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瘴叶林又叫落叶海,腐叶败枝积存了千百年,空气潮湿、地面阴冷,这些枯枝败叶慢慢沉淀堆积,在时间的侵蚀下腐败溃烂,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大家吞下季子珍给的避瘴丸,又用布巾捂住口鼻系在脑后,暂时抵挡住了这难闻的味道,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落叶海中艰难跋涉,浅的的地方没腰。深的地方过肩,落叶海就像一碗浓稠的淤泥,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落叶海里的林木又高又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了恶臭,压抑的令人作呕。
姚忠、屠九斤在前带路,奎录、邓无双分别走在队伍两侧,铁昆仑断后,韩幽游弋在队伍四周,苏剑一居中策应,剑丸悬在他的头顶,随时蓄势而发,薛针、季子珍走在队伍中央,薛针放开神识,感受落叶海的滞涩、粘稠,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头顶上有虫子飞过,脚下暗流涌动,陌生的动物从身旁游过,落叶海陌生、阴暗、恐怖,就像人生最糟的一段旅程。
“左侧有动静,奎大哥小心。”薛针及时发现了动静。
奎录奋力将双刀举到胸前,双刀交错,把一条胳膊粗细悄无声息从空中落下的蟒蛇绞成数段。
落叶海的恶臭让大多数生物都无法忍耐,能在这里生存的生物体型都不大。这里的袭击几乎都是无声无息的发生,游走在腐叶上的动物还能看见,那些藏在淤泥之中,随时发出致命一击的腐骨鳄、三角蜥、盲蛇才是最大的威胁,好在薛针放开神识,周边的动静一清二楚,有他及时提醒,苏剑一的剑丸、韩幽的暗器屡屡钻入腐泥之中,让那深藏在腐败烂泥下的黑暗生物要么被收割了性命,要么惊走逃窜,大家有惊无险,终于走到落叶海的边缘。
一条溪流清澈见底,两丈来宽,众人相视一眼,落叶海里的恶臭急需流水冲刷,大家竟然顾不得危险,纷纷跳入水中,薛针却在水中感觉一股灵气从上游传来,他看了看苏剑一,显然他也有察觉,苏剑一倒无所谓,封闭了窍穴,对灵气也无所渴求,倒是薛针需要灵气的不断补充。他游到苏剑一身边小声道:“我想去上游看看,也许能找到灵源。”
苏剑一看了看四周,点点头道:“小心点,别跟郭同一样。”
“嗯”,薛针应了一声,又向姚忠查问这条溪流的上游在哪?
从姚忠嘴里,薛针得知这条溪流叫做袪墨,上游有个深潭名曰幻海,是鹰嘴峰上的震天瀑冲刷而成。
苏剑一下令就地休息,从落叶海出来大家已经精疲力竭,薛针趁机沿着上游探寻。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一程,袪墨溪两岸景色秀丽,溪水清澈透明蜿蜒向上,水底铺满了五色鹅卵石,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彩蝶在花丛中飞舞让人流连忘返,薛针心情大为好转,不由得放松下来,这里与落叶海想比简直如同天堂与地狱。接着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白色的水雾腾起,看到了震天瀑,就找了幻海潭。
幻海潭深不见底,潭水幽蓝深邃,名曰幻海深潭,实际与小湖不相上下,潭边一圈都开满了海棠花,正是潭边奇树生奇彩,疑是仙山取得栽,名花此处苦幽独,一从梅粉褪残妆。想不到祁天山脉这凶山恶水之地尚有这一处仙境福地,实在难能可贵。
灵气愈发浓郁,显然就是潭底传来,薛针暗下决心,要深入潭底一探究竟,他三百六十窍穴,已经破开大半,能闭住呼吸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顺着灵气探寻灵源,他估摸着潜到潭底时间上够了,他除去外衫、软甲,将七犀归元针针别在裤腰之处,长吸一口气猛的潜入水中。
一路向下,水中景色清晰可见,灵气本源似乎就在不远处的潭底。
水草摇曳,薛针此刻听不到一丝声音,周围静悄悄的让人忘记了身在何处,光线渐渐暗淡,水中开始变得漆黑一片,他只有放开神识,沿着灵气所在加速游去。
突然水流剧烈波动,一个较小的身影出现在薛针眼前,他着实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她拼命向他摆手,不断指向脚下。薛针定睛看去,一个磨盘大小的巨蚌夹住那女子的左脚。
蜃蚌,薛针认出了水底的妖物,难怪这一路都看不到一条鱼虾,原来全是它在作怪,蜃蚌待在潭底,引出幻象,坐等猎物上钩,这女子显然是不小心被它夹住左脚,眼看就要变成它的腹中之物。
薛针不忍见死不救,潜到蜃蚌旁边,尚未站稳,胸口剧烈的疼痛,鲜血从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冒出。他躲避的还算及时,水柱才没从心脏处洞入,但也贯穿了他的身体。
蜃蚌竟能喷射水柱,水柱犀利无比,轻易洞穿身体,与水系法宝无疑,看来它已是成了精的妖物。
生死攸关,薛针在无所保留,催动七犀归元针从张开的蚌口射了进去,在蜃蚌体内穿梭了几个来回,一击毙命,蜃蚌乳白色的液体与薛针的鲜血混杂在一起飘向水面。
恍惚中,薛针似乎看到那女子将蜃蚌的精魂取走,接着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