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原本就湿润的目光此时已凝了水,她哽咽难言。她所求也只是跟他在一起,她拼尽全力也只是要跟他在一起呀!“队长,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拼了命才能回到你身边……”
“那么凌曦,我们去把手术做了!我们俩在一起相依为命,就我们俩,永远在一起。”江明澈搂住凌曦,低头去吻她的眼角,想趁她脆弱的瞬间说服她。
“所以我不死,但也要这个孩子!”她还是把话说完了。
江明澈气得要死,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犟!
“队长,现在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她就会动了!你舍得不要她吗?我可以七个月的时候就把她生下来,让她去住保温箱!真的,七个月就可以,她就可以活!你让我坚持这五个月吧,只要五个月,我们就有女儿了!和我长得一样,你想要的女儿啊!队长,我求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吧,我求求你!”凌曦抱住江明澈开始哭,声泪俱下!
江明澈哪里见过她这个阵势,她以前都很少哭,总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悍然的劲儿,别说哭着哀求了,她从不说软话!所以这一下立马震住了江明澈!
她的哭声揉碎了他的心!“凌曦,凌曦!别哭了!”他搂紧她,眼里随着她溢出了泪!他怎么受得了她这样哀求!真是要他的命!
“队长,当年我是挺到了九个月才生的乔澌,这次我不那样冒险,七个月就把孩子剖出来,我不会有事的,我过了五个月就去住院,随时监测子宫的情况,只要发生危险我就放弃,我保证我会活着,我跟你还没有过够,我们能朝夕相处的好日子还没来到,我不会离你而去,我拼了命也会活着,和你在一起!”凌曦看到江明澈有了一丝松动,立即加了码!
江明澈心里动摇起来,她给他生个孩子这件事的诱惑力太大了,他怎么能不动心?如果能保住大人又保住孩子……那么!多好啊!
凌曦紧盯着江明澈的表情,此时便与他脸贴脸,让两人的泪流在一起:“队长,你想想,咱们的孩子啊,是我们俩人的!她身上流的是我们的血,队长,你给我吧!我要你的孩子,咱们一起看着她长大,听她叫你爸爸,好不好?好不好……”
她磨蹭着他,柔软的唇在他脸上亲吻,吻着他咸涩的眼泪,“队长,我爱你,我特别想要为你生一个孩子……”
江明澈的理智终于承受不住,他颓然的叹息一声,回吻了过去。凌曦,我现在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如果你真的有了危险我会不会直接疯掉?也罢,刀山火海我陪着你闯,如果你出了事儿,我也不独自一人……陪你就是!
“凌曦,你说到做到,如果以后发生风险,就随时终止妊娠……”最后江明澈妥协了!
“好!我当然做得到,我不想死,我不能没有你!”凌曦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几乎出了一身的汗!今天这一场用尽了她浑身的解术。女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有对真爱她的人才有效,那是百发百中!
江明澈败下阵来,心里忽明忽暗,不知道此时的心软会造成什么后果,会皆大欢喜还是会万劫不复?他看向凌曦喜悦的脸,一咬牙:生死与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凌曦,那咱们不在军区医院看了,到妇产医院吧!找最好的专家,如果到五个月以后……凌曦,我送你去美国,找原来给你看的医生,那样更保险!”江明澈迅速改变了思路,思维向着另一条路疾驰而去!他要母子平安,缺一不可!
“好。”凌曦是只要他同意留下这个孩子,怎样都行的,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体质实在不行,那就回美国去,她相信爱德华总能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她没想到江明澈居然也是这样想,他竟然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出国……而他自己想要因私事出一趟国那可就难了!“现在通讯发达,每次检查完之后我可以把资料传到美国去,两方面一同诊断,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一点儿?”她抬手去抚摸他绷得紧紧的脸颊,想让他放松一下,“如果出了意外,我就放弃,我会保住命,不让你伤心。”
江明澈感觉腿有些发软,他坐到她的身边,无言的搂紧她,仿佛拥抱了生命。
凌曦至此才有空停下思维,去感觉这貌似并不真实的一切。真像是做梦一样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她竟然可以再做一次母亲吗?当年刚有思乔的时候,她是那样的焦虑,怕自己不能护他周全,怕他没有父亲,怕他缺失了父爱会感觉自卑,怕他最后会成为寄人篱下的孤儿……那时的她是多么无助!幸好有欧阳城……
如今……只要她能生下这个孩子,孩子会拥有一切!无数人都可以让她依靠,于是她是那样的安心!
“队长,我爱你。我特别爱你……”她钻进他的怀里,喃喃的说。
“我知道,我也爱你,我爱死你了,所以这几个月……”他皱紧了眉,他得在她身边,他怎么才能在她身边?
“我去找邵将军,你外调跟我回济南,到基地做技术培训,你得在我身边……”他突然顿住,济南的医疗条件……到底是比不上北京啊!难死他了!
凌曦看着他左右为难,眉头深锁,便叹道:“前几个月不会有问题,我可以跟你去济南。五个月以后我回北京住院,天天在医生眼皮底下,你能不能安心?”
江明澈最后终于点了头。暂定这么办吧,中间再看情况调整!
“咱们先去妇产医院,仔细检查一遍。凌曦,如果真的不能生,咱就不要了,知道吗?你得跟我保证。”江明澈又跟她确定了一遍。
“好,我保证我一定会活着。我保证不抛下你一个人。”凌曦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北京市妇产医院是水平非常高的专科医院,人满为患。凌曦动用了关系才挂到了当天医术水平最高的主任医师的号。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所以检查比正常人的多了不少,依然是有专人带领,否则当天根本查不了那些项目。
江明澈本来是想今天一早就回山东的,这下根本走不了,只好电话指挥政委刘豫平全权处理大队的事务,于是他接电话接到了手软。幸好今天有专人陪同,他们不用操心,跟着护士完成各项检查即可,江明澈看着凌曦,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现在只是看她抽血透视,他就已经心疼了!饭都吃不下,还要这样折腾,当女人真是不容易!
有些结果当天是出不来的,于是下午的时候凌曦拿着彩超结果坐到了主任医师方大夫面前。她给大夫介绍了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说了十二年前的那次生产,结合现在的情况,方大夫眉头紧锁,他认为风险还是过大。是的,医生嘛,任何风险都是风险,都是要提前告知病人的,也不稀奇。
但江明澈明显的紧张了。凌曦握住他的手,眼睛却看着大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风险自担,请医生配合她满足她生下这个孩子的愿望。她这种情况实在罕见,而且之前曾成功过,所以大夫的探索心理也是有的,他决定等所有结果集齐,邀请专家会诊,给凌曦做出一个方案。
江明澈当天晚上就去看望了邵将军,他一上门吓了邵将军一跳!邵将军知道他们小两口是周末夫妻,不是你来就是我去,可今天正是节前最忙的时候,江明澈怎么上门了?
江明澈明人不做暗事儿,来走后门儿也走得理真气壮!他跟邵将军把凌曦的情况说了一遍,邵将军大喜!当年凌曦受伤他是知道的,也为这个女孩子可惜了好久!也许就是因为如此,他对凌曦有了一种特殊的关爱,心疼她。如今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自然非常高兴。
随后江明澈就提出了借调凌曦去特种大队的信息中队做培训的想法。
邵将军眉毛一立道:“你这是要公然假公济私?”
江明澈讨好的一笑:“将军,这叫一举两得!她离我这么远,我实在不放心呐!我不放心就不能好好工作啊!将军,这真不是小事儿!再说凌曦在我那儿也能做她的研究,她跟大学的同事探讨问题也不难,有网络啊!不耽误事儿!”
“哼!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小子,跑到我这儿耍滑头!想让我给你开后门儿吗?”邵将军怒道,“你倒是打报告上来啊!”
“……”江明澈正一副狗腿状打算死皮赖脸再求,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话,他立即一个立正,“是!明天就把报告交上来!”
江明澈出了邵家立即给刘豫平打了电话,由基地打报告请调一名专业技术人员到基地指导工作,同时要把自己的年假休掉,到国庆节还有三天时间,他不能回基地,他必须陪在凌曦身边。
刘豫平迟疑的问:“老江,你这是打算?”他没想明白江明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好的去过个生日就变成了一去不归?
“老刘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都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江明澈长叹一声,“凌曦她,怀孕了!”
“你……你小子!这是好事儿啊!”刘豫平当时就激动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身份,暴了粗口,“这事儿你还瞒着?你这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孩子啦!你……”他忽又顿住,他是当初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凌曦伤重情况的人,现在想起来了!“那个凌曦她……”
“所以呀,她现在很危险,我不盯着她不行,这次必须把她给我调回基地去,最好国庆之后调令就到,我带着她一起回去。”江明澈叹道。
“明白了,看我的吧!咱们也确实很久没有请过专家来做培训了,这在计划之内,上方没有道理不批!老江,你放心,这事儿不能耽误!”
刘豫平风风火火安排文书写报告,亲自在节前跑到济南军区递报告……江明澈这些年别的不敢说,过命的兄弟是不少,关于他的事儿,处处畅通无阻!
把这些事情安排好,江明澈休了年假专门伺候凌曦!凌曦瞬间升级成了女王!只可惜此女王娇纵成性,竟得了一身公主病,饭也不好好吃,路也不好好走,成天要窝在她男人怀里,不然就不舒服!
江明澈疼她疼到骨头里,她又有孕在身,自然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更是把她惯到天上,自此不知天高地厚!幸好只他们两人在家,没有别人旁观,不然能让人惊掉大牙!
凌曦这个国庆假期如同身在天堂!她暗地里作威作福的欺负江明澈,而江明澈却感觉是掉进了蜜罐儿里!平常的凌曦是要面子的,撒娇也是有节制的,如今她可能是怀孕了激素水平变化,导致她女人味儿十足,蜜糖一样的甜美可人的缠着他,柔软芬芳甜蜜的被他搂在怀里,掬在手心,任他轻怜蜜爱!真好啊!
只是她什么也吃不多,本就没胃口,又不敢多吃怕孩子长得太大出危险,所以江明澈要绞尽脑汁的变着法儿给她做吃的,端到她面前一口一口的喂!
凌曦有时看着他认真的喂自己吃饭,怕烫总是要先沾唇试试温度,她便心中暗想:将来队长对女儿也未必能这么上心!江明澈细细挑拣着碗中最好的精华部分喂给她,凌曦的目光炽热只肯停留在他的脸上,两人目光流转,柔情蜜意,把一顿饭吃出了海誓山盟的意味。
他们俩关起门来自得其乐,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的一对!
转眼国庆长期结束,凌曦的调令以加急的速度下达,把她派到济南军区做信息技术培训。临走前到妇产医院做了一次会诊,虽然各方都认为风险比较大,但因为凌曦的坚持,他们还是制定了几套方案,基本跟当年在美国的那一套类似,凌曦心里也是这样计划的,于是按原计划执行。
凌曦随着江明澈到了泰安基地。
队长夫人驾到,当即轰动了整个基地!连续两天江明澈的宿舍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访客,无论军官士兵都想到大嫂这里聊两句,混个脸熟!直到江明澈怒道:“到此为止,闭门谢客!”这才挡住了这帮小伙子的脚步!
晚上,江明澈把凌曦搂在怀里,问道:“累了吧,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就别搭理他们,你是大嫂,不负责陪他们聊天!”
“我刚来肯定如此,过几天他们熟悉了自然也就消停了。我不累,说几句话哪里至于累?我的问题在于月份大了子宫的弹性可能出问题,跟我自己累不累关系不大,所以不要太担心。正常工作还是没问题的。”凌曦笑道。
“你还是不要工作了,有空就研究一下你的心理学,培训就算了,在这里我说了算,让他们全都自学吧。”江明澈贴了贴她的脸,“你只要养好身体就行,怀孕的女人,就应该被好好照顾,咱不跟别人比,咱就好好养着,宝贝儿,听话。”
“队长,你这样可不行,小心有心人给你记黑帐。这到时好说不好听的。我虽然会继续研究工作,但也得时常到信息中队转转,不能当那纸调令是空的呀!”凌曦提醒着他。
“放心,我不怕他们抓把柄,这样的把柄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在我身边,就什么也别想,只有吃喝玩儿乐四个字,做好就行。对了,食堂的口味你觉得怎么样?不喜欢的话,我给你在宿舍开小灶!”江明澈说道。
“你要以大队长之尊公开违反条例吗?”凌曦笑道,“我觉得不错,咱们食堂是我吃惯了的味道,虽然厨师早就换了,但还是我熟悉的风格,没问题。”
“那就好。想吃什么特殊的就告诉我,我给你弄来。凌曦啊……”江明澈说完正事,手就抚上她身上的敏感位置,“五个月什么时候过完啊?我心里急……”
凌曦不禁一笑:“你是急着见孩子,还是急着做别的?”
“都急!”江明澈愁眉苦脸道,“最急的是你赶快生完了就安全了,这件事快折磨死我了!”这是他的真心话。凌曦一天不生,他的心就提起来一天,这是真担心!做梦都不踏实啊!
“很快的,队长,你别急。”凌曦看着他的脸跟他算日子:“我在基地差不多待三个月,过完元旦就回北京,如果情况良好就在基地多留几天也行。回北京不到两个月,过完春节就差不多七个月了。你看,这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嘛,很快!”
“可是……”江明澈叹息。
“可是我们有别的办法,队长,我能给你的……”凌曦知道江明澈在愁什么,他夜夜搂着她,却一动不敢动,那是什么滋味?这些天事情太多,凌曦心里不静,也没顾得上他,如今一切按计划进行,她自然有心情可以满足他。他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怎么舍得他难受?
凌曦侧过身,以肘支床,开始亲吻她的队长。从额头开始,脸颊、唇瓣、下巴、喉结、锁骨……她亲吻着他的身体,就像无数次他亲吻她一样,热烈而虔诚。她一寸一寸向下,直到……江明澈舒服得要死,也饥渴得要死,他想要……可是!
他一把拉住凌曦:“不,不用!”他想要起身,“你还怀着孕,怎么能让你……”
凌曦扭头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臂,颤声笑道:“队长,我想看你为我情动的样子,让我看……让我听到你的喘息……”她低下头含住了他!
江明澈听不了她的情话,当即溃不成军,呻吟出声!他迷醉在她的温柔里,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脸颊,一步步登上天堂……
“凌曦!”最后的时刻他低吼出声,叫的仍是他魂牵梦萦的名字,眼前烟花绚烂!
凌曦累得要命,满足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已经缺氧,所以一言不发的就睡着了!江明澈回神之后看向他的宝贝,她疲惫却满足的睡容安祥而美丽,他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唇角,拥着她睡去,梦里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