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上上下下的都在忙活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畅快的笑容。自己的婚事竟然能让大家那么开心,夏吾星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马上就到婚礼了,婚礼过后自己就会和周润锡一起回俄罗斯,最后定居到那里,国籍也会改变,到时候就真的和A市一切说再见了,包括,那个人。
他很久没有回来了,有多久呢?夏吾星把手放进温度刚好的水里,大概——
“水温合适吗?”周润锡也把手放进去,顺势压住了夏吾星的小手,也挡住了夏吾星马上就要陷入沉思的思绪。
“啊?!”夏吾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就想要把手拿出来,但力气明显不占什么优势,动了两下没能成功。
“星星,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你不应该对我这样的,”周润锡语气温和的说道。
“哦,”夏吾星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对啊,她马上就要和周润锡成为夫妻,别说是碰一下手,以后怕是更加亲密的事都要做出来。更何况,管家佣人都在旁边忙活着,要是自己拒绝了他,那会让他很难堪的。
修长洁净的手覆在夏吾星的一双小手上,有些不自在和紧张,夏吾星的眼神不自然的乱看,最后落在周润锡的手上。真是一双漂亮的手,如果不是医生,那或许是画家或是钢琴家的手,总之是要从事什么高尚的职业,不会是粘上什么庸俗的东西。夏吾星心想。
“小姐,水应该凉了。”佣人在一旁提醒道,眼里眉间都是笑,不光是她,身边的其他佣人也是满怀笑意的,看着把手交叠在一起的她和周润锡。
“哦哦,”夏吾星慌慌张张的把手从那双大手里抽出来,这次周润锡没再阻止。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周润锡接过毛巾,又递给了夏吾星,眼角里是满满的宠溺。
在旁人眼里,自己和周润锡应该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吧。那实际上呢,夏吾星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分别了数年的青梅竹马,在所有人的理所当然里结为夫妻,那婚后,是不是也是理所当然的幸福呢,她不知道。她可以给他笑容,给他关心,给他一个妻子该有的温暖和关怀,然而她知道,她再也无法给一个人爱情。那个她真正爱的人,已经随着利益,渐渐飘远。
“这是婚礼上布置要用的花,还有捧花,”周润锡从管家手上接过厚厚的一本。“你想用什么花呢?要不樱花吧,你最喜欢的。”偏头,他看向又开始发愣的夏吾星。“星星?”
“啊?”夏吾星反应过来,“哦,什么?”
“花啊,婚礼上要用的。”口气依旧透着宠溺与甜蜜,周润锡的手抚上夏吾星背,将她拥着靠向自己。已然垂到腰间的长发触碰到他的脖颈,搔的人有点痒。淡淡的栀子花香顺着呼吸的方向,好像要沁满他的整个脾肺,攀在柔软背部上的手不禁加重了些力道。一个美好身体透露出的香味,周润锡心想,让他忍不住想触碰到更多。
“不是喜欢樱花吗?我们就用樱花好不好,捧花呢?”周润锡问道。
“用樱花啊?”夏吾星不自然的顿住了身子,不知道是因为这陌生的靠近,还是因为樱花曾在她和许桦南的故事中出现。
“对啊,你最喜欢的不是吗?你还有别的什么意见吗?”
夏吾星觉得身边那具身体正在朝着自己更进一步。
“都在啊,”柑非的声音响起,透着比平常的平静更深一层的冷漠。
“啊,柑非,”夏吾星像找到救星一样,慌忙从沙发上起身,找不到不让周润锡靠近的理由,幸亏她出现。
不过周润锡脸上的表情就好不到哪里去了,刚才还温柔宠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昏暗。
“星星,”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柑非说道:“不是说要我做你的伴娘吗?我答应你,伴娘的衣服准备好了吗?”那是一种顺带一提的表情。
“啊,安排好了,不过你没给出确定的答案,我已经给衣衣说了。但是应该没事吧,两个伴娘?”夏吾星又不确定的向旁边的管家看去。
“没事的,再安排一个伴郎就是了。”管家说道。
点点头,柑非就朝着楼梯口走去,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周润锡。当然,他的表情只会更难看,他本来就告诫过她不要参与任何他和夏吾星婚礼的事,他怕她会做出什么阻碍的事。
“确定要两对伴娘伴郎吗?不是只是一个小型婚礼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周润锡牵过夏吾星的手,问道。
“没事的,柑非和衣衣对于我都挺重要的,我又没什么朋友,她们俩都要在的。”夏吾星不明白其中的渊源,丝毫不介意的说道。
怕引起她的疑心,周润锡也就没再说什么。只不过,柑非,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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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语气悠闲,齐骁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间教室,然后对低头收拾画具的白茶打招呼道。
“没有好久,前天刚在酒吧见到。”头也没抬,白茶回答道。
“咳咳,”齐骁尴尬的轻咳,他以为白茶不会喜欢自己在她教授油画的时候提到自己酒吧陪酒女的事情的。“是吗?”齐骁试图缓和气氛,“那可能是你今天美的跟前天不一样。”
“如果你准备好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白茶指了指墙角的画板,示意齐骁自己搬过来。丝毫没有接他的玩笑。
还真的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啊,齐骁开始怀疑现在的这个白茶是不是自己在酒吧里见到的那个。像个乖小孩一样搬过画板,然后拿出该有的教具,齐骁坐在画板前。亚麻纸特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拿出画笔,上节课白茶教授的东西还历历在目,事实上,他自己回家也有练习过。不过,齐骁又搔了搔头,勤奋的练习好像不是因为急于向米小雅证明,反到是为了取得白茶的表扬。齐骁在心里呸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像小学生一样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别用那个,”白茶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随即把亚麻纸拿了下来,换上了普通的油画纸。“你的水平还不适合用这样的纸。”话是这么说,声音里倒是没有丝毫的轻蔑。白茶的话就真的像是纠正一个错误一样。
“干嘛?这么贵的油画课,连一张像样的纸都不给人用吗?”齐骁好像故意找茬似的说道。
“把我上节课让你画的画在上面,时间到后我会检查的。”没听到齐骁的话一样,白茶说道。
撇撇嘴,齐骁按照她说的做。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个女人,只要是以油画教师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不要奢望她会给人一个舒服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
“怎么样,还行吧?”齐骁为自己展现在画纸上的画沾沾自喜,确实画的不错,在他自己看来,耗费时间的练习终究是有成果的。
站在身后的人沉默了几秒,确实,对于一个刚刚学习油画不到一个月的人来说,算是很好的了。透着鼻音发出一句“嗯,”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怎么这么点反应,”齐骁有些怀疑白茶刚刚说没说话,“你不应该夸我两句吗?”
“你当白茶前面的著名油画画者这个头衔是白挂的吗?”白茶居高临下的看着转过头来的人,然后轻嗤一声走开了。
合着最后夸的还是她自己,齐骁无奈的笑笑。行吧,这种偏冷漠的自傲也算是她今天唯一的幽默。正低头想着什么,脚步声靠近,然后齐骁就看到白茶拿着她经常用的那支画笔靠近。
没有摆手让他走开,白茶俯下身,白嫩修长的手抓住画笔。先是看了愣住的齐骁一眼,示意他看自己在画上的补充,然后拿起调好的色盘。
“你用的这个颜料是我之前给你调好的,但是也不能直接用,你要——”
“这个用力过了,你没看到颜色深浅有些区别吗?”
“注意你的手的方向和动作——”
被挽起的头发有几缕散落了下来,顺着她白嫩的肌肤,垂到了齐骁的腿上。透着冬日特有的阳光的温度,蜂蜜色的头发绽放出吸引人的美好,让齐骁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那闪着光的颜色。
窸窣的有些感觉,被打扰的人转过头来,“干嘛?你都会了吗?还不认真听?”脸上终于添了一些表情,虽然是愠怒。
白净的脸上透着些许的生气,相比酒吧里厚重的妆,此刻素颜的白茶让齐骁有些失神。巴掌大小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没涂口红有些干涩的嘴唇,精致的小鼻子,自然地有些轻眯的眼睛,微微皱起的眉头。这还是齐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白茶,不用隔着厚重的妆感和虚假的调情。越是这么赤裸裸的相对而视,齐骁就越是想要知道这双透着冷漠的眸子里到底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