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怎么不正常了？”我着急地问到。

宋林示意我坐下，把我面前的水杯又朝我推近了一些，缓缓说到：“并非变异，但也不是完全的正常人状态，他的身体状况一直趋向于变异，只是好像被风铃的血给压制住了，没有完全变成丧尸。奇怪的是，他的意识一直是混乱，满口随时说着让人听不懂得胡话，而这种混乱，又不同于受伤，或者高烧之类时的混乱，总觉得还是有些条理可循。”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宋林问到：“都说过些什么？你们就没有从其中分析一些什么情况来吗？”

宋林摇着头说：“他的话语都是呢喃的，很难听得清楚。而且每每我们想要仔细去听得时候，他又完全昏迷了。”

“那之后呢？”

宋林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转身朝那些还在继续进来的，和原先就在屋里的一部分无关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继续自己的工作，这才转回来接着对我说到：

“回到这里以后，柏白的情况持续恶化。在回到茂明县大概三天后，他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病毒的侵扰，变成了丧尸，还差点伤了照看他的几个人。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忍痛结束了他的生命。不过有一些事……”

说到这里，宋林忽然停住转头看向朱应伟，然后两人又同时一起看向了朱应伟那个继承他能力的女儿，朱晓玲。

我茫然地看着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朱晓玲走上前两步，朝我靠了过来，一面沉声说到：“是这样的，那个柏白回来的时候，我曾跟他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因为想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或是在想些什么，所以在大家的要求下，我进入过他的意识里。”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朱晓玲回头看了一眼朱应伟，转回来说到：“很可惜，他的意识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算是什么答案？于是脱口问到：“一片空白？什么意思？？”

朱晓玲伸手挽了挽鬓角，侧脸看着我说：“简单点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一部电脑的硬盘，被彻底格式化了，他的脑子里就像是最原始纯净的状态。而且更奇怪的是，这种格式化似乎能够随着他的脑波活动蔓延，进而感染每一个进入他意识中的人。如果不是我察觉到危险，及时撤出来的话，可能现在连我都变成和他一样的了。”

我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摇着头说：“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柏白是个完全正常的人，没有接受过什么实验或者基因改造吧？难道是因为攻击他的是那些野兽？从而导致他变异的方式与其它被普通丧尸咬过的人不同？”

朱应伟摇了摇头插嘴说到：“别的被野兽咬过的人，我们都见到过，和被丧尸咬一样，最后都只是变成了丧尸，柏白这个反应是绝无仅有的！晓玲从他的意识里出来说明了初步情况之后，我也尝试着进去过一次。可能是因为提前有准备的原因，虽然我的能力没有晓玲那么强，但却还是被我发现了另外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朱应伟凝重地看着我说：“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助推式意识波动，嗯，这么说吧，你可以理解为意识本身所具备的一种力量。简单点说，就好像有人在刻意控制或者说是强制命令着柏白去做一些事。”

我越听越迷惑，眼光不停地在朱应伟和宋林之间来回游移着。他们两人也皱起了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朱应伟这才对我继续说到：“而且这个‘命令’很强大，非常强大！虽然残留在柏白意识里的那一部分已经变得微弱了一些，但我们仍能感觉出它本源的强大。我和宋林曾经分析过，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强大不应该是生物体能做到的，应该是有一种物理方面的干预才能达到的程度。”

我一头雾水地闭了闭眼睛，一睁眼，刚好瞥见坐在我身边的风铃，想了想，抬头看着朱应伟说：“会不会跟风铃的血有什么关系？我们同是变异体，所以我接受她的血没有这种情况。而柏白应该是第一个以正常人的体质完全无添加地接受风铃的血，所以产生了这种我们不知情的变化？”

宋林摇着头说：“不！不会的！风铃的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产生这种效果！而且刚刚我们已经说过，柏白的这种意识波动，只可能是被物理作用直接干预了，变异体无论再怎么强大，应该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

我正一脑袋乱麻，忽然想起一些事来，转头带着询问的目光朝身边的黎阳看了过去。虽然她现在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但我始终觉得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似乎从她身上，或者说从远在混沌要塞的那个萧振宇身上，都能找到答案。

黎阳明白我的意思，她翘了翘嘴角有些无奈地对我说到：“你不用看着我，现在我们三个地方已经完全是一条线上得蚂蚱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对大家有所隐瞒呢？柏白的情况我当时就第一时间传给了混沌，但那边也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我转头看向宋林，他点了点头。

屋里稍稍的沉默了一下，忽然，却听风铃开口说到：“不管这件事是因为什么造成的，或者说会有什么结果，我现在想请求大家，是否能让晓山休息一下，他毕竟才刚刚从长时间的混乱中恢复过来，但你们却似乎想要把他带入更为混乱的思绪中。”

众人一片哑然，朱应伟清了清嗓子说：“呵……是我们疏忽了，柏白的事虽然没有结果，但眼前对我们还没有什么影响。晓山能够回到我们中间，这才是眼下最大的喜事。好了好了，其它的事都放一下，今晚我们庆祝一番！”

众人一片赞同声。

就在他们刚要互相招呼着去做“庆祝”的准备时，我抬手打断了所有人，朝风铃抿着嘴摇了摇头，转头对朱应伟和宋林说：“不用管我，我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弄清楚这件事情。无论你们知道什么，或者说还有什么不了解的，我想请你们把话继续说完。”

大家都知道我什么脾气，只能顺从着我。宋林轻叹了一口气，仍然让瞿蕊她们去准备“庆祝”的事宜，转回来后看着我说到：“的确还有一些事情，虽然我们没有肯定的依据，但分析下来，似乎跟柏白临死前的这种变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这里，宋林看了一眼朱应伟，后者接过话头说到：“晓山，你还记不记得，就在你们从老叶县附近，出发想去寻找宋林他们的时候，我曾经跟你有过一次非常短暂而且模糊的卫星通话？”

我赶紧点了点头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来那时跟我们通话的是你们！我记得当时的通话很糟糕，就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不断重复着什么‘我先……我先……’你当时到底是想说什么？这事和柏白的事为什么又会有联系？？”

朱应伟沉重地吐了口气，说到：“你听错了，我当时说的不是‘我先’而是，‘危险！！’”

“危险？！”我不自觉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更诧异地看着他。

朱应伟点点头，继续说到：“我们这里那时还没有修复那些能用的卫星设备，看不到你们的情况，所以这个情况当时是萧振宇转给我，再让我试着联系并警告你们的。”

“萧振宇和我的通话也很短，但情况说得很清楚！其一，你们当时在茂明县遭遇的那场罕见的大雨非常诡异，似乎是在追着你们走；其二，在没雨的地方，萧振宇他们通过卫星监控，看到了一些很严重的情况，所以才想到赶紧提醒你们。但因为天气的影响，始终还是没有阻止事态的蔓延！”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着急地问。

朱应伟说：“就在你们被困在老叶县附近的时候，有很庞大的运输机群不断地在你们和宋林他们的通路两侧，放下了为数不少的集装箱，而那些变异的野兽，就是从这些集装箱被放出来的。那时候，这些运输机经过的地方偶尔没有乌云，所以被萧振宇他们给拍摄下来。”

我心里一惊，看起来，事情确实是像我曾经怀疑过的一样，越来越复杂了……

朱应伟接着说到：“当时萧振宇告诉我，那些野兽虽然数量也算多，但始终不足以对宋林他们这么庞大的队伍造成致命威胁。但最诡异的是，这些野兽似乎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大家的队伍，而是那些散落在四方的，大大小小的尸群！更奇怪的是，野兽经过之后的尸群，都像是在被什么驱使着一样，统一朝着你们之间的通路上靠近！这才让你们两支队伍，特别是宋林他们那边，几乎走到了覆灭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