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水看着万岩说,万岩静静倾听着,没有说话,郭三水继续朝下说:“你看,我们现在大概可以将这些事情串起来了。这泯灭弑杀阵需要建立三十六个阵地,至于这阵地位置的选择其中有什么讲究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凭现在我们已经发现的阵地来看,并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建阵的!我们知道的最早的阵地是阳山的阵地,西岛村的人在这里碰到了濒死的东岛村男人,并将他们全部都吃掉了;接下来是东岛会社,那是日本人来了之后建立的,可能也是在那人的授意下;然后是在西岛酒吧,建造成坟地的格局,不过还没有成功就被你破了。所以我想,很可能那些最后疯掉的西岛村人也被布成了一个阵地,那就是他们最后死去的地方!”
万岩扭头看他,心里不由暗暗佩服郭三水的逻辑:郭三水猜得不错,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阳山那个阵地却不是由那些被吃掉的东岛村男人构成的,而是原来被那乞丐拐跑的儿童构成的。至于东岛村的男人为什么会跑到那里,这就是一个迷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不行啊,学校放假了,图书馆也关门了,就算是想看也只能再过两个月,等到开学才能进去看了!”
“你得了吧你!”郭三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想去游泳,但是晚上游泳池就关门了,有一天半夜你跑到我家,拉着我翻墙进了游泳池,我睡得是那样迷迷糊糊,居然完全忘了我不会游泳,随着你就跳进了四米多深的水……哈哈哈哈。”
万岩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郭三水接着说:“小时候跟着你偷鸡摸狗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这次就装正人君子了?除非你是不想去,要是你想去,我看谁也没有办法拦得住你!”
万岩呵呵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我是怕去了以后吓着你,要是你真想去,那咱们准备一下,等天黑了就去吧!把张可可和林依然也带上。”
万岩一行四人重新回到了学校,等在图书馆外面的草坪上。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因为没有人,学校的路灯也没有点亮,万岩让郭三水蹲下身子,他踩在郭三水的肩膀上,站稳以后郭三水站起身来,这样万岩就够到了图书馆的窗户。万岩从口袋里掏出玻璃刀,在窗户玻璃插销位置划了几下,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然后顺着切口打破玻璃,伸手指进去打开了这扇窗子,万岩随后爬了进去,然后将剩下的三个人一个一个拽了进来。返身将窗户关上,四个人朝图书馆中间走了几步,打亮了手中的小电筒。
图书馆中静悄悄的,脚下的木地板在四个人的脚下吱吱做响,万岩凭着记忆来到了历史类,那是长长的一溜书架,万岩皱皱眉:“郭三水,你和林依然在那面找,我和张可可在这面,凡是有关于学校历史的书都挑出来,放到那面的桌上,一会我们集中看。”
四个人坐了下来,学校建校时间并不长,所以找出来的书也不是很多,四个人各拿了一本就开始翻着找,然而结果很令人沮丧,大部分的书籍都是描述学校建校之后的辉煌,就和一个暴发户编写的家谱一样,生硬地将许多名人归到自己名下,引经据典地给自己披上一层历史底蕴深厚的面纱,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根红苗正。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被他们淘汰的书也越来越多,郭三水叹了一口气说:“万岩,看你们学校讲得这样子,好象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你们这里接受过教育一样,我看北大清华也不过如此嘛!唉呀,屁股碾得好疼!”他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自嘲地说:“竖排本的,看不懂!”就一把垫到了屁股下面。
万岩抬头瞟了一眼,虽然那书仅仅在他的眼中飘了一下,但是那本书上几个字仍然吸引了了他的眼神,他从郭三水屁股下将那书一把夺过,嘶啦一声有几页被撕落了。万岩仔细一看封面,不禁大喜!那本书很薄,只有短短几十页,已经老得发黄了,封面因为长时间的风化已经开始剥脱,但是名字还是依稀可辨:奇怪录。万岩迫不及待地翻开看了几眼,忍不住一声低呼:“就是这本了!”另外三个人都围了过来,四支手电直直射在书上。那本书是一本杂集,都是原住民的一些会议,其中有一篇《双岛镇杂记》仅有短短几百余字,万岩看的就是这一篇,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那段被尘封许久的历史又再现在每个人的脑海。
“余幼居双岛镇,逢清明十五,父母皆携余至山中探坟,同村之人莫不如是。坟有大小二座,大者为历代祖宗,小者余不知何许人也。尝以之问父母,但涕泣不语,心中长存疑虑。
七岁时,有客夜投宿于家中,坐谈于父。客能奇术,吞火不觉痛,眼视可移物,坐地飞升于天不落,某深羡之。父惊遂以事相求,客慨然应之,父驱某避之眠。某甚惑,潜闻于屋后,始知以往之事。
吾村愚民曾逐恶丐,向晚小儿尽失。及获,肢残体缺,目不识人并痴不知痛,后均亡。由此后每晚哀号不绝,心智稍弱者皆失其踪影。村中小儿亦不能免,至今不绝。
客笑并慰父:此易耳,君且共坐,待某禳之。吾立于屋后不觉寐,晨始得醒,父昏于地,客不见。庭院零乱有血迹。父语客奇人也,必能治之,此后遂不闻夜哭之声。
倭人来犯之日,欲建营于双水,昼起夜塌以为怪,遂于北建东海堂。其人恶,专食小儿,附近居民惶惶不敢出。后战事不绝,时为八年。倭人逃归海外,存东海堂于此,人近则寒不可当,心胸烦恶,由是无人打理而荒芜。
后黄河泛洪,毁村寨,村人分居于河两岸,以东岛西岛名之。某迁于东岛,人多地稀,秋后男丁均逃荒于外,藏种于野。某亦随之。历数年无事。
有年秋尽,母病重,父嘱某守之,遂去。年关将到之时,闻西岛男丁已归,唯吾村人无音讯。有妇甚惦其夫,越河而问,晚不得归。村人惧,再探之无音信。有云被西岛人分食之,后遂怪事连绵。西岛之人群起而疯,状如口传之儿童。自食其肢体,晚皆越河绕屋而行,天明即死。以为瘟疫,吾村人恐而尽迁之,散不知下落。吾父亦不归,携母逃。后闻二村皆亡,河水断流。
余身怀旧地,尝重游之,适建国学于东岛村旧地,地下挖出骸骨无数,且有大粮仓深埋于地,距东海堂数百米。疑为吾村人原埋种之所……
后面的被撕掉了,万岩看看郭三水示意他将屁股底下那几页拿出来,郭三水笑笑站起身,将那几页凑了上去,可是那已经是另外的文章,万岩数了一下,发现确实短了好几页,不过图书馆中的书大都是这样。大家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万岩又仔细看了几遍,低头陷入了沉思,他想写这篇文章的人,或许就是张涛当晚投宿那家的儿子,被他父亲赶着去睡觉以后,又悄悄来到屋后偷听,所以这一段历史才能记载下来。许久他才将那本书合上,然后看着大家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理出了一点思绪,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郭三水疑惑地问:“怎么在这里不能讲吗?”张可可却已经反应过来:“万岩,你是说这图书馆里有古怪对不对,这样一本书放在这里,也有很多人借阅过,但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难道这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四个人手中的电筒同时熄灭了,眼前一片漆黑。从走廊的两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顿,每一下都好象踏在心脏上。而且那脚步声有着一种奇怪的节奏,所有的人都在漆黑中握紧另外一个人的手,感觉到对方也是满手冷汗。万岩嘶哑着嗓子问:“谁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万岩在黑暗中左看一片漆黑,右看漆黑一片,心脏已经被那脚步声共鸣得颤抖不已,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小钩子一下一下地牵动。万岩闪过一个念头,他伸手一把将捏住自己手中不知道是谁的手的脉搏,不错,对方心跳的频率也和自己一模一样。与此同时郭三水张开嘴喊道:“大家小心,对方用的是摄心术。你们尽量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和对方的脚步声步调一致,千万不要!一旦你的心跳和那个脚步产生共鸣,那就完蛋了!!!”
共鸣是一种神秘的物理现象,两个频率相同的铃铛,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当一个震响的时候,另外一个也会嗡嗡做响。在封闭的环境中,如果一个高音歌唱家引吭高歌,无意中达到了玻璃杯的震动频率,并且引导着它不停震动,当玻璃杯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会炸裂。正常人的心跳是有一定频率和节奏的,因为二者的不同,所以血液的流速也有所不同,血管壁的厚薄也有所差异。如果因为外在的原因或神经的兴奋,而导致心跳加快血流过速,血管壁经受不住这突然加大的力量就会破裂。因此密宗中流行一种摄心秘法,利用共鸣原理,先用恐惧来紊乱对方神经,然后控制对方的心跳达到共鸣。现在万岩他们就是陷入了这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