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在等我！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这么晚了，虎羯为什么在等我的电话？他为什么一定料得到我会打给他？
如果真的找我有急事，为什么不直接打过来？他应该有我的号码才对。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没有打过来电话，是因为他知道我会送灵风去医院，而且身边一定会有学校里的人，所以不方便和我联系。
但是我的每一步行动都先被别人所预知，实在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
比如说，在下晚自习之前我还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要到医院去，可是虎羯已经先知道了。
这可怕不可怕？有没有一种“人生都是被别人安排好”的感觉？
可是在他面前，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抗议什么，只能乖乖地说：“虎哥等我这么久，有什么吩咐吗？”
虎羯说：“灵风的情况你应该全部看到了吧。”
我的心微微紧了一下：“是的，没有什么大碍，谢谢虎哥能手下留情。”
我想了想，又说：“谢谢虎哥能给我这个面子。”
“呵。”虎羯轻笑了一声：“你太抬举自己了，我还没有到做事情需要看你面子的份儿上。”
我不能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之间维系的关系只有一个已经离去的虎威而已。
我是虎威信任的生死兄弟，而他是虎威最信任的哥哥。
这种关系就像我和席鹏之间隔着一个王腾，我可以在受到欺辱的时候找席鹏寻求庇护，可是我没资格对他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
我能在虎羯面前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再去要求什么。
“我这么做......”虎羯顿了一下：“就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而已。”
我愣了一下，完全听不懂虎羯的意思。
我对于虎羯来说应该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为什么需要我欠下他的人情？
“我不明白。”我直言了当。
“你会明白的。”虎羯缓缓说：“接下来我的目标会是小猫。”
小猫？什么小猫？十二星图里有猫？
等等……猫科动物，十二星图里的猫科动物只有狮子座！是狂狮！
“为什么不先对付鬼蟹他们？”我有些诧异。
虎羯又笑了，笑声通过手机传过来，让我有些觉得毛骨悚然：“前面故意按照十二星图的星序排列来行动就是让人误以为我的下一步目标一定会是巨蟹座的鬼蟹。”
我明白了虎羯的意思，除了深深的佩服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地问：“那如果被他们猜到了你的计划呢？据我所知，狂狮和李华宗都是很聪明的人。”
“很简单啊。”虎羯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如果他们看出了我的目标其实是狂狮，而将重点防守力量加在他身上的时候，那鬼蟹那边的防守就一定会薄弱。”
虎羯一席话说的我目瞪口呆，还能......还能这样玩？
“吴南飞，记住，计划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只听虎羯继续说道：“再比如说今天晚上，我所做出的一切假象都是让他们认为我会真的到天地阁搞一场史无前例的厮杀，包括故意透露一点信息让他们怀疑到我头上来，所以他们会将所有的力量安插在酒店内，从而导致实验一中大门口疏忽了防守，当然，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在实验一中的门口安排了人手，我也会想办法将他们全部引开。”
我惊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脑子反应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虎羯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夜里如此健谈：“任何事情不能只做一手准备，要两手、三手、四手、五手，越多越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件发生的事还能不能按照你的计划走向。”
“我能问问。”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你为什么肯耐心地告诉我这么多？”心中对虎羯不只是深深的崇拜，还有沉沉的感激。
他的一番话，似乎打开了我脑海深处某一扇门。
“因为接下来抓狂狮，需要你的帮助。”虎羯的话缓慢而悠长。
“什......什么？”我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抓狂狮需要我的帮助？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
“你有没有真心地把虎威当做你的兄弟？”虎羯反问我。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着。
“你愿不愿意为虎威付出一切？”虎羯继续问着。
“愿意！”那时的我显然还没弄清楚“一切”是什么意思，仅凭着一腔热血去回答着虎羯的问题。
能为虎威做些事情，我心甘情愿！
虎羯就是这样的人，总能在三言两语之间让你彻底信服于他，甘愿为他卖命！
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
“很好。”虎羯透露出一丝轻松：“其实之前在掳走灵风的过程中，我也一直在考验你。”
“考验我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不断透露给你的一些重要信息。”虎羯说：“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解救灵风，而出卖我。”
“怎么会呢......”我惊疑不定。
“你这个人优柔寡断，感情丰富，容易被别人的小恩小惠所打动，有时候就分不清敌我。”虎羯对我的性格分析一针见血。
“是的......我承认。”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觉得虎羯和虎威有太多的相同之处，都是那么的爱憎分明，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要么把酒言欢，要么兵戎相见！
我很想告诉他，十二星图也不完全是坏人，起码虎威以前就曾经夸赞过鬼蟹，还有李华宗，他的其实本性也不是那么坏，只因为李威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所以......
毕竟虎威的死，追究到底其实和他们几人都没有什么必然联系，造成这一后果的直接因素毒蝎已经被虎威亲手一拳拳打死。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说这些，说了这些就应了虎羯的“分不清敌我”这句话。
当然，如果虎羯只是想把他们一个一个吊在实验一中大门上示众，狠狠的杀一杀他们十二星图的面子和威风，以此来消消心中的怒气，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毕竟，我也想看到狂狮那个极度嚣张的家伙被挂在大门上是一副什么样子。
一想到我们在小饭店还把酒言欢，互相称兄道弟，但是今天中午他还纵容黄浩那样言语侮辱我而不加管制，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好，我就协助虎羯，一起把狂狮挂在学校的大门上吧。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起来，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能被虎羯看中，成为计划中推波助澜的一部分，我很开心。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要帮虎羯什么忙，但应该算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然虎羯也不会这样态度认真。
我尽量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又问：“虎哥，能得到你的赏识，我很开心，但是你所谓的考验，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即便你想试探我的人品，如果我真的出卖了你......那对你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我心里盘算着，如果当时我真的鬼迷心窍，为了救出灵风而向十二星图举报虎羯的话，势必会闹出一场更大的动静！
虎羯又笑了笑：“你那个时候，知道灵风的真正下落么？”
我愣了一下，说道：“不知道。”
虎羯当时什么都肯承认，也直言不讳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却始终不愿意让我知道灵风的下落。
“所以，无论你怎么蹦跶，只要找不出灵风，我就有回旋的余地。”虎羯轻描淡写说着，根本不把我当做一回事。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丧气，看来虎羯对我还是有一丝防范之心的，直到灵风这件事结束后才彻底对我敞开心扉......
等等，他对我敞开心扉了吗？彻底信任我了吗？
为了知道这个答案，我问了一个可能会让他为难的问题：“虎哥，宇峰现在在哪里呢？”
记得上次到鳄沼盟的本部找宇峰，门口的保安告诉我逐日堂根本就没有宇峰这个人！
种种的迹象表明，虎羯同样把他也藏起来了，当做一个秘密武器一样来使用。
如果他肯告诉我宇峰的下落以及用处，那才算是真的把我当做......兄弟。
我屏息而待，等着虎羯回话。
信任，还是犹疑？
兄弟，还是棋子？
“你不用知道。”虎羯淡淡地说：“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什......什么......”我再一次震惊了。
“在对付狂狮这件事上，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合作。”
“你的意思是，宇峰也要来实验一中就读？”我有些兴奋起来。
那个家伙，也要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