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岂不是让李尘冀下不了台?只是他不想让昔日的皇上受挫,可是不与他较量,恐怕是不给面子,便勉强答应了。
“尘风,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可要集中注意力了!”朱大人顶着一股劲儿,与刚才私下在军营里与他相见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朱大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来吧!”李尘冀摆好了架势,多年没有与人较量过,这次总算是上天垂怜。在宫里都是一些心计的较量,他好久都没有施展自己的身手了,在宫中,哪怕他有心找人较量,别人也会顾忌他帝王的身份,所以不敢下重手,每次都让他稳赢。
也不知道这个朱大人会不会念在自己以前当过皇上的份上,也会手下留情?他并不希望如此。
朱大人的一招一式都特别有范儿,虽然刚才被尘厉的身手消耗了大部分体能,可他还是神采飞扬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对战终于开始了!
朱大人与尘风在刚开始阶段势均力敌,可是尘风感觉他根本没有让步的意思,哪怕是一点点,反倒是招招出狠,对于李尘冀如此年轻又没有心计之人,再加上月嬷嬷带给他的影响,没过多久,尘风便已经气喘吁吁了。赵骑城本能一般提醒他使出正确的招数,可毕竟这是他们二人的事情,要是在战场上,又怎有精力顾及到别人呢?
如果说刚才赵骑城与朱大人是战斗了好久才分出胜负的,那么李尘冀与朱大人的战斗只进行了一点时间,而且胜负一看便知。终于李尘冀整个人被朱大人打趴在地,十分狼狈。
“你看吧,就他这样的,也妄想竞选精兵?不自量力!”
“就是,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我厉害!”
听着众新兵的嘲讽,李尘冀的心已经凉彻谷底,这辈子,原来当放弃了身份、当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得到的评价竟是如此无情......
李尘冀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赵骑城见朱大人收手了,便立马过去搀扶四哥。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赵骑城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李尘冀一下子抛开他的手,还稍白了眼朱大人。
面对如此不留情面的朱大人,李尘冀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怨恨。当了十几年的皇帝,这种高傲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可是他又对朱大人万分感激。
“你们还有谁想要出来与我单挑的吗?本大人随时奉陪!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若谁能打败我,我便立刻选其为首席精兵!”朱大人话音刚落,竟有好多新兵自告奋勇,他们都想跃跃欲试。
时间不停地在流逝,尽管朱大人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较量,可身子还是很健朗,他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新兵,直到最后,竟无一人敢出来与他较量了。
“朱大人好身手,咱们一定会努力练习的,争取超越你!”其中一个叫仲玉的新兵谦虚地回答道。
朱大人觉得除了尘厉之外,就属这个叫仲玉的实力最强......
“好了,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刚才凡是与本大人较量过的新兵都留下吧,其余全部离开!”没想到朱大人给出了这样一个意思。
“为什么啊朱大人?!我们都还没有比拼过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不行?!”
“对啊,对啊!”
有好几个新兵便开始闹腾起来,与之前笔挺站立、不说一句话的铁汉形象完全不符。
“给我安静!”朱大人身边的小士兵又开始维持秩序了。
“本大人知道各位新兵十分不易,有些人千里迢迢赶到此地就是为了参军,各位也是在千名报名人选中脱颖而出的,照理说这的确有不公平的地方。但是,我想问问各位,为何刚才不想挑战我?是各位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你们在质疑自己的实力?又或者在担心我一个中老年人的体力?”
“朱大人,为何那个叫尘风的你也把他留下?他的武功可是最差的,我们这些新兵里谁的身手也不低于他啊!”
“就是啊,就是啊!”
“朱大人是否偏私?!”
小士兵又开始不满了,“大胆!你们竟敢质疑朱大人的决定!”
朱大人竟然阻止了小兵的出言不逊,他便立刻住嘴退下。
“各位,并非本大人徇私,我要选的是勇敢的精兵。所谓精兵,除了有过人的实力,还得毫不畏惧敌人的进攻,也许退缩是人之常情,也许是实力不济,可是带着心中的信念勇敢提出挑战那才是一个精兵该有的东西!否则一旦上了战场必然被动!”
大家似乎对朱大人的话还是十分不理解,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一个人在叫喊......
原来是魏炼水,赵骑城光是听外面的声音就知道了。
“朱大人,晚辈要来挑战你,可否接受我的挑战?!”魏炼水大声叫嚷着。
小士兵听了很不是滋味,不知是何等身份之人,不通过竞选就能来此地。
小士兵气哄哄地走了出去,他亲自面对魏炼水。
“你是何人?!”他不耐烦地问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魏炼水!”
赵骑城十分不理解他如此冲动的行为,他怎可亲自上报自己的身份呢?他还是朝廷必抓的钦犯,难道不要命了吗?
朱大人对此人也略有所耳闻,不过卢大人可是他的世交,也曾听他提起过此人,魏炼水可是个不错的习武苗子,可是他如此突兀地过来挑战,是真心不要命了吗?
魏公子首先看到的便是赵骑城,他也不想暴露赵骑城的身份,既然他心系国家,便不再有所怨言。
魏公子二话不说,便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剑,直接朝着朱大人刺来,朱大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感觉这小子身手并不比尘厉差!
幸亏他身手敏捷,在即将刺上身体的那一刻,朱大人竟然立即转身躲过了这一劫,大家都虚惊一场。
“大胆,你此种行为与贼寇又有何区别?!”小士兵愤怒不已,他也拿出了剑架在魏炼水的脖子上。
“你这个朝廷钦犯!看我不把你送到皇上那边!”
魏炼水突然间冷笑了一番,或许是锦莲的死亡对他的打击甚大,“李尘襄根本不配当皇帝!有本事你去告啊,让他跟我单挑!”
“大胆,你竟敢说皇上的坏话!”士兵把剑架得更紧了。
“堂堂男儿,有何不敢的?别看李尘襄表面风光,背地里根本做绝了坏事,不信你去听听百姓们的评价啊!”
听到魏炼水的这番话,这些新兵们都开始倾诉内心最深处的不快之感。
“这魏兄弟所言不假,我之所以来参军,还不是因为他用人不善吗?缴粮纳税何其重?他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说是他的人管理的,难道这些人就不管咱们这些百姓的死活了吗?长期下去,迟早会官逼民反的!”
“就是啊,自从那个李尘襄登基,边境部落贼寇经常入侵,都是小规模的。我家就在那儿附近,那些贼寇经常来邻居家偷东西、抢劫,有些人还被残忍杀害了,他不是在边境立过功吗?部落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烧杀抢掠?该不是那些功劳都不是他的吧?迷惑谁呢!”
新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倾诉着,也道出了朱大人多年的心结。
“大家安静,且听本大人说些话!”
“朱大人,你可是效忠李尘襄的,会不会又去向他状告我们呢?告诉你,我们这些新兵都不怕!而且我们也不是为他打天下、除奸贼的,我们是为了咱们自己!”
见大家都如此同心同德,魏炼水竟然放下了手里的剑,朱大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渐渐冷静下来,便安慰道,“年轻人,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和尘厉、尘风一样,心中藏着无数忧心之事。这样吧,今后我就叫你尘世如何?”
“为什么?”
“我大可以向皇上禀告关于你的行踪,然后得个更高的官职,但是我并不会这么做,你放心吧,相信这些新兵们也不会这么做的,你可愿意参加第二轮竞选呢?我破格录五十一人,再在其中选出五名精兵!”
听朱大人这么说了,底下的新兵倒开始兴奋了,看来大家都有机会,说到底还是得感谢魏炼水的这么一闹腾。
“大人,您不是把我们都淘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在试探你们呢,只要你们明白自己的不足,我便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这下,各位新兵都对着朱大人叩拜!
“感谢大人的抬举,小的们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今后一定会改正!”
朱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朱大人,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可否让尘厉回府一趟?他家出了大事,等到解决完毕再回来。”魏炼水说完便向赵骑城冷冷地看了一眼。
没想到朱大人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这令赵骑城非常意外。
“尘厉啊,我知道你是个自控力极强的孩子,不过家和万事兴,你还是回去处理吧,我们明天再选拔,时间还够用,你放心去吧!”朱大人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赵骑城的确很想回去处理馨芸的事,他的迫切在这一刻全然表现了出来,“多谢朱大人,我会尽快回来。炼水,咱们走吧!”
回到赵府,赵骑城便看见锦莲静躺在床上,胸口处的血早已发干,而馨芸只是在一旁呆若木鸡。
赵骑城走到妻子面前,冷冷地问了一句,“是你干的?”
馨芸突然回神,她立刻跪下,“不!夫君,这不是我干的,是锦莲她自尽的,是她突然拔掉我头上的发簪,我杀她做什么?她生病都快死了,我何苦多此一举......”
馨芸痛哭流涕,赵骑城一把甩开她。魏炼水倍感伤心,他只是静静地待在锦莲身边,牵住她冰冷的手。
“魏公子,你是个正人君子,怎可如此污蔑我?没错,我进到这里来的确是想告诉锦莲一番话的,毕竟在她没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已经互相认识了。可这回真是她自尽的,再说了,我是少夫人,何须跟一个妓女计较?!”
“住口!”赵骑城终于发话了,他觉得馨芸说的实在过分,不过好在他明智,只见赵骑城来到魏炼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节哀吧,给她下葬,就在赵府办后事,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你宽心吧......”
“宽心?你要我怎么宽心?你现在倒好,娶了妻子,还把妍儿忘得一干二净的,现在还维护自己的老婆,怎么?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舍不得动手是吗?那锦莲呢?她救了我这么多次,你说我是不是该为她讨回公道?!”
“魏炼水,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这根本不是馨芸干的,是锦莲自尽的!”赵骑城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尽?她分明告诉过我她会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刻。你是怕馨芸出了事,会连累你自己吧?新兵需要清白的家世......再说了,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锦莲自尽的?!”魏炼水几乎要和他动起手来了。
赵骑城还是极力劝慰,“炼水,这不是感觉,是真的,你就这么想好了,若真是馨芸干的,她的两只手会干净吗?这簪子上面有十分复杂的工序,如果真的要用它来杀人,还需使出一定力气,馨芸的手上不可能没有印痕的啊,而锦莲的手却有足够的印痕,所以她真的是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