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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幼帝亲政,边疆不稳

2017-12-07发布 4018字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冬去春来穆青砚也要开始亲政,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变得舒心起来。

“念慈,今日天气回暖,春风和煦,你陪朕去郊外放风筝可好?”穆青砚好像长高了许多,顾削颀长的身影如同河岸边挺拔的白杨,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如果忽略那少年天子的身份,实在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念慈赶忙摇头,“皇上,今天可是为你选秀的日子,按照礼制您不能乱跑的。”

“无妨无妨,有宫里的姑姑帮忙看着呢,不会出差错的。”穆青砚今日的心情极好,不停的催促苏念慈,“快走吧,不然就赶不上在城门落下之前回来了。”

看到穆青砚如此坚持,苏念慈也不好再强硬阻拦,只好随了他去。

而此时的御花园里,太后还在等待皇帝的到来,从乾清宫传话回来的宫人在太后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厚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皇上,这可是为你选秀,你真的不去看看?”郊外的景色虽好,苏念慈却有些心不在焉,不死心的追问皇帝。

“那些女子大都是朝廷重臣的女儿,行为举止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生趣,有什么可看的。”穆青砚正一收一放的拉着手中的线,线的另一头是一只老鹰形状的纸鸢,是苏念慈亲手制成的。老鹰形状的纸鸢活灵活现,在郊外的上空自由自在的飞翔。

“皇上怎能这样说呢,选秀的事情太后从年前就开始准备了,选出的女子也都是京城中的大家之女,德才兼备就更不必说了。”苏念慈的心中有些不安,试图劝说穆青砚回宫参加选秀的仪典。

谁知皇帝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回过头来狡黠一笑,对苏念慈说道:“那些女子再好,在我心里也都是比不上你的。”

苏念慈羞红了脸,抓着手里的蝴蝶纸鸢大步跑开了。穆青砚想要从身后追上她,不料一把扯住苏念慈的纸鸢,上面出现了一个大洞。

苏念慈惊吓了一下,“啊,我的蝴蝶纸鸢。”

“朕不是有意的。”穆青砚看着苏念慈的脸,一个劲儿的赔着不是,“你别难过,改日回到宫里,朕再做一个新的纸鸢赔给你好了。”

“您会做?”苏念慈破涕为笑。

穆青砚挠了挠头,“不会朕可以学呀,说吧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朕准给你做出来。”

“那就再做一个蝴蝶纸鸢,翩翩起舞,多漂亮啊。”苏念慈侧着脑袋想了想,满眼笑意的看着穆青砚。

穆青砚低头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蝴蝶再漂亮也不如凤凰,朕做一个凤凰纸鸢送你可好?”

“不可不可,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胡闹。”苏念慈听后震惊了一下,连忙摇头阻拦穆青砚。

“没关系,一个纸鸢而已的。”穆青砚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拉着苏念慈撒了欢儿的乱跑,“念慈,我们快去那边玩吧。”

不知此事为何在宫中传开,流言纷纷而来,人人都说皇上推辞选秀,就是为了这个小郡主。一时之间,苏念慈成了众矢之的,朝中甚至有人上书,认为苏念慈迷惑圣上,应当下令驱逐。对此穆青砚却毫不在意,反而半开玩笑的说道:“反正现在也没人敢要你了,你不如就跟了朕吧,明日朕便去求母后,许朕娶你好了。”

“不可不可,皇上您不要胡闹了。”苏念慈连忙摇头,“您是天下万民的皇上,您需要的是一位可以辅佐您成就大业的皇后。”

穆青砚却说道——“朕觉得只有你好,朕明日便去告诉母后,让她答应了这件事情。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陪着朕了。”

一向疼爱皇上的太后却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非常强硬,不管皇帝如何乞求胡闹,太后都坚决不同意皇帝和苏念慈在一起,反而将苏念慈禁足,又用朝中众人的议论来压着穆青砚。

最后无计可施的穆青砚,竟然以绝世来宣誓自己的决心,整日不吃不喝跪在太后的宫门前,太后宫里的人来劝了他多次,他都不肯收回心意。

初春的雨来得很急,且越下越大。三天三夜的大雨将穆青砚淋得湿透,却无法让他改变自己的心意。

“你是皇帝,是大凉的天子,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吗?”太后指着跪在雨地里的穆青砚,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穆青砚将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好像整个宫墙都为之颤动,“求母后成全。”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跪着吧,跪到哪天你自己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傍晚,解除禁足的苏念慈听说了皇帝的事情,赶忙跑来太后的宫门前。

苏念慈站在皇帝的身边,为皇帝静静的撑起伞。穆青砚还以为又是哪个来劝说他的宫人,头也不抬的大吼道:“滚,朕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不要再来了。”

“皇上,我们回宫吧。”苏念慈蹲下身来跪在穆青砚的面前,穆青砚一把将苏念慈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念慈,朕虽是皇上,却什么都给不了你。”穆青砚的语气中带着哽咽。

苏念慈轻轻的拍了拍皇帝的肩膀,“我什么都不要。”

穆青砚看着苏念慈的眼睛,目光里好像有明亮的东西在闪动:“朕不能让你成为大凉的皇后,你却是朕心中永远的妻子。念慈,你愿不愿意陪伴朕,白首不离。”

“我愿意。”

那晚的雨下的很大,那晚太后宫门前的场景,让苏念慈一生都无法忘怀。

到底是年少,穆青砚吃了几副太医开的方子,休息了数日变能重新上朝了。他变得更加勤政,整日都将自己关在上书房里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也绝口不再提要立苏念慈为皇后的话。朝中上下无人不说他是个好皇帝。

“念慈,明日北燕的使团要来觐见,你去帮朕准备一下。”穆青砚正批阅着奏折,忽然想起此事。

“北燕与我大凉不睦已久,且近几个月来有多次进犯我大凉边境,此时派使团来京觐见,究竟是何用意?”苏念慈一边帮忙整理奏章,一边随口问道。

穆青砚冷笑了一声,“近些年来北燕内斗激烈,恐有江山易主的可能,人人都盯着那把龙椅,无心与我大凉再战,想要撤兵却又不甘心如此,所以此次前来必定是想从我们这里换些好处。”

御膳房送来一些糕点,苏念慈呈上来放在穆青砚的桌案上,笑着安慰穆青砚道:“如今我大凉也需要休养生息,就算失去一些金银玉帛,只要能换来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好的。”

翌日,北燕使团前来觐见,穆青砚在金銮殿中亲自设宴接见。

不料北燕使团看到尚是年少的皇帝,开始变得傲慢无礼起来。站在金銮殿中不跪不拜不肯行礼,想故意让殿上的小皇帝难堪。

“放肆,不过是北燕一个小小使臣,见到我朝天子竟敢如此傲慢无礼。”殿中的大臣见状,大声斥责起来。

不料这位使臣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听说大凉的天子勤政爱民,本想一睹其风采,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个小孩子啊。”

“大胆使臣,这般不知轻重,信不信立马就让你身首异处。”殿中的大臣纷纷觉得有失颜面,要将这位,使臣乱刀砍死。

使臣却不慌不忙说道:“难道你们大凉人不懂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吗?”

金銮殿中的局面一度变得紧张起来,突然听见有人说道:“我也早就听说北燕人不知礼数,今日一见倒是不令我失望。听说你们北燕的天子与我们皇上年纪相仿,不知使臣大人是否也从不拜见你们北燕皇上?”

使臣抬头看到苏念慈,大声问道:“朝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小丫头胡言乱语。养不教父之过,难道你爹娘没有教过你要知书达理吗?”

穆青砚听言正要开口,不料苏念慈行了一个礼说道:“养不教自然是父之过,家父忙于征伐北燕,教给我的自然也是保国保君的道理。”

使臣听到后故作惊讶的说道:“哦,可我还没听过你们大凉能有哪位将军能胜我北燕将领分毫,恐怕你的父亲,会的也只是纸上谈兵吧。”

穆青砚听到此话大声呵斥道:“大胆,我大凉抚远将军威名赫赫,岂是你这种小人能随意评价。”

使团众人听到抚远大将军的名字立马都不做声了。苏念慈的父亲抚远大将军守卫边疆震慑北燕二十余载,北燕将领无一能与之匹敌。虽然如今抚远将军已为国捐躯数年之久,但是听到他的名讳,还是会忌惮三分。更何况今日在朝堂上得知抚远将军竟还有女儿在世,更是让北燕使团震惊不已。

使者愣了许久问道:“你说你是抚远将军的女儿,可有凭据?”

苏念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转身朝穆青砚行了个礼离开了。这位使者虽然这样问道,但是北燕人人都有抚远将军的画像,刚刚这位女孩儿确实与抚远大将军极为相似,再加上她有着一般女儿家所没有的性子,几乎可以确认是抚远大将军的女儿。

果然不出穆青砚所料,北燕的

使团除了要求指定的女子前去北燕和亲以外,又提出要大凉赠送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粮食马匹。双方经过多日议和,最终达成协议。

北燕从大凉选定三名女子前去北燕联姻,大凉赠送北燕黄金白银各十万两。两国和睦,结为兄弟之盟。

礼部尚书陈言老大人将礼单呈给穆青砚过目。穆青砚笑着说道:“陈尚书掌管礼部多年,自会安排妥当,不必前来给朕过目了,命人照办就好了。”说完后,穆青砚又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次选去北燕和亲的女子,一定要多多安抚,能给的赏赐就都给了吧。是朕无能,反倒要苦了她们。”

陈尚书行礼回道:“皇上有此等仁人之心,又何愁大事不成。只是这副礼单,您还是亲自过目一下吧。”

“怎么,莫非是那燕人言而无信?”穆青砚说着,半信半疑的打开礼单。礼单上,苏念慈的名字赫然写在联姻女子的名列里。

“啪”的一声,礼单随声落地。穆青砚的头里像是有一颗闷雷炸开,怒不可遏的大声呵斥道:“陈言,你欺人太甚。”

礼部尚书陈言见状赶紧伏在地上,边叩头边痛哭流涕道:“是微臣失职,一时疏忽忘记将郡主的画像取出,不想这燕人好巧不巧,正好选中了郡主。”

“换人,赶紧给朕换人。”穆青砚大声斥责道。

“可是这人选是燕国的正使亲自选出的,他在朝堂上见过郡主,所以选中了郡主。若在此时换人,燕人必定会说我们言而无信、没有诚意,两国刚刚交好,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啊。”陈言伏在地上,不理会穆青砚的龙颜已经大怒,继续劝说他。

“朕不管,祸是你闯出来的,要么给朕换人,要么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穆青砚急红了眼,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恨不得马上就杀了眼前的礼部尚书。见他还趴在殿中,忍不住骂道:“还不快滚。”

“皇上。”陈言一下子趴在皇帝的脚下,“恐怕已经晚了,此时郡主已经被送到绣阁之中,三日之后便要随着北燕使团回北燕了。”

穆青砚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他曾与她约好要一起守着这江山如画,看着大凉富强民安。不过短短几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念慈不能走,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想起那个雨天里与苏念慈的誓言,忍不住冷笑起来。他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如今却连一心人的安危都无法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