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洁珊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个年青人不是那种市井小人,如果是那种人,她会很失望的,失望自己看人的眼光。
当下她嫣然一笑:“报道新闻,本来是我们电视台的职责,有什么新闻线索,我们的记者求都求不来呢,怎么还要你亲自跑一趟呢?”
范晖说:“这个新闻别人不敢报道,所以,我才来找您。”
蒋洁珊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哦?有什么新闻是我们记者不敢报道的,我倒想听听!”
范晖实话实说:“是有关何家的。”
蒋洁珊呆了一呆,问:“你说的是滨海市的大家族,何家?”
范晖从容地说:“没错!就是那个何家。”
蒋洁珊又对范晖看了又看,从衣着上来说,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年青人,毫无特别之处,就这么一个人,怎么惹到了有着强大势力和背景的何家呢?
范晖察言观色,知道她的心思,就说:“不是我惹了何家,是何家惹了我!”
何家惹了你?这让蒋洁珊更加难以相信,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说,实力相当,才会成为对手,何家就是再嚣张,也不会为难一个普通的外地人的。
但她不好这么问,只是问道:“那你说说,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今天晚上,在城北某个宾馆,即将发生一件强尖妇女的案子,您只要派个电台的记者去那里见证一下,就这么简单。”
蒋洁珊瞬时瞪大了眼睛,狐疑地问:“强尖妇女案?即将发生?既然知道即将发生,为什么不去阻止呢?”
范晖淡定地说:“因为是我让它发生的。”
蒋洁珊愣了愣,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会儿,她才说道:“你这不是设圈套整人么?”
范晖沉着地说:“对我来说,是有这意思,但对您们来讲,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它是真真实实在发生。——飞蛾扑火,能怪火在燃烧吗?”
蒋洁珊在会客厅里走来走去,思量很久,才下定决心,一咬牙,说:“那我就豁出去帮你这一次,你记住了,我们的记者只是靠事实说话,不会为了你去做假报道的……”
范晖笑了笑,说:“这个我可以保证,您的人只要按时到达现场就行,怎么报道,遵从您们的职业道德。”
……
夜幕降临,城北一家酒吧。
何文斌把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年青女子扶上车子,开向一家宾馆。
在宾馆开了间套房,何文斌望着被放在床上烂醉如泥的漂亮到骨子里去的女人,不禁吞咽了口口水,他快速地脱光衣服,就扑了上去……
忽然,“汪、汪、汪”的狗叫声响起,一条大黑狗闯了进来,对着何文斌就咬!
这条黑狗高大健壮,何文斌平时又不学无术,根本就招架不住,左格右挡的,身上都被咬了几口,要命的是,这时候,床上本来晕迷不醒的女人醒了,她大声尖叫了起来……
在这个女人不依不饶的抓扯中,加上大黑狗,两边夹击,让何文斌只穿着一条内裤,慌乱地跑下楼。
随后,衣衫不整的女人和大黑狗也追了下来!
在大堂里,很多保安挡住了大黑狗,才让何文斌没有再被黑狗嘶咬。
可是,那个女人依然哭哭啼啼的,说何文斌强尖了她!
对于这种事,宾馆方面只好报警,并安抚好双方,等官方来处置。
十几分钟后,警车来到,给双方做了记录,也取了证。
带头姓王的警官认识何文斌,他一看到他,就惊异地问:“何少,怎么是你?”
“王哥,我是被冤枉的……”
何文斌也不是个傻瓜,知道被人玩仙人跳了,但此时身上只穿一条内裤,身上除了被狗咬了几口,还被这个女人的利爪抓出了伤痕,纵有百张口,也说不清楚了。
那个姓王的警官看了这个现场,调看了宾馆的监控画面,立即摇了摇头,知道麻烦了。
他在想着怎么办?急忙叫随行人员封锁现场,不要让闲杂人等围观,殊不知,还没等他安排完,宾馆大堂就涌入了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电视台记者过来……
王警官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地为何大少默哀了!
王警官恭敬地说:“我问过了,她叫欧阳燕,在海底世界歌舞厅做事……”
“一个歌舞厅的女子,却说我儿子强尖她?”何志雄一脸鄙夷。
“她不但在歌舞厅唱歌跳舞,而且还是那家歌舞厅的老板。”王警官小声说。
“不管她是不是老板,既然是歌舞厅的从业者,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从这一点下手,说她诬陷……”何志雄说。
王警官犹豫不决,解释道:“何叔,不管她是做什么的,除非她改口,否则,撤不了案的。”
“那就让她改口,她不是想要钱吗?就问她要多少?如果她要太多,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嘛。”何志雄挥了挥手。
王警官无奈地说:“那我就试试吧。”
第二天早上,在城北昌岗派出所,一间办公室内。
王警官问:“欧阳燕,你是在哪里碰到何文斌的?”
欧阳燕想了想,说:“是在茫然天使酒吧。”
王警官说:“你不是海底世界歌舞厅的吗?晚上这个时间你不在你的歌舞厅,跑去茫然天使酒吧干什么?”
欧阳燕撇了撇嘴:“警官,我不能去酒吧的么?”
王警官语塞,解释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欧阳燕说:“本来这属于我的隐私,但说出来也没什么,昨晚上我心情不太好,不想唱歌,也不想跳舞,就一个人去了那个酒吧喝酒……”
王警官马上追问:“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欧阳燕讶异地问:“警官,我不能心情不好吗?”
王警官窘了一下,说:“当然可以,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被人利用……”
欧阳恍然大悟:“我明白警官的意思了,您是说,我的心情不好是被人利用的,去酒吧喝酒也是被人利用的,被何文斌那混蛋碰上了也是被人利用的,对吗?”
王警官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的前程是无限的,当下他“腾”地站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
“你一个风尘女子,穿着暴露,故意去勾引何家大少,又故意喝醉,让他有机可乘,现在反而要来诬告他图谋不轨,你居心何在?“
欧阳燕气愤地也站了起来,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喊叫道:“我被人欺负了,难道是我的过错吗?……”
说着说着就抽噎了起来,慢慢地泣不成声,最后就干脆嚎啕大哭!
王警官一时间踌躇了起来,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可能动刑,不管她是干什么的,何况,她名义上是一个受害者。
等她心情平复了些,王警官才又问道:“好吧,我们就不要说是谁指使的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受到伤害,不幸中的大幸,是吧?再说,即便何文斌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对你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你说对吗?”
欧阳渐渐地停住了哽咽声,抬起一双泪眼,纳闷地问:“王警官,你的意思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王警官干脆对她说:“这件事情,我可以让何家给你一笔补偿,然后你撤消控告,这样,对双方都好!”
欧阳燕诘问道:“他何文斌触犯了法律,就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一点,王警官不知道吗?”
王警官厌烦地说:“你还没被伤害,又给了你一笔钱,你还想要怎样?”
欧阳燕立即大声说:“不是我要怎么样,而是他家要怎样?而你,又想怎么样?——我被人欺负了,报了警,你们却不停地吓唬我,我不活了我……呜呜呜……”
王警官耐心地说:“小妹妹,那个何家有财有势,不是你能抗衡得了的,你一个外地来打工的女孩子,万一哪天遭遇不测,伤心难过的是你父母,你难道不明白吗?”
欧阳燕疑虑不安起来,呆呆地不说话,双目也充满了忌惮。
王警官看到有了效果,不禁大喜!
他含笑着说:“你知道,我也是为你好,能凭白拿了一笔钱财,如果……如果你能说是被人指使的,那何家还会给你一大笔钱的……”
欧阳燕惊诧地问:“您是让我去诬陷他人?”
王警官干咳了几声,尴尬地笑道:“这怎么叫诬陷呢?本来就是他们叫你去的嘛,是不是?这你懂的!”
欧阳燕怔怔地问:“王警官,那您让我诬陷谁呀?”
王警官又干笑了下,才说:“那个城南的小混混阿飞,应该没少在你的歌舞厅收保护费吧?你说是他指使的,说得过去!”
欧阳燕恐慌地说:“那个人从未到我的歌舞厅收什么保护费,我诬赖他,我的良心过不去,再有,他认识不少出来打工的老乡,到时他们找我麻烦怎么办?”
这一点,欧阳燕倒是没有说慌,阿飞是不会到她的歌舞厅收什么保护费的,她的身后站着晖爷,谁敢收呀?
王警官狐疑是问:“他们没收你的保护费?怎么可能?算了,不收就不收吧,他和你无亲无故的,何况,他就一小混混,诬陷一下他又怎么啦?你能拿到何家给你的一笔钱财,这才是重要的。至于怕被报复,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到时阿飞已经进去了,再说还有何家为你撑腰呢。”
欧阳燕胆怯地说:“冤枉人的事情我做不来……”
“啪!”的一声响。
王警官气得砸了一下办公桌,在地上背着手走来走去,满脸怒火,说了半天,还是不开窍啊,他骂道:
“妈逼的,你想死别怪我!”
欧阳燕惊恐地看着暴怒的王警官,泪如雨下。
望着悲恸不已、伤心难过的这名女子,王警官头脑发胀,只好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
欧阳燕走了后,王警官充满了无奈,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苦思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