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铃和小周一大早就赶到银行,虽然他们公司在这家农业银行开户可是没有贷过款,小周跟柜台前熟悉,找了一个熟人带她们去了银行后院的信贷科。推开门坐着几个人,还不等领来的女同志介绍完,是乎是科长的人就说,妳们先找信贷员谈谈。于是那位女同志又领她们去另外一间房子,她向一位年纪大点的信贷员介绍说:
“这位是华新公司的钟经理和会计小周,想跟咱们建立业务关系贷些款。”她又向钟铃介绍说:“这位是老胡同志,那位是老秦同志。”
钟铃马上上前跟他们握了握手,很客气地递上名片,说:
“我们公司很希望能跟咱们建立业务关系,今天第一次来拜访,以后希望二位多多关照。”
老胡看看名片问:
“哪个华新公司,你们在哪儿?”
小周说:
“在韦庄呀。”
对方问:
“是民营企业吗?”
钟铃答应说:
“是。”
她本来还想将公司情况进一步介绍一下,她看对方再没说什么,一时沉默在那儿。忽然外面又进来几个人,老胡和老秦立刻站起来,又是让坐又是递烟看来关系很不一般,几个人热热闹闹说起来。钟铃和小周显得很尴尬,趁空闲时钟铃问老胡:
“老胡同志,你看我们的事该咋办?”
老胡慢慢说了一句,你们带来的材料我们再看看,以后研究研究再说吧。离开了银行回去的路上,钟铃一直没说话情绪低沉,小周对她说:
“这次咱们还算好的,我第一次来跟张经理连房子都没进去,后来还请过老胡他们吃过饭,今天他们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公司呢?我们开户在他们那里,给他们银行也创造了利润,太小看人了。”
钟铃没说什么,她回去后等了一两天,就让小周主动问问人家,小周问后告诉钟铃银行要这三年企业财务报表。钟铃拿上财务报表对小周说:
“我自己去吧,妳还需要处理会计工作。”
钟铃想见了面好好把公司情况给对方聊聊,人家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急匆匆赶去银行人说他们下企业去了,钟铃只得回来。晚上小周又去了钟铃宿舍,小周也是平时不回城里的家,只有星期天回去,她不想多花路费省点钱。二人先说起贷款的事,小周对她讲:
“钟经理,我原来和张经理去贷款,人家说这不成那不成,我看说到底是觉得咱们公司小又是民营企业所以不给贷。现在上面不是说要支持民营企业吗?没有民营企业的大发展,国家经济能持久向前发展吗?这么多人要就业主要还是靠民营企业,这银行不知是怎么想的。”
钟铃说:
“这银行可能有银行的难处吧,不行咱们主动些,妳明天再催催人家看如何说吧。”
小周觉得自己来这儿是没办法,钟铃可是丢了舞厅挣钱的事来这的,要说张经理他们在这有股份,可是不来照常能分钱。这一直让她和有些人弄不明白,这时她轻声问:
“钟经理,妳丢了城里的好事,来这担责任图个啥?”
这一问倒真把钟铃给问住了,可是自己内心复杂的感情这些年轻没经过世事的女人能懂吗?说给别人有什么用,只能自己感受内心的情感,自己来消受人生的际遇变化,他淡淡地说:
“既来之,则安之,明天咱们还是好好跑咱们的贷款吧。”
第二天小周下午给钟铃说:
“人家说光看报表不行,还得实际看看情况。”
钟铃说:
“那好呀,妳约他们明天来啊。”
小周说:
“钟经理,他们明天来光咱们两个接待还不行?”
钟铃问:
“咋拉?”
小周说:
“那不得招待,抽烟喝酒,咱俩女人怎么应付得了?”
钟铃说这我来办。老胡和老秦来了公司,到车间看看生产情况,又去库房和销售办公室看了看产品的销售情况,公司的运作情况他们倒没说什么。吃饭的时候请他们去了镇上最好的饭馆,除了钟铃和小周还有曾国民,曾国民搞生产是行家应酬也不太会,只是热情地招待他们。钟铃也趁此机会向他们详细介绍了公司情况,话一说开老胡也说了他们的实际情况:
“情况我们看了,说句实话不干啥不知啥难,我们银行也有难处,就说贷款如果是国有企业,就是最后还不了还有国家兜底呢,信贷员也没多少责任。可是给私人民营企业贷款一旦出了事,轻者经济受罚重者受处分,我们有时也很为难。”
钟铃一想说的也是实情,唯一的办法咱们要贷要还了银行的钱,于是说:
“你们也看了情况,我和曾经理也作个保证怎么样?”
老胡说:
“口头的事不算数,你们公司还得找个担保?”
钟铃问:
“上市公司担保可以吗?”
对方答应说可以,送走了银行的人钟铃马上给韦明庄挂了一个电话。韦明庄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给财务讲有时麻姐出面比我说话还管用,只是这……”
韦明庄的心思钟铃当然知道,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她就对韦明庄说:
“意思我清楚,这次你就试一试了。”
不光韦明庄担心麻姐犯病,钟铃也提心吊胆如果麻姐犯疑心,这事不但办不成不知还会惹出其它事来。可是目前又没有其它办法,想起那天说借钱的事,于是钟铃又说:
“如果你们公司担保贷了款,也不用给麻姐说借钱的事了。”
韦明庄答应说我现在就打电话说说。
谁知麻姐答应得很痛快,那位财务女科长跟麻姐私交很好,一说就行了,这倒让韦明庄和钟铃觉得麻姐的态度变化有点奇怪了。月底眼看就要到了,钟铃让小周拿上西峰公司的担保文件赶去送给银行,可是等了好几天都无结果。钟铃想月底前贷不了款,那边的货款怎么办?失了信用以后怎么作生意,正在焦急等待时,老胡打来电话:
“钟经理,我们不是不帮忙,我和老秦都在贷款文件上签了字,送到科里科长说暂时没有额度,很抱歉只能等了。”
钟铃又急又气,想发火又说不出话,一个人低头坐在那一声不吭。后来幸亏钟强他们收回一笔货款,才给铝型材厂汇去了货款解了一下急。星期天钟铃回到家,她还想着工作上的事,心想这大学企业管理理论学了一堆,这贷款的事怎么就没讲这些实际问题呢?越想越想不通,就拿起电话给黄教授打了一个电话,在大学里钟铃对这位上课的老师很佩服。听完后黄教授笑着说:
“理论是理论,国情是国情。你们开户是那家银行?”
钟铃说:
“是农业银行。”
黄教授说:
“市农业银行的行长是我的学生,不行我给妳说说看。”
没出三天贷款下来了,曾国民小周还有公司其他人都很高兴,曾国民当大家的面夸奖钟铃说:
“看来这个大学没白上!”
钟铃只好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