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咳两声，脸稍有点红：“我不会正常啊，人世中我可是个大好青年，不会歪门斜道太正常了，你一个大东巴，这些都不学，你怎么做的东巴？”

阿宾一瞪眼：“我是永宁的东巴，不是丽江的！不用学这个！再说，能把这弄明白的，没个几十年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就算懂，我还真不信这就是按什么八卦五行建成的迷宫。”

我刚想说话，阿宾抢着就说了：“把阿玛弄来也没用。”我正想说阿玛这老妖怪，结果被他抢得我翻白眼。

其实我知道什么按八卦五行来走就是扯淡，但现在不是没办法嘛，只能是乱扯一番，省得生闷气蹩得慌大家难受。

阿宾又一翻眼说道：“有这样扯淡的，不如想想，刚才那些亡灵为什么不见了！”

我听得愣了，一拍大腿，对啊，那些亡灵一出来，看都不看就走了，好像当这些迷宫不存在般，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这迷宫如何走？这不对啊，很多亡灵在磨石转轮内被关得天荒地老了，这迷宫明显是才弄出来不久的，它们哪可能知道如何走。最大的可能就是，亡灵们出了磨石转轮，它们就只按自己的本能去走，根本就无视这些新出现的迷宫，眼里面有迷宫，心里面没有迷宫，自然不会被困。

当然，亡灵有没心还两说，但它们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布置成迷宫的房子。我又把我们脱困时的情形想了一遍，确实这样，我们出来后，亡灵对着我们拜了几拜，就各走各的，好像也没只向一个方向去，那是不是说明，这儿怎么走都是对的呢？只要我们不去管这些房子院子。

我把我的猜想一说，阿宾来了精神，也跟我把前后的情形又回想了一遍，两人不断完善，确定了亡灵们是真的无视迷宫的存在。

我精神大振：“怪不得他们要把这儿所有的亡灵鬼怪都弄走，他们拿你没办法，还是想着如何把你困死，所以把所有亡灵鬼怪都弄走，就是怕你大东巴抓了一个来带路逃出去。”

阿宾叹道：“你说的拉姆这女人真不简单，如果这一切是她设计的，那真的是算无余策啊，当知道我们要从磨石转轮里脱困出来，就马上想到了这个主意，而且还能在最短时间内把这计划尽量完善。可惜的是她算漏了从磨石转轮里出来的亡灵，我们还是从跟随我们出来的亡灵那儿发现了端倪。”

我叹道：“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啊，我们可没有亡灵的本能，他们能按本能拐弯抹角，我们却不能。”

阿宾笑道：“谁说我们不能有亡灵的本能？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我鄙视了他一眼说道：“不用再提醒我，你是大东巴！万里无一的大东巴！”

阿宾忽视了我的鄙视呵呵笑道：“我只要把你人的思维和本能拿走，你不就跟亡灵一样了？到时你再按你亡灵的本能带我走出去，然后我再恢复你的人性，这不就结了？”

我奇道：“这也行？”

阿宾笑道：“在人世很难，但在鬼狱里就很简单了，本来你们下来的时候就屏蔽了你们的人性，可以算是半个亡灵，但因为你思想思维还在，所以还是会按着人世的习惯本能做事，现在只要再把你人的本能屏蔽了，那你就跟一个亡灵没啥区别了。”

我看了他半天，担心地说道：“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别到时给我恢复不了就麻烦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别再恢复时我成傻子了，到时我吃穷你俩兄弟！”

阿宾又鄙视了我一眼：“你放一万个心吧，你也不看我是做什么的。”

阿宾也拿出一个东巴铃来，绕着我摇了几下，嘴里也跟着念着经文，在他的铃摇起来时，我只感觉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被抽出去了一样，先是头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才感觉到了光亮，但我总感觉到我脑子里有什么不见了，至于是什么不见了，我根本说不上来。

等阿宾念完经把东巴铃收了起来，他笑道：“好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只觉得他说不出的伟岸高大，充满了威严感，让我不觉的双膝一软就想跪倒在他的面前，阿宾呵呵一笑，双手一拉我说道：“不用了，你以后再不用再跪拜我。”等他这样说了，我才再不想到去跪倒在他面前，而且他扶着我的时候，我只感觉到非常的舒服，很想就靠在他的边上，哪怕只是看着他，都觉得是万分美丽幸福的事。

阿宾一脸慈祥的笑意，用手轻轻一拉我说道：“带我走出去吧。”我兴不起一点反对的意思，急忙点点头走在了他的前面，面前是一些弯弯曲曲的街道，我一边走一边还提醒他要小心不要撞到了，只一会我就带着他走出了街道，我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还想带着他再往回走一遍，如非他说了句“好了”，我真会带着他又向回走去。

阿宾拿出东巴铃来在我面前摇了下，念了两句经，我只觉得头猛然一沉，那失去的东西像是被人又塞了进来，稍有些昏沉的脑子也一下清醒过来，我摇了摇头，这才感觉到脑子里舒服了些。

阿宾在边上笑道：“怎么样？做亡灵的感觉不错吧？”

我四处望了下，我们面前是一座石壁，背后不远就是那些困住我们的迷宫，不用说，肯定是我们已走了出来，只是怎么没觉得亡灵和做人区别不大呢？除了脑子里更轻松些外。

我抓了抓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刚才我就变成了亡灵了？现在恢复了吗？”

阿宾笑道：“当然恢复啦，不然你哪会这样跟我说话。刚才你变成亡灵的时候，只会服从我，根本不敢像现在这样问话。”

我脑子里有刚才的记忆，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我刚才只想着要跪拜这威严的大东巴，又喜欢他，想亲近他，这是亡灵对东巴的畏惧与本能，不像现在，看到他臭屁的样子就想给他两巴掌。

既然出来了，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四处望了下，也不一面是悬崖，一头就是我们出来的方向，当然不可能往那儿走，看来只能是顺着悬崖，我两头望了下，问阿宾：“往哪走？”

阿宾随意地望了下说道：“随便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走，撞到哪算了，总会遇上，就算遇不上，他们现在也知道我们脱困了，到时自然会来找我们。”

我点点头，但还是习惯地拿了个硬币来扔了下，我们选择了往东的路。

这面悬崖很高大，就像一面巨大的墙壁，而且近乎于垂直，问阿宾，他也不清楚这面悬崖是干嘛的、叫什么，悬崖下倒是有路，而且还很平整，走着一点也不费劲，我本来还担心又弄个什么迷宫让我们总围着悬崖绕圈，结果我们走了不久，悬崖就消失不见，然后就远远看到一条河出现在我们面前，奔流着从西向东而去。

阿宾见到河笑道：“这条河我知道，这是血河！”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解释，他干咳两句后说道：“这条河的名称是因为这河水像鲜血一样是红色的，这条河主要是来惩罚那些不洁的妇人和犯了淫秽的女人。”

我有些不解：“你说的不洁和犯淫秽的女人指什么？”

阿宾道：“不洁是指妇人在来月事时没有收拾干净，在河里和水源处清洗沾染了月事血的东西，那死后就要受罚，淫秽嘛就是与人通奸，不守妇道这样。”

我笑了：“爱干净也要受罚，这真够奇葩的。”

阿宾瞪了我一眼说道：“不是惩罚爱干净，其实主要是说污染水源了要受罚，只不过着重说是女人月事的问题了，你也知道不管在哪一族，都认为女人的月事是肮脏的东西，来月事了，女人就要把沾染上的东西清理好，不能随意乱扔污染河流水源，这也是和谐自然之道嘛。”

我望着奔流的红色河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河水看来也没啥啊，惩罚就是把人往河里一扔让他洗澡吗？这也算是对亡灵惩罚？帮他净化还差不多。”

阿宾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河水有腐蚀性的，亡灵扔进去后血肉会被腐蚀一空，捞起来等亡灵的血肉长好了又会再扔进去，要四十九天才算完。”

这水虽然看着是红色的，但望去还算是清澈，这也能磨蚀亡灵？对于未我总是很想去试验一番，只是四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让我试验的东西。

再走一段，顺着河岸边就出现了一些房子，房子还挺多，与迷宫连接在了一块，血河从城中穿过，再流向远处，这地方看着都有些不同，我们俩放慢了脚步，小心地四处打量着向河边的房子走去。

房子没什么奇特的，一般的纳西四合院，只是我总感觉到邪乎，也不是说我有什么先见之明，就是感觉到一条血红色的河流从城中穿过，有的房子还直接就架在河上，心里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