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县的县太爷最近犯了愁,怎么回事呢?原来近来在他的治下发生了两件最让他闹心的事儿。
第一件是找孩子事件。有一天,他正在后堂歇息,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吼着嚷着要见他,并声称他要是不出来他们就要“请”他出来了。那两个人一身玄色打扮,脸色很是凶恶,手里还拿着长剑,衙门口的捕快这时通通都躺在了院子里,“哎哟,哎哟”连声叫苦不绝。县太爷虽然吓得连连发抖,手里的茶杯都碎到了地上,也只得出来相见,可不能让那两个太岁去“请”他哪!
那两人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他立刻贴出一张告示,凡他治下的所有人家,家里有五、六岁的九月初九出生的孩子的,无论男女,都要限日送到县衙门来。两人给他半个月时间,要是半个月内见不到孩子。
“哼!”其中一人说着就将长剑向桌子上一摆,将县太爷吓得哆嗦不已。“县太爷,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县太爷只得唯唯诺诺,连声答应。然而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两位……两位大侠,下官不知……不知道两位要这些孩子做什么?可否……”
“你啰啰嗦嗦什么!”其中一人喝道。“叫你去办你就快点儿去办,其它的别问那么多!”
“是是是,下官立刻去办,立刻去办!”他额上的汗珠已经在往下滚了。
这时只听另一人道:“嘿,放心吧,县太爷。我们不会伤害这些孩子的,我们家主人丢了个孩子,就是要找回来而已,要是你能帮他找回来了,那可是大功一件,我们主人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荣华富贵你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那人冷笑数声。“要是你办不好,当心你的……”那人说着就将手往县太爷脖子上拍了拍,他感到一阵冰凉,不禁毛骨悚然。
说完两人一个纵身就不见了影儿。
县太爷一见两人武功如此之高,知道是遇上了江湖之士,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那些人都是杀人如麻,从来不将官府放在眼里的。
这件事看来是非办不可了,而且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可是,要是实行强制手段的话,这种大肆扰民的事情肯定不得民心,而且也不能取得预期效果。他虽然算不得好官,可是也不是特别坏的那种。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县民们将孩子送来呢?
他思索了一整天,还是没想出个好办法。就在焦急之际,还是他手下师爷脑子好使,马上给出了一个计策,立刻得到了县太爷的赞许。
于是一条告示在周山县治下各乡各村都贴出来了。告示上说县太爷的儿子是九月初九生的,现在重阳将至,要为公子庆祝六岁生日,让周山县治下凡是有九月初九出生的五、六岁孩子的人家,无论男女,在十天之内都将孩子送到县衙门来,和县太爷公子一起庆生,只要是送来的人家,都送银子十两。
这样,告示是贴下去了,县太爷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舒完,谁知却又发生了一桩命案。按理说这命案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哪里没有命案呢?然而这个命案却让县太爷上了脑筋,因为这个命案太离奇了,律例里并无这一条罪状,双方各执一词,都有道理。开了两三次堂,都还判不下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李乡绅家里状告妓女珍珍谋杀李乡绅一案。这李乡绅是本地的财主,已经年过花甲,这珍珍却是留春院里面的当红妓女,艺名叫珍珍。这珍珍可不是一般女子,首先,她并不是二八芳龄,窈窕可爱,她已经二十好几快三十岁了。其次,她虽说长得漂亮,也并非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是自从三年前她来到这留春院,就成为了这留春院的当红一妓,而且三年以来,都是妓中之冠,并不曾被那些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给比下去。原因就在于,这珍珍的房中之术的确高强,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够降服得住的。多少男人都是满满自信而来,结果被珍珍一阵招呼过后,无不羞愧而归。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旬日之间,这十里八乡,就无人不知道珍珍的大名了。男人们是越受挫折越要往她那里跑,倒好像是刺激了他们的壮志雄心一样。不过到头来还是越跑越受挫折。
这李乡绅本来算是本分人,只因近来一妻一妾相继死去,房中寂寞,便悄悄往那留春院一跑,而且还非要挑那一般男人都驾驭不住的珍珍陪宿,这一来就闹出事情了。当晚,这李乡绅就死在了珍珍的房中。
然而据珍珍供诉,和现场检验尸体看来,完全没有谋杀的痕迹,全然是因为这李乡绅年龄太大,经不起折腾,这才死去。无奈那李乡绅家有钱有势,非说这珍珍蓄意谋杀,硬将她给告上了官府。没办法,县太爷也只得先将珍珍收押狱中。然而案子拖了几天了始终判不下来,一边非说是谋杀,一边又不断鸣冤叫屈。官府要想判珍珍有罪,可又实在拿不出证据来。要想放了她,李乡绅家又不依不饶,声称要是得不到公平的审判,他们就要倾家荡产将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状师百辩书生请来,到时候就连县太爷的乌纱帽都要告翻了才肯罢休。
县太爷一听,心中忐忑不安,成日间寝食难安。要知道那百辩书生来了,就是红的也能说成是黑的,他头上这顶乌纱帽还不早就被说得没影儿了。
于是,他又将足智多谋的师爷请来商量了一阵,那师爷本是个狗头军师,这当儿也没了主意。不过他还是力劝县太爷识时务,顾大局。
县太爷会意,叹息了数声,便拿定了主意:等到改日再开堂之时,就将那珍珍定个死罪便了。至于留春院那边,让李家出一笔银子安抚一下,李家又不缺钱,只是要人陪葬而已。这样,两边都互相妥协一下,这个案子就算这样了结了。
他叹息一阵,还是在心里替珍珍可惜,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就这么死了,的确可惜。他也是领教过珍珍的厉害的,本来还想找机会再去领教领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