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此时已经不再期待蓝宝石救他一命,而是在祈祷在变成鬼婴的祭祀品之前,能直接爆体而亡。
作为一个道士,他当然清楚什么是养育鬼婴,那是将非正常死亡的胚胎,养育在一个狭小罐子中的诡异习俗,这样的技法最早出现在南疆,后来逐渐在云南一带衍生,湘西等地也出现过此类事件。
养育鬼婴的人能通过鬼婴的力量得到梦寐以求的财富一路风生水起,荣耀非凡,但这鬼婴却也难以侍候,最开始要养育一个鬼婴,就必须要寻找一个即将堕胎的女子,要不是运气足够好,找到的多半都是不能用的胚胎,想必这福员外也是个邪祟之人。
说不定此人就是来自于苗疆。
拂小溪要让他死于献祭,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死法,他会在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之中经历被油炸,火烧,冰冻,饿到昏厥的痛苦,当然这仅仅是其中的片面,还有更加全面的折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些经历者将在死后,魂魄被百鬼吞食,惨状难以言表。
“拂小溪你不得好死!”
在叫骂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萧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愤怒,但凡是有一点点的法力,他也不能如此屈辱的被狐妖摆弄,现在拂小溪轻松的将他抓在手中,飞跃过山山水水,在半空中他还在不断的承受那种冲击带来的痛苦。
他企图从拂小溪的掌控之下逃离,但并未成功,反而是被拂小溪摔在地上,随后她又像是老鹰抓起小鸡那样,准确冷酷的重又将他抓在手中。
丹城很快就出现在拂小溪的视线之中,而福员外的府邸近在眼前,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美貌的女子,手掌抚摸过林萧,林萧即刻成了一片树叶,被她装在袖子当中。
拂小溪在府门之外,变出了一个草席子,又在草席子之上变化出一具尸体,随后便是酝酿了一下感情,放声大哭,好不凄惨的声音,无孔不入的往福员外的府中传。
福员外是这丹城之中有名的富商,生活无忧,就是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家中妻妾成群,却始终无人下崽,他也是整日苦闷,这日便来问养了多时的鬼婴,问他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岂料想什么也没问到,却叫这鬼婴儿给坑了,叫他在三日之内献祭,要不然就对他的家人下手,一个一个的碾压致死,死法也是福员外万万想不到的。
府中上至太夫人夫人那些姨娘,下至管家丫鬟小厮,就没人知晓他养鬼婴儿的事情,只是经常见到他在书房之中自言自语,还以为是老爷心理压力大,一个一个就算是看见了,也不敢外出乱说,更加不敢当面去问。
福员外可是愁闷的很,都要临近献祭的日期了,竟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说是要阴阳时辰的女人,这可是难死个人,福员外出了告示到处在找,却是一直没消息,所谓阴阳时辰就是说此人在出生之后经历过一个时辰或者更多时候的休克,在缓和过这一段时间之后正常存活下来了。
世间阴阳时辰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他日日都在看自己的那些个小妾,最晚的一个进门也有半年了,没一个肚子有动静的,要是这鬼婴发飙了,那就让他随便挑一个下手,不能生孩子,这些女人还要来作甚。
这日福员外才刚到房中休憩,便听到外边凄惨的哭声,这哭声异乎寻常的嘹亮,不断的钻入他的耳膜当中,他用棉花将耳朵堵住也不见成效,扛不住吵闹,他只好起身开门呵斥。
“管家呢,小厮呢都给我死哪儿去了,给我出来,我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知道死活的打搅我午休?”
管家听到怒呵声急急忙忙从前边的院子赶来,他在这府中做事情已经十来年了,知道这少东家是个什么秉性,在这府中做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耳朵要好,要是没听见他的叫唤,那就将后患无穷。
此刻飞奔过来的管家忙的低首问道。
“老爷有什么吩咐?”
他扬起手指了指前院,说道。
“你给我去看一眼,到底是哪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午间在这边号丧,要是给我抓到了直接押送到我的书房去,我看她还有什么胆子继续哭泣,我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宝贝,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守护神。”
管家身躯一震,不免心中一阵诧异,他说的那个宝贝到底是什么?难道是那天晚上他看见的鬼婴儿?
说起那个事情管家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他连忙停止了自己的回忆,领命前去查看,才刚刚走出院子,就见一女子跪在府门的院墙边上,地上搁置了一个草席子,草席子上还睡着一个人,看样子仿佛是断气了,那这姑娘为何要在府门外号丧呢?
管家叹一口气,尽管不情愿管这些事情,却要是要硬着头皮上前追问。
“姑娘你且先别哭,你倒是和老朽说说遇上什么难办事了,这可不是街道随便你能来就来的,这是福员外的府邸,你要是再在这边胡来可是要吃亏的。”
管家还算是和蔼的语气,根本也不能勾起拂小溪的一丝怜悯,她反而是看了管家一眼,看到此人的印堂在发黑,她脑海中想的是,他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死去?
拂小溪这些想法自然是埋进肚腹之中的,她抬起大眼睛,我见犹怜的哭诉起来。
“大叔小女子我实在也是没法活了,昨前天父亲刚刚离世,我身上就连一锭银子也没有,我要怎么办啊,可是人死要入土为安,我这是要卖身葬父,不清楚福员外肯不肯收下小女子?”
卖身给亲人下葬的事情他当然不少见,可眼前这女人,怎么看怎么邪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叫他不寒而栗,管家犹豫着驱赶起来。
“你还是到别处去吧,我们这边不缺下人。”
拂小溪起身将手中的帕子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