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我救不了他。”
孟广寒还是这样说,他确实也没有办法。清雪还是不相信,冲着他大吼:“不可能!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救我皇兄?”
“他死了!你先把药给喝了吧。”
他刚想起来,可清雪整个人都扑到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腿上。她收了收泪水,还亲了他一下。她的两只纤长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道:“我跟你回鬼域,你帮我救救我皇兄好不不好?我们韩王氏族与你的所有恩怨,我也不找你清算,你帮我救救皇兄……”
“……”
她这是已经奔溃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孟广寒沉默的伸手去拿自己的药箱。药箱就在床边的案几上,他一伸手就能勾得着。
“好不好?”清雪还在摇晃着他的脖子,泪眼迷糊,“孟广寒……你说话呀!我必须要把皇兄好好的带回颖安。中原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他!我父皇会疯掉的,整个过肩都会崩塌的!你帮我救救他!”
孟广寒还是没有回答她,他看向了门外,烦躁道:“看够了赶紧进来!”
竟然被发现了!阿珍低着头,捧着一碗热粥,快步走进来。阿珍把那一碗热粥放下之后,知趣的离开。
“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孟广寒把那碗热粥捧了起来。
“你先答应我?”
“好!”孟广寒无奈的点头。
清雪含泪把那碗热粥给喝下了。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药瓶,取出一颗棕色的药丸,放到她嘴边。
“你把这颗药丸吃了。”
清雪只闻到药物的清香,她微微斜着身体,好奇怪的看着那颗药丸。孟广寒没有解释,直接把药丸往她嘴里塞。
她把药丸吞了下去,看着他苦笑道:“你可以带我去救皇兄了吗?”
没有任何回答,她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她身体一沉,眯着眸子倒在了孟广寒的怀中。
孟广寒将她平放会暖床上,盖上被子,沉闷的走了出去。出了门,他一直垂眸,朝着鬼域雪山走。
“师父,你去哪?”阿珍大喊一声,可师父头也不回,也不说话。
他去了绝死之地,那里又很多很多积雪覆盖的鬼兵。这些鬼兵一个个都像雪人一般,看不到他们的容颜,只有高高的个子,整齐的排列在风雪中。
走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雪人跟前,孟广寒停下了脚步。他抬手去拍这个雪人的身体,但他的手只是从这个雪人的身体上滑过。
他根本就碰不到这里的鬼兵!
好一阵烦躁!他又往回走,走回孤城……
小屋。清雪吃了助眠药一直熟睡。阿珍在木屋外等了好久,师父还是没有回来。师父方才在骗人,韩千羽哪里还有救!现在不敢回来跟韩清雪说话了吧!
“唉,麻烦死了!”阿珍叹气着回了木屋,可木屋里的人还沉睡着。眸光一转,阿珍的眸光落到了一张窄窄的软塌上,想也不想就过去躺下。
两个时辰之后,已是晌午。给清雪服用的那颗药丸药效将过,她很快会醒来。孟广寒在孤城附近的一棵开满紫色花朵的树下坐着,风一吹,浓密的紫色小花飘落到他的身上,雪花也随之轻砸在肩膀上。他起身去雪雕的巢穴,空手下山。
回到小屋,门紧闭着,周围也没有人。他站在门外,抬着手,一直没敲门。屋内传来了声音,清雪在喊他的名字,阿珍在打哈欠。他还是没敲门,手指轻轻落在门上。
“你醒啦?”阿珍一脸的困意,半眯着双眸朝床那边走去,一幅没有睡醒的模样。
清雪扫视一圈周围,缓缓坐起来,焦急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孟广寒呢?他为何不在这?我为何会睡着了?”
哎……阿珍一声长叹,坐到了床边,抬眸看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公主。
“你可帮我去找他。”清雪来不及去想任何问题,只焦急着孟广寒在哪里,她还使力推了一下阿珍。
可阿珍还是一动不动,稍稍几秒,又叹道:“公主啊,虽然我不喜欢你,可现在我师父总是绕着你转,我不得不说。韩千羽是真的死了,你找我师父又有用呢?我师父他不是神,他不能让死人死而复生。就算我师父再喜欢你,可以为了你去做一切事情,但救韩千羽,他就是做不到!你以身相许都没用!”
“他是鬼域毒师,他中箭没死,还能活那么久,他为什么不能救我皇兄。你快去帮我把他找来。”清雪就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两行泪水又无声的往下落。
“你怎么就没听进去呢!我师父他不是神~”阿珍故意拉着长音,就想让韩清雪听得清清楚楚的。“其实我们这一类人也会死,而且没人能救我们!还有一件事,我可也要说清楚,你们韩王氏跟我师父有什么恩怨?我师父可真是被你们给冤枉死了!你母亲遇害的时候,我和师父两个人都在孤城。那是鬼域雪山上的一座古老城堡,离中原颖安十万八千里呢!倒是有一年,我师父救了你父亲,你父亲还恩将仇报……”
“够了!你告诉我孟广寒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清雪烦躁道。
“我师父在雪山上,你根本上不去,自己冷静冷静吧!”
言罢,阿珍转身往外走,身后清雪在嚎啕大哭。不管不顾,阿珍还是大步往外走,可一开门就看到师父在外头。
“你怎么把她给说哭了!”孟广寒低声怒喝,他才刚想挤进去,阿珍就顺手把门关上,还将他往外拉。“阿珍,你干什么!”
“师父,你现在进去,难道要跟她说如何救韩千羽吗?韩千羽还能救回来吗?”阿珍很淡定的看着屋子。
“可你也不能那么说话呀!”孟广寒还是纳闷,就是觉得阿珍说的话太重了。
阿珍一声叹气摇头,道:“师父说的对,阿珍这就回孤城面壁思过。师父您老人家进去好好跟公主说说如何救韩千羽吧。”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给回来!阿珍……”
人没喊停下!
阿珍却不停的再说:“师父,我明天下山的时候给你打一只雪绒兽给你补补身体啊。哦,师父常说雪蘑菇炖雪绒特别好吃,我会记得多采一些雪蘑菇的。”
这丫头是叫不住了!孟广寒又转向木屋,他还能清晰的听到清雪在大哭。他想推门进去,可进去之后怎么跟她说韩千羽的事情呢?只能让她自己静一静了!孟广寒转身叹气的坐在门槛边上。
阴沉沉的天空,凉凉的冬意。一片片厚厚的清冷的白云,更添清冷。屋内渐渐的没有哭声了,好静好静。
孟广寒微微推开门,只见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于是道:“清雪,你饿不饿?”
人醒着,不说话。
“我丽阳城给你买好吃的?”
还是没说话。
孟广寒把门关上了,随即立刻了小屋。他跑到雪山附近,雪雕就立刻飞了下来。他乘着雪雕朝丽阳城飞去,飞到森林中的马厩,雪雕落了下来。
“你在这等我。”
他拍了拍雪雕的翅膀,雪雕轻鸣一声,又点点头。随后,他吹了一声口哨,森林中立刻响起了马儿的嘶鸣。不一会他的马儿跑了过来,他骑着马朝丽阳城跑去。
此刻的丽阳城好清冷,百姓都少了,还有人说要搬离丽阳城,他们还在讨论尹氏已经走了,更有人在骂清雪害死了太子。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走着,他知道原因肯定是因为清雪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想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别人骂清雪的时候,就是心情不好!
剑柄握在了手上,但他迟迟没有拔剑。对这些丽阳的贫苦百姓发什么火呢!他到一家酒楼买了食物,随后匆匆回了森林的马厩。可是返回小屋的路上,他在高空中看到鬼域内有数十人在走着,这些人他看着好眼熟。最熟悉的一个,是舒灵!
他们一定是在找清雪!
孟广寒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飞行。可到了小屋附近,他看到清雪一个人坐在草地上遥看着雪山。
雪雕一落地,他就跳下来。他跑向清雪,将她抱了起来。她已经不哭了,可是双眼有些红肿。
“外面很冷,你出来做什么?”
清雪指着远处的雪山,声音沙哑道:“鬼兵每一年都从那里下来,我皇兄现在是不是也在那里?”
“回屋里再说。”
孟广寒把清雪抱回了小屋,又跑出来从雪雕身上取食物。他把买来的菜肴一一放到案几上,每一盘菜都很清淡。
清雪拿起筷子只是吃了两口,她又抬眸看着孟广寒,把筷子也放下了。
“可以把我皇兄的遗体给我吗?”
遗体?她终于接受韩千羽死去的事实。可这怎么还?韩千羽已经变成了鬼兵,他根本就碰不到鬼兵,如何把韩千羽的遗体带给她。
“你先吃饭吧。”孟广寒没想好如何跟她说,又拿起筷子递给她。可她转身躺回床上,什么话都不说。“你知道的,我碰不到鬼兵,我没有办法把他拿给你。而且他已经变成了鬼兵,他是不可能离开鬼域的。”
“我能碰得到鬼兵,你带我去找我皇兄。”清雪又坐了起来,看着孟广寒,目光灼灼。
“那是绝死之地,除了我,任何人都去不了。”
“你说的话,只有你自己知道是真是假!”清雪大吼,又静默的看着他几秒,凉悠悠道,“你出去吧,明天带我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去哪里都好。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清雪靠在床边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孟广寒给她拉来了被子,走出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