了,她的担心害怕更加的强烈了,她盼着天快点亮,天亮她一定要求医生给自己剖宫产。
第二天,不到探室的时候,医院就把昨天出事那产妇的家属请来了,医院把婴儿死因向家属说明,原因是昨天晚上,产妇喂孩子的时候睡着了,而且睡得还非常沉,孩子太小被妈妈的乳房堵住他不能自己移动开,造成窒息死亡。这样不幸的稍息让全家人都悲愤不已,那产妇的婆婆指责儿媳妇,说她平时睡觉就像个猪似的,这身边有个孩子还是那么贪睡,丈夫也没好脸给她。那个产妇为自己辩解说,她根本就没睡着,是孩子送来就没有气了,她还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病房内的产妇。她似乎让大家为她作证,当她的目光与雅萍相遇时,雅萍看着那产妇那无助的眼神,她只能选择无言。
当王玉珍和张成明还有李国强再来病房时,雅萍哭着闹着一定要剖宫产了,她说如果明天不剖,她就先回家等着去,决不在住在医院了。看着平时文静懂事的雅萍,今天这样反常的表现,张成明和王玉珍还有李国强商量,去和医生说提前剖了吧。
医生见雅萍现在的情绪,知道是受昨天晚上的事影响了,看也过了预产期,剖宫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答应明天给雅萍做剖宫手术。看医生答应给做手术了,雅萍的心总算是安静下来。李国强和王玉珍、张成明临走时对雅萍说:“这会你放心了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和爸妈早早就过来。”王玉珍也嘱咐了几句就都回家准备去了。
家人都走后,雅萍先是为明天就能手术兴奋着,可慢慢她就开始担心起来,没有觉病就要做手术,如果真要影响到孩子怎么办?她开始后悔自己作着要提前做手术了,她几次去侧所起来蹲下的来回折腾,她想用这样的办法能让自己早点觉病。就在雅萍苦苦的期盼中,凌晨三点多雅萍肚子开始有疼痛的感觉,这阵痛让雅萍格外兴奋和激动。她深深的感激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她是心疼妈妈,怕妈怕担心,赶来安慰妈妈!
当雅萍把自己已经感觉阵痛的稍息告诉来等她手术的家人时,大家提着的心也都落下了。
在雅萍要被推进手术室前,医生把李国强叫去医务室来签字。李国强问医生不是说剖宫手术不是没事吗?医生的态度很明确:任何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医生又问:如果手术中发生意外,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李国强想了想回答是保大人。
李国强颤抖着拿起笔,感觉那支笔重有千钧,书写自己的名字感觉是那样吃力。当最后一笔落下,李国强整个人都几乎虚脱地坐在地上。
手术就要开始了,神经科专家提出,由于雅萍的身体情况,如果采取全麻,可能对整个神经系统造成影响。所以最好采取局部麻,这样就会有一定程度的疼痛感。这需要雅萍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否则会因为高度紧张和疼痛而休克。
李国强考虑再三,决定要和雅萍商量一下。雅萍反到很镇静,说只要孩子平安出生,她什么都能挺住。此时此刻,面对坚强的雅萍,李国强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手术前为了缓解雅萍的紧张,医生问雅萍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雅萍毫不犹豫的回答:想要个女儿。
虽然打了麻药,但因为是局部麻,手术中的刀剪声雅萍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感觉到医生用手术刀一层层将自己的肚子划开。当往外取孩子时,雅萍感到有一种好似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掏空的感觉。当她听到孩子第一声哭声时,当听到医生对她说是个女孩时,她感到了自己是那么伟大,也就在那同时她昏厥过去。当雅萍醒过来时,她的刀口已经缝合好,正准备将她推出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张罩着白床单的流动病床,缓缓从手术室推出时,在外等候的人都冲向手术室的门口。
看到爸爸、妈妈,看到李国强,看到在这里守候的亲人们,雅萍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事情。
“我有女儿了,我做妈妈了!”雅萍声音很轻微,却掩饰不住那份难言的喜悦。
雅萍在家人的呵护回到病房,她忘记了手术时的疼痛,忘记手术刀下的紧张,忘记了在手术床上眩晕的一刻,忘记了轮椅上无助的迷茫。她急着要看到自己的女儿,因为还没到送婴儿喂奶的时间,王玉珍安慰着说:“雅萍,你别急。到孩子喂奶的时间孩子就送来了,孩子我们都看到了,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非常健康!”听到非常健康这四个字,雅萍心里最沉重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王玉珍接着告诉雅萍:“你都猜不到,你女儿体重是多少?”
“是多少?”雅萍急忙问到。
“整整六斤,今天这里一共生了七个孩子,你女儿是最重的一个,而且那六个都是男孩,只有你生个女儿。连其它病房的人都为你高兴那,都说你最应该生个女孩。”
听妈妈这么说,雅萍的心就更加迫切的要看到自己的女儿,终于盼到了孩子喂奶时间,当雅萍第一眼看到自己女儿那粉嫩嫩的小脸和黑亮亮的眼睛,雅萍陶醉了,她的心里如升起也一轮初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