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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索朗家中。
早饭后,保姆拎着菜篮子给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佳欣打了声招呼,出了门买菜去。
佳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百无聊赖,拿着手中的遥控器不断的换台,几百个抬都换了一便没有转机想要看的电视。
最后频道停在了新闻频道上,面色露出烦躁的恼怒,将遥控器朝茶几上一扔,抱着一代零食,大吃了起来。
“……本台刚刚收到一则消息,X市警方破获一起传销组织,里面百余人获救。一位获救者跪在一名警察面前哭的泣不成声,让人心酸流泪……”
镜头转换到现场,一个瘦弱的女子一头短发,哭的肝肠寸断,一直埋着头没有露出正面,她的哭声引起了佳欣的一丝注意。
看着哭的支离破碎的女人,佳欣心中生起了一丝难过,不由地停止咀嚼口中的食物。
很快新闻的镜头已经切换了画面,画面滚动,主持人清晰的讲说着。
“……这次警方破获这起传销案件里,还将一年前的一起绑架案破获,目前嫌疑人李明辉已经被警方抓获,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的审理……”
画面里出现了李明辉狼狈不堪的画面。
佳欣听见李明辉三个字,身子猛地僵直。
李明辉三个字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一年多来,姐夫口中出现次数最多,心中最恨的就是这个名字。
陡然间心中升起了无尽的骇然,颤抖着手将电视关掉,面露惊恐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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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路程,火车到达A市的火车站,二丫心中是一种隔世般的久远,她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重生活了过来般。
心中一股酸涩涌上心头,难以遏制,走下火车站那一刻,干涸了的眼泪决堤般,流出了她一年多来生不如死般的心酸与苦涩。
这一刻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自己内心的酸楚哭尽,紧紧咬住牙关不想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她无法抑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火山爆发般,从心底汹涌而出的情绪,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她不想被人看到她的泪水,陌生人她也不想,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蹲下身子,来了一次劫后余生的心酸之泪。
许久许久,身后的火车启动,又一辆火车停靠在她的身后,她的心似乎没有那么酸楚,没有那么的恨,缓缓地抬起脸,天色阴沉,似有一场雨要降临。
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绵绵的雨自天空飘落而下,她身无一物,连一把伞都没有,形单影只地站在路边像一只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
淅淅沥沥的雨将她淋透,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冰冷,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的身后没有监视她的眼睛,她自由了,她走出了人间地狱,恍惚间觉得那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醒来后,让她后怕,浑身战栗。
她要让这场雨彻彻底底的淋透自己,淋清晰自己,噩梦已经醒来,她要带自己走出噩梦的阴影。
雨打在身上,湿透了衣服,打湿了发丝,脸颊上不断滚落下雨水,划出一道道痕迹,转瞬间又被另一道雨痕覆盖。沿着街道在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获得自由的她,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无论她走到那里去都没有人跟踪她了,所以她想做一件获得自由的事,自由的她想走哪里就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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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打开门,沈平一身雨水,神色紧张地冲进了屋里便问:“二少在家吗?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一脸茫然的保姆被他的神情吓的神色骇然,指着客厅,“在客厅啊,发生什么事了?”
绕开保姆没有回答她的话,沈平大步径直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佳欣抱着沁怡,手中拿着遥控器在看娱乐节目,这两天她几乎将遥控器霸占,不要任何人拿遥控器,只要有人开电视,她立马就坐过去将电视台换到娱乐节目。
一旁坐着的索朗正在给沁怡换口水兜。
听见急急的脚步声,索朗抬了下眼,问道:“什么事,你这样着急?”
“最近两天你没有看新闻吗?”说着沈平从佳欣手中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台换到新闻频道。
佳欣的心猛地直跳,恐惧将她周身紧紧桎梏住,骇然地垂下了眼睫。
新闻频道里播放的是另一则洪灾的新闻。
沈平急切道:“李明辉已经被抓,你妻子被他绑架进了传销,新闻里有个女人哭泣的画面,我看八成就是你的妻子……”
听见这个骇然的消息,索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中是难以言说的情绪,掺杂了许多心酸,期待,痛,思念,激动,兴奋等等,总之太多太多。
“你说什么?”
沈平心中也是激动,心砰砰直跳,这一年多来他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爱,那是一种生死之爱。
而沈平自己肩负重任一直帮着寻找他的爱人,终于有了她的消息,瞬间心中释放出来的兴奋,让他想哭。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激动的情绪克制住。
“前天,新闻里已经播出这则新闻,你的妻子被李明辉带进了传销,警方倒破这个传销组织后,抓获了李明辉,现在已经移交A市公安局,我昨天已经派人去X市…… ”
索朗心中一阵愤恨,心脏猛地紧缩,痛得让他窒息,他掩住自己欲哭却又痛的变形的面孔,闭住一口气,冷厉地朝沈平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今天才告诉我!”
话音落,索朗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客厅,沈平赶紧追了去。
沁怡被索朗的大吼,惊吓的哇哇直哭。佳欣木楞地看着他们离开,心如一片死灰。
听见锥心般的哭声,保姆赶紧从房间里出来,“哟哟,我们的宝宝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问一脸失落的佳欣:“你姐夫他们人呢?”
佳欣起身,拉着一张脸,“不知道!”从另一边绕开上了楼。
保姆皱起眉头,看着她愤然离开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雨凄厉地下着,佳欣的心蒙上了一层雨雾,眼中流着泪水,站在窗户边一直看着窗外的雨雾。窗户上滑下一道道雨痕,仿若刻在了她的心中,有一丝浅显的痛。
无数雨痕划过,就有无数道浅显的痛在心中留下。
雨雾中,别墅墙垣外,道路的对面,站着一个短发女人,她没有打伞,浑身被雨水淋湿透。
佳欣似乎看清了她浓密的睫毛上结满了雨珠,一滴滴地往下滴露,还有她的发尖,她的衣角,她的指尖。
心猛地缩紧,佳欣的呼吸滞在胸口,目露惊恐,朝一边的窗帘躲去,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手紧紧地握住窗帘,太过用力,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丝毫感觉不到痛。
“是她,是她回来了!”
佳欣脑子就像要炸开了一样,她不希望她回来,她希望她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她的命那么贱?贱到被人轮奸,贱到被人快要打死,贱到生不如死的折磨,她还能活下来。
“不,她不要她抢走她爱的人!”在心里惶恐地说着,佳欣的表情扭曲到崩溃。
雨雾中,她的面色毫无血色,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站了许久,转身离去。
佳欣死死抓住窗帘,矛盾着的心如刀绞,她很想认姐姐,想跑出门紧紧地拥抱她被雨水淋湿而冰冷的身体,可是她做不到,她害怕失去她爱的人。
“呜呜……”百肠纠结,心中又充满懊悔的佳欣痛苦失声,靠着窗户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离开索朗的家门口,二丫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大门紧锁,铁门上的油漆脱落,门缝长出了青苔,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门口边的石梯下,她的父亲为她放了一把钥匙,躬下身子,搬开上面的石板,看着已经发霉的一把钥匙,二丫泪如雨下。
雨水伴着她的泪水,无休无止地落着。
记忆在脑海中慢慢回放。
那一年她睡了十个月醒来,醒来看见了她的父亲,因为脑子受伤,她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出门总是忘记带钥匙。
所以父亲给她在门口石梯下准备了一把,让她在家里没有人的情况下,不至于回不了家。
打开院子的大门,厚重生锈的门吱吱的缓缓打开。
声音空旷寂寥,而悠远。
声音落在她的耳里,刺痛她的心。
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进去,房门的钥匙放在窗户边。耳边似乎有父亲的声音,在提醒她钥匙放在了那里。
打开屋子的门,里面光线暗的无法辨清里面的实物,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充斥着二丫的鼻腔,心中凄凉的好像坠入了冰窟中,身子冷的微颤。
打开灯,眼前灰蒙蒙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防尘罩。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应该是父亲走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它被人搁置在这里,世人已经将它遗忘了般。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心中是旷世久远般的寂寥,物是人非,这里再也不会出现她的父亲,然而她还想再一次感受这个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