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竹筏行驶至河心,闵画扇直急的抓耳挠腮,心道:“我岂能为了自己的事,将冥王姐姐的交待抛诸脑后?况且,冥王姐姐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能对不起她呢?”他又苦口婆心的央求萧玥几次,终不见效,无奈之下,他只得抢过萧玥手里的竹篙,道:“既和我分的明白,我就依了你,这竹筏是我的,若不跟我回去,你就跳下去。”
萧玥恶狠狠地瞪着他,闵画扇也毫不示弱,撑起竹篙往雨竹林返回。闵画扇怕她真的情急跳下忘川河,遂将她双手缚住,绳索的另一端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
竹筏靠岸,他拽着依旧赌气不语的萧玥又返回到雨竹林。闵画扇怕她翻脸,匆匆采集一些长裙竹荪便载着她返回。
竹筏停靠在码头,闵画扇将缚在她手上的绳索解开,待要道歉赔罪,萧玥扭头走开,丝毫不给他时间去解释。
“你要去哪里?”闵画扇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开,急忙上前拉住了她,“你不要乱跑好不好?等我见过了冥王,我就陪你回去,好不好,别生气了。”
萧玥依旧不语,挣脱他手一路东去。
奈何桥边的三生石旁,她停住了脚步。闵画扇紧随其后跟了上来,却见她正赌气的在三生石上胡乱的画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萧玥的名字可在上面。字迹已落满了尘埃,显然刻上去很久了,萧玥正手拿着石子气嘟嘟的划掉自己的名字。
闵画扇上前攥住了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委屈,我道歉,但我并没有死,况且,我也不知道你身在幽冥界。”
萧玥停住了,她狐疑的看了闵画扇一眼,遂又继续在三生石上乱画。
“我真的没有死,这件事我以后慢慢给你解释,不管怎么样,我跟你道歉,等回到人界,我随你处置,好不好?”闵画扇接过她手中的石子,在她名字的旁边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两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三生石上,一左一右分外扎眼。闵画扇笑笑遂拉着她手,不管她愿不愿意,拖着她向客栈走去,“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我的大公主。”
稍等了片刻,两碗长裙竹荪汤便煮好了。闵画扇端起碗吮了一口汤,苦苦的,涩涩的,且有一种直灌脑仁的腥味。他捡了一块竹荪放在口中,竹荪滑腻却有韧性,咀嚼良久也不能下咽。“冥王姐姐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店伙计道:“灾荒之年这长裙竹荪救过很多人的命,如今却没人再吃了。”
闵画扇闻听茅塞顿开,他一手拉着萧玥,一手端着这碗长裙竹荪汤奔着冥王殿而去。
少时,便来至冥王殿前,谢必安和范无救早就等在那里。闵画扇刚要迈步进去,却被范无救拦住,道:“冥王有令,一干人等尽皆不见。”
“我是闵画扇,是来给冥王送汤的,麻烦范左使通禀。”
范无救接过他手中的长裙竹荪汤,转身进了冥王殿。须臾他便回到殿前,道:“冥王不见你,并命你即刻离开幽冥界。”
闵画扇疑惑不解,道:“怎么会是这样?冥王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见我?”他担心冥王有异,欲要硬闯进去看个究竟,不想却被谢必安一掌推开,闵画扇不防,一个踉跄仰面栽倒。
谢必安眼前一亮,怔怔的看着闵画扇的身旁,遂施展移形换位之术来到闵画扇的跟前,随手捡起了落在他身旁的传音海螺,她托在掌心端倪良久,道:“这传音海螺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闵画扇摔倒之时,怀中的传音海螺跌落在地,他一时并没有察觉,不想却被谢必安看在眼里。
“你怎么证明是你的?那是我买的。”
谢必安冷冷的看着闵画扇,道:“你这小贼,是不是我的,一试便知!”她纤细的玉指在海螺轻弹,咚咚咚三声之后,海螺中先是传出一声粗重的喘息,叹息声消歇之后,便传来“……再见了……安安。”那声音凄楚、无奈,显然并不是范无救所发出的。谢必安怔怔的看着闵画扇,眼神浑噩,一脸的不知所措。
闵画扇也顾不得讨回那支传音海螺,狼狈不堪的拉着萧玥离开了冥王殿。
萧玥看在眼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挣脱他手,气呼呼的自行走远了。
“变态女,你要去哪里?”
他怕她闯出什么祸来,一路紧随其后。
奈何桥上,萧玥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直接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孟婆抬头看看她,道:“小姑娘,你阳寿未尽,我是不会给你孟婆汤的。”
“只要让我忘了这一切,我便还阳,如若不然,我便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
闵画扇赶忙上前,将她拖到一旁,并频频给孟婆道歉。见到他,孟婆一脸的凝重,道:“年轻人,将左右二使的孟婆汤交给我吧。”闵画扇闻听,恍然大悟,手忙脚乱的将范无救和谢必安的孟婆汤还了回去。孟婆怫然不悦,道:“真不该要你去找冥王,这一次我可把冥王害惨了。”
闵画扇大惊,问道:“婆婆,冥王怎么了?”
“你当真不知道吗?冥王她……”
“婆婆!”孟婆话没说完,却被赶来的谢必安打断。她快步来到闵画扇和萧玥的面前,道:“冥王有令,命你二人即刻离开幽冥界,违令者斩。”
“冥王怎么了?”闵画扇一脸凝重的问道。
“来人!”谢必安喝道:“将他二人押往无妄海,送他们返回人界。”
“是!”
“告诉我冥王怎么了?”闵画扇高声呼喝。
谢必安一声令下,鬼卒一拥而上,将闵画扇和萧玥一齐押往无妄海。
幽冥船驶来,鬼卒将二人押上船,启航之际,谢必安来到闵画扇的面前,道:“把我的传音海螺还给我,那不是给你的。”
这话说来轻巧,听着却是无地自容。闵画扇自虚空包裹中取出那支传音海螺拿在手里,道:“我的那支可否还给我?”
“当然不行。”谢必安蛮横的夺过他手中的海螺,便下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