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跟我爹提了此事,他却说无论别人知道与否,这趟镖都是要走的。因为我三哥之事,我不能再在那日顶撞我爹,就想着反正离上路还有些日子,再议不迟。哪知,我爹第二日便打发了镖局上下送咱们上路,我连跟他再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捅了捅火堆,贺梓伊抬头:“然后就是今日所见之人,行为诡异,举止怪诞,二位都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么?”
“伊伊,你可想过,为何师父一定要走完这趟镖?”大掌柜抬了抬眼皮,问道。
贺梓伊摇头。
“别摇头啊,猜猜。”大掌柜笑了。
贺梓伊眼神一闪,问道:“难道是我爹明知……”说着,贺梓伊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对,现在这样明显不是没事的样子……”
账房盯着火堆,突然冒出来一句:“很显然,盯着这趟镖的人很多,而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想要搞清楚恐怕很难。”
“如果是这样……”贺梓伊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二人,表情极是认真地说道:“兵来将挡,总归是有办法的。”
“嗯,少镖头所言极是。”大掌柜跟账房互换了下眼神,起身道:“天儿不早了,伊伊你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贺梓伊微微一愣,随即应声:“好。”
原来,有些事,即使努力,也未必换的来你想要的结果。
当初秋的炎热渐渐散去,盛夏的气息便再也没了音讯。散落一地的青黄叶子还带着水分,踩在脚下很厚实,偶尔会伴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客栈后面的山间小路上,贺梓伊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在这家客栈停留的第三天了,丢失的镖物还没有找回,再这样下去,恐怕隆昌镖局信誉扫地在所难免了。
就在三天前,贺梓伊一行走镖至此,因为前夜耽搁了行程,所以准备在此稍作停留补充一些补给就走。
哪知,吃过草料之后,负责拉车的马儿便开始倒地不起,赶车的杂役以为马儿只是疲乏,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好转,这才将状况告知贺梓伊。
而就在贺梓伊派人去找兽医的空儿,负责看守镖物的两位镖师急急奔来,身上带着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鲜血直流。
就在看到来人的一瞬,贺梓伊便知道镖物恐怕已经落入贼人之手了,可令她奇怪的是,明明事出突然,她却像是早有预感一般,一点都不惊奇。
先是派人送两位镖师去医治,又将请来的兽医送到马棚,贺梓伊便将大掌柜和账房叫了来,通知他们镖物丢失的消息。
两人身份阅历皆长于贺梓伊,却仍是大吃一惊,账房窝在一旁愈发沉闷,大掌柜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转得人发蒙。
“这样好了。”贺梓伊将背上的暗黑直刀从背上解下来,直直地望向两人眼底,“二位带着大伙儿继续上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少带几人暗中调查,若是能把镖物找回来,就沿路追你们,若是不能,你们就在吐尔喀跟东家坦白交代。”
听完这番话,大掌柜堪堪站定,皱着眉头道:“这个法子是不错,可是太过于冒险,只有几人去查,追回来的可能太小了!我觉得还是大伙儿分头来找,如果找不到,再派人回京都通知师父。”
贺梓伊很坚决地摇头道:“不行。这样大张旗鼓,一来会打草惊蛇,二来我们的目标太大,不易找回丢失的镖物。如果你们带着人若无其事地上路,偷了镖物的人会以为我们真正所保之镖并非那几箱财物,而是信镖或者人镖,因此极有可能会派人继续跟着你们。我们兵分两路、一明一暗,至少要比所有人都暴露在贼人的视线之下要强得多,不是么?”
大掌柜本还要反驳,却被账房打断:“就按照少镖头所言,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见他如此,大掌柜便也不再坚持,随他一起去安排人手。
就在昨日,包括贺梓伊在内的说有人一同离开客栈,而后,贺梓伊与苏玉儿皆换上了男装,加上霍小二,三人乔装成出外游学的公子和书童小厮,再次返回客栈,因着昨日并未多次露面,倒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在众人离开之前,所有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仍旧没有半分线索。贺梓伊回身向客栈望去,愈发不得其解,客栈是合作已久的客栈,老板也没有换掉,镖物凭空消失,就连那两位镖师也不知是因何被人暗算,问题究竟出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