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安暮曦总是感觉事事不顺,好像是从她偶遇那路边摊上的那块古玉开始的。
那是一个晚上,她跟闺蜜闲来无事跑去夜市压马路,当时闺蜜正在试一件连衣裙,她站在旁边看。眼尖的她啾见公路旁有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在摆地摊。
——一块红布铺地上,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其中最吸引她的是一块泛绿光的玉佩。
玉佩雕成爱心状,爱心顶部用一根细丝红线穿着,再加上发的是绿光,模样甚是别致。
安暮曦忍不住走了过去,蹲在那块红布前,拿起那块玉佩问:
“这个怎么卖?”
老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咳嗽了几声回答她:“价格嘛,你开。”
“我开?”安暮曦瞪大了眼睛,“一块钱?卖不卖?”她犹豫了一下,直接一口价报出。
“好,但付了钱你不能再退货。”老人笑着说,伸手从旁边的一个红色塑料口袋里拿出一朵白色的花递给她,“这花也送你,收了就不能再拿回来了。”
安暮曦接过花,再次瞪大了眼睛:“真的只要一块钱?”
“绝不后悔。”老人潇洒地摇摇手。
“好吧,那我买了。”安暮曦站了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出一块一块钱硬币,看了眼傻笑着的老人,又默默地再拿出一枚硬币,算她良心发现吧。
“暮曦,你在干什么?”闺蜜跑过来拉住安暮曦的胳膊问。
“没事。”安暮曦将钱放进老人伸过来的手心里,然后对闺蜜笑了笑,“我们走吧。”
“这朵花挺漂亮的。”闺蜜赞叹着。
安暮曦没说话,拉着闺蜜匆匆离开。她感觉那里有古怪,还有那个老人,反正她相信她的直觉。不过她为什么要买那块玉,或许是因为爱贪小便宜吧。不过后来安暮曦明白了一个道理:也只有傻子才会去贪小便宜,因为天上是根本不可能掉馅饼的。
果然不久后,她的预料成真了。
自从有了那块玉佩,安暮曦的生活就开始不顺起来,不是上楼踩到香蕉皮就是走在街上突然有人倒水下来,而她恰好“中奖”,再要不就是想下楼买个东西,结果半路上无缘无故被车撞了,而撞她的人居然是个四岁大点的孩子,那一脸纯真的模样 ,她又能说什么,只能忍着默默流面条泪。
这时候安暮曦才后悔,她想丢掉那块玉佩却发现怎么丢都丢不掉。比如,她把玉佩丢进垃圾桶,第二天竟然发现那块玉佩躺在她的枕边,显然与她共眠了一夜!
安暮曦恼怒起来,她就不信丢不掉它,把它丢到别的地方,看它还能不能回来找到她!说干就干。
安暮曦大老远地坐车跑到隔壁城市的某深山老林中,冒着可能中暑的危险辛辛苦苦地挖了个坑把玉佩埋起来,埋完后,安暮曦坐在地上大笑了三声,虽然浑身瘫软没力气,但是也值得。之后她哼着小曲坐车回家,又熬了锅玉米排骨汤准备犒劳自己,刚用勺子舀了一口准备喝的时候,安暮曦发现那块玉佩被红线紧捆着在她的勺子上睡大觉,她当场吓晕过去了。
完了,她摊上事了,她摊上大事了 !
安暮曦准备去夜市找那老头算账,在夜市某棵树下蹲了几天都没看见他,估计是跑了。难怪他那时候让她自己开价,原来这块玉佩能让人倒霉,这黑心的奸商!如果让她再看见他,她会把那块玉佩砸在脸上,再把他打个半死,让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一块钱,把自己的小命都可能送走了,悔不当初啊。
自那以后,安暮曦不敢随便出门,生怕在街上被绑匪拿枪挟走当人质。安暮曦变得神经兮兮的,无论做什么事都觉得有人偷看自己。买菜什么的都好话说尽让闺蜜带,还提前给自己写了份遗书,买了份人身保险,总之,一切该做的都做了,就连棺材她都给自己搭好了,就等自己倒霉死了物尽其用。
她的结局是喝水呛死呢?还是吃饭噎死,又或者是走个路把自己摔死了?反正她都是要死的,只是时间问题,永别了,她追了四年的男神,永别了,她才刚考上的重点大学啊,永别了,她亲爱的小窝……
真想仰天长哭,可惜欲哭无泪。
夜凉如水,月华倾泻 。
充满少女味房间的床上,安暮曦正蜷缩在被窝里睡觉。也许只有睡觉才能让她身心都放松下来。
床头柜上,一块绿色的玉佩在发光发亮,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幽暗。
随着床上某人的呼吸声,突然玉佩爆发出剧烈的绿光,几秒钟后绿光消失了,床边站着两个少年,一黑一白,他们的眼睛都看着床上睡姿极其不优雅的少女。
紧紧的。
月光透了进去,落下一地的皎洁,宛如正在融化的冰雪,在熟睡的少女脸上映出了斑驳的阴影。
少女长发凌乱于枕上,眼睛紧闭,嘴边还留着哈喇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她还不停地翻身,甚至双手双脚摆成了“大”字形,很是糟糕的画面。
“她就是目前黑光玉的主人。”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雪白长袍的少年,他身上似是天生笼了一层朦胧的光华似的,在月光照耀下浮浮沉沉。只是他眉头紧皱,嘴角是嫌弃的弧度。
黑衣少年没说话,只是径自沉默着。
“冷玄,你确定她身上真的有我们要的东西?”白衣少年转头疑惑地问。
一段冗长的时间过去了,那名叫冷玄的黑衣少年终于开口,嗓音冷得就像千年永不融化的寒冰。
“是,“血启”感应到了。”
说着,他抬手一挥,一道黑气自他指尖流出,融进少女额头间。
沉溺在睡梦中的少女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嘴里不断溢出模糊破碎的呓语,清秀的眉头深深拢起一条抚不平的沟壑,而紧闭的眼角处缓缓渗出一缕缕晶莹。
“妈妈……别走,我会乖乖的……妈妈……”床上的少女声音很低,在黑夜中扩散开来。
“你真是无趣,对别人小时候的事情也感兴趣。”白衣少年撇嘴。
冷玄没说话,紧抿着唇看着床上的少女。
安暮曦又再一次梦见了妈妈,妈妈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化着精致的妆容,拉着一个红色行李箱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她不停地跑着跟在妈妈身后,想让她别走,可妈妈走得很快,没有回头看她。
“啪”,她摔在了地上,没有人管她,她趴在地上看见妈妈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成一个黑点。
“妈妈!”安暮曦叫了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又是梦,她低头烦躁地用手揉了揉散乱的头发,对于母亲,她的记忆只记得她的背影,而她的长相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打算继续补觉,把散在眼前的长发拨开,床前那一黑一白的少年猝不及防地映入眼里。
“啊——”她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后退靠在墙上,“我没钱,真的,我穷的一清二白,你们别找我,找我也没用,隔壁那家比我富多了。”
“闭嘴。”冷玄冷冷的说。
她吓得用手捂住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完了,他们是不是既要劫财又要劫色了,她该怎么办?谁来救她?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好可怕啊。
“残月,去。”冷玄给了他一个眼神。
“又是我啊,好吧。”残月走到她床边,笑得很是温柔,“你别怕,我们是好人。”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大哥,可以放过我么?别看我住的房子挺好的,其实是租的,为了租它我已经穷得饭都吃不上了,你们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吧。”安暮曦用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试图以泪动人。
“我们不是坏人。”残月笑得还是那么温柔,“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倒霉?我们是来帮你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很倒霉?你们是谁?”安暮曦警惕地问,她怀疑,他们跟那块玉佩有关系。
“这个嘛,不方便告诉你,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会让你不倒霉就行了。”残月又指了指冷玄,“我跟他都是好人,不要拿我们当坏人噢。”
“帮我?没那么简单吧,你们要什么东西?”被坑过一次的她不敢再入坑了,所以说,不管做任何事都要理性。
“我们只需要记命之书。”残月笑得无害。
“什么记命之书,我不知道。”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看着残月笑了笑说:“这样好了,你们先让我不倒霉,我就带你们去找记命之书,不过我不想把它放哪来了,得慢慢找。”
“可以,不过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记命之书?”冷玄突然开口。
她愣了一下,笑着回答:“会给你们的,放心吧。”
天知道那个什么记命之书是什么东西,为了让自己不倒霉,只能拖延时间了,到时候去书店买一本书塞给他们就好了。她想的是挺美好的,不过当她的眼睛看到那个黑衣少年面前的地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