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特傻,刚读初一,姥姥刚刚去世。因为小时候跟姥姥特亲,所以送灵的时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姥爷说,你要哭上外边去,别离你姥姥那么久,这样不好。当时听了我心里更难受。后来葬礼完了他告诉我,那是老家风俗,不能对这老人尸体哭,不然老人是没法安心投胎的。
对于投胎什么的,当时懵懵懂懂,也就在电视上经常看。聊斋看多了,也信这些东西。初二的时候,因为无聊就上了一个论坛发了个帖子,希望有高人来讲讲招魂的方法,就是在梦里见见我姥姥,要是真在现实里见到,就算是自己亲人也还是有点无法接受的。
后来有个人给我匿名回了贴,说什么晚自习的时候吧,揪自己的一小簇头发,划开手指头,把血涂在一张十厘米长的纸上,把你姥姥的死期和名字写上去,在把你头发包在里面带到女厕所去烧掉就可以心想事成。
那时傻的呀,真的照做了。由于女厕所闹鬼的传说很多,毕竟又是晚上,就叫上了一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一起去(她在外面等我。)把纸烧了以后就感觉哪里不对。
我就听见对面有人扯着嗓子要草纸,我掏掏自己口袋,看没有就没理。后来出来就问朋友,有没有纸,有人在里面要草纸呢。朋友说,我怎么没听见呢。
心里就毛骨悚然了,厕所这地方阴气重,但也不至于那么嚣张吧。怎么会有声音,我宁愿是相信有人在里面,我问,你是真没听见还假的。
朋友说:“算了,回教室上课。省得你磨磨唧唧的,我心里也怕。”于是,我们回了教室。下课以后在回家的路上我就觉得有人跟着我。然后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想到鬼吧里一个故事,说什么有个女人会拿着绳子跟着你,如果你把她带回家,那你就是她的替死鬼。
要是一回头,肩膀上的火就灭了,阴气一旦超过阳气这人就完了。虽然不管多害怕,我都没有回头。说是迷信也罢,总之心里是怵这些的。还是希望人不犯鬼,鬼不犯人。毕竟是两条道上的,不想搀和在一起。
可惜我错了,从我要召回我姥姥的那一刻就错的一塌糊涂。因为……我已经……打扰到它们的休息了……
回到家以后,发现爸爸妈妈不在家,我就自己弄了点宵夜坐在电视机前面边吃边看,然后琢磨着自己晚上是不是能看见姥姥了。遗像爸爸一直没让收,就挂在墙壁上。我抬头看了一下,上面姥姥的相片依稀在对我笑……
这时候灯一下就给灭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出家门外,整栋楼都是黑的,这时候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吓的大叫,原来是隔壁的王阿姨。她说,今晚要停电,我忘记告诉你们了。给你们送蜡烛来,小杨,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那栋楼经常停个水断个电什么的。当时紧张都给忘了。)
我惊魂未定,完全说不出话来。爸爸妈妈没回来,我也不敢一个人在家。我说,王阿姨,我跟你一起去送蜡烛吧。一个人我怕。王阿姨笑笑,走吧,孩子。我就跟在她后面,她给我了一个手电筒。
我们一栋一栋楼的送,从一楼到四楼。楼梯在手电筒惨白的光下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型的石棺材。我神叨叨的问,阿姨,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我看着王阿姨的后背,她的腰微微的直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鬼这种东西呢,我半信半疑吧,毕竟说没有也不可能,这个世界什么猫三狗四都有,如果真是遇到什么怪事,还是持尊敬的态度好点。
我说:“王阿姨,那要是不小心招惹了它们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请神容易送神难,看命数吧。你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然后我就把今天做的事告诉她。她的手抖了一下,“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懂事,胡来!今晚你现在我家睡,我跟你爸妈说,回家是不能回了!”
送完了蜡烛,爸妈也差不多回来了,王阿姨说今晚老伴儿(她老伴在烧窑场看瓷器,会上夜班)不回来,让小杨去陪陪。那时候邻里关系亲,我爸妈也就答应了。
王阿姨的屋子里烟雾缭绕的,我看见客厅中心供奉着一尊佛像,祭桌上有两对大红烛。我姥爷就站她家门口叫我,小杨,回家。快回来。我模模糊糊的就应了往外走,王阿姨一把拉住我,“你干嘛去啊?”
我说:“我姥爷叫我呢。”
王阿姨猛的把门关起来。对着外面就是一顿骂:“你别被迷了,你姥爷还在四川呢,没来这里。”
我一下就醒了,心里更加后怕。她说:“今晚你先跟我睡着,明儿我让人来帮帮你。希望你造的不是大孽。”
第二天一大早,王阿姨就对我说:“敢跷课不?”
我心里也明白,不能给爸妈知道,自己也请不到假,如果不去,这救命的机会可就没有了。我点点头,跟着王阿姨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的房子比我们的楼房还烂。门口站着一个头发斑白的大叔,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王阿姨开口就是:“张叔,你给娃子看看,这是中么子邪了?”
那个人盯着我看了一下,那个眼神我至今都不敢忘,太恐怖了,像把你整个人都掏空了似的。
张叔说:“出个血就完了,这事也就屁大点问题。”
王阿姨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对我说:“你这张叔会这方面的事,虽然他平时在烧窑场里不怎么正经,可是办这事儿鬼精灵一个。”
根据规矩,只能是当事人进主事人(驱鬼人)的堂屋,所以王阿姨没跟我进去。张叔的屋里布置的挺清雅的。大大小小各种佛像各种香。他把我带到了里屋,面对面的坐着,问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接了一小碗水,用小刀破开我的手指头就往里面滴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被抽完了的时候,他就把我带出去了。张叔说:“回家给娃煮个红糖鸡蛋补补,晚上九点以前别让她进家门。这力够大的,逼了很多血出来。啧啧,以后别碰这些东西了。”
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王阿姨就扶着我到她家了。
虽然不知道张叔回来用了什么办法,但事后我回到家,就再也没有了那种恐惧的压迫感。每逢过年我就会提点水果去看看张叔和王阿姨。虽然现在到处在改建,大家都搬分离开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还是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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