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沐昀一字一句地说着，她每说一句，沐寅冷凝着脸便由着慢慢变得有些颜色起来，最后便是扬起了嘴角的弧度。
他竟然也不知道，原来最会做戏的人竟然是沐昀，竟是把他都差点骗过去了。
沐昀瞧着沐寅变化的脸色，便又开始道:“我觉得啊，她搂着你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就像是自己家的被别人给染指了，可是你搂着她的时候，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为什么？”
沐寅疑惑出声，俨然是不明白沐昀为何这样说，沐昀倒是不瞒着他，道:“人家姑娘搂着你，我会觉得是那姑娘的不是，她在染指我的人，可若是你去搂得人家姑娘，我便会觉得这是你看上人家姑娘了，我感到很欣慰，你竟然也会看上姑娘。”
沐寅:“……”
沐昀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沐寅也自沐昀说出的话后，就一直在脑子里回荡着“我的人”这几个字眼，沐寅觉得很是受用。
他一个手臂微微张开，于是便将正在说话的沐昀给抱住，没有什么犹豫，便对着怒寅的脸吻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沐昀的脸上，像是一个清浅的蜻蜓点水，细细密密地在她脸上来回反复着，沐昀知道这是什么，欲要推阻的手被沐寅一只手强硬抓住，沐寅对此只觉得沐昀是默认的。
沐昀瞪大了眼睛，对于现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觉得甚是不习惯，她微微侧了侧头，这更是正中了沐寅的下怀。
他轻巧便撬开了沐昀的贝齿，从唇边缓缓向里滑入，仿佛一条灵动的小蛇一般，绕着她的唇舌翩然起舞。
沐寅仿佛在这方面已然达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他只微微轻佻地攒着沐昀的小舌，便已然令沐昀全身都处于一种瘫软的状态。
沐昀推阻不成，便只能被迫承受，直到她面色潮红，眼眸中泛着清浅的雾光的时候，沐寅终于停下。
他望着这种模样的沐昀，笑得灿烂:“生涩得不行，你倒是纯得很。”
这句话让沐昀原本潮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红了，仿佛一个被烤熟了的虾米一般，似乎是要滴出水来。
沐寅瞧着她，便觉得越瞧心中的一股火便越来越大，仿佛一点点沉积到了一种程度，只待一个时机便能彻底爆发，而这爆发之后的结果该如何，便就不是他所考虑的范围了。
沐昀大口喘息着气，有那么一刻，她都觉得沐寅这是在变相地谋害她，想让她窒息而死。
沐昀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将方才的激烈深吻所遗留下来的银丝缓缓拭去。
“沐寅，你吃错药了？”
沐寅点点头，很是开心:“你都说了我是你的人了，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只要一句话，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分量，你能将我看做什么人？”
沐寅的问话一句一句地，根本就没有带停息地问出来，沐昀被沐寅方才这么对待之后，俨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又问出了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有些理解不来。
“啊？”
沐昀清晰地发出了一声疑问，她啊完之后又迅速地思索着沐寅的话，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便看见了沐寅的那双带着殷切的迫切的目光，她低头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么。
“青梅竹马。”
沐昀缓缓出声，觉得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很是好，极妙，极妙。
然而她这话说出来，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回答得不错，沐寅的面色有些沉，便又问了一句:“仅此而已？”
沐昀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正想再说些旁的话来玩笑玩笑的时候，猛然便对上了沐寅异常认真的脸，她忽然沉默。
这么个情况，她再胡闹，怕是要被揍吧？
沐昀有些怕沐寅揍她，于是沉默着不说话，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沉默，令沐寅的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沐昀有些吃不准他的想法，只是想了想，还是道:“比青梅竹马略重要一些。”
“只是略？”
沐寅飞快地反问出声，仿佛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或许是不得到一个他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势要不罢休的架势。
沐昀望着沐寅这样急切的眸子，忽然间有些心涩，她低垂着头，在沐寅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终归还是叹了口气。
“沐寅。”她唤道。
“嗯？”
看着沐昀的这副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沐寅忽然间觉得有一丝危机，他感觉到一些不安，这样的不安太过于强烈了，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问沐昀，可是他若是不问，又会觉得异常浮心。
但是此刻，他看了看沐昀翕动的唇，竟是有一种不要她再开口的意思，他猛然上前捂住了沐昀的嘴，道:“还是不要说了，我不听了。”
沐昀被他捂着嘴，有些云里雾里，然而在听见沐寅的这句话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是你要听的，现在又不要听了，要我说话的是你，现在不要我说话的也是你，沐寅，你还真是爱搞幺蛾子。”
沐昀一手把沐寅捂着她嘴的手给拉了下来，然后道:“我和顾昭睡过了。”
沐寅停在空中的手瞬间僵硬起来，像是一座雕塑一样停滞在空中，不作动弹。
沐寅浅笑着的脸在这一刻看上去有些龟裂，他平静地问着:“你……在说什么？”
“我和他睡过了，”沐昀再次出声，试图解释地更加清楚一些，“什么事都干过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你作为一个正常男子，不会不知道吧？”
沐昀说着说着，便笑了，她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将自己交给了顾昭了呢？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时候的她就跟着了魔一样，硬是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可到头来，结果还真是令人感到忧伤至极，也……心痛至极。
“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沐寅显然并不相信这些话，沐昀的字字句句清晰地回荡在他耳中，沐昀摇摇头，道:“没有，他没有强迫，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即使后来发生了这些事，我都永远记得那天晚上，我是自愿的。”
沐昀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一种难过的深渊，沐寅沉默着，却终是上前一步紧紧将沐昀抱在怀里，道:“你别说了。”
沐寅握紧的拳头收在身后，隐藏得极好，甚至站在面前的沐昀都没有发现，他只是恨呐，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明明也是他陪在她身边久得多，可是最后却还是被那人捷足先登。
他抱着自己怀中的姑娘，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宠溺和安抚:“没事的，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姑娘，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沐昀，”
沐寅缓缓出声，他落了一吻在沐昀的额上，道:“你喜不喜欢我？”
沐昀愣了愣，觉得这样的事态实在是太过于跳脱，她都说了自己和顾昭干过那种事了，他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地询问她喜不喜欢他。
沐昀没有说话，但也轻轻点点头。
在没有顾昭之前，她的确喜欢他。
沐寅见她点头，眼中欣喜简直不言而喻，他欢天喜地地再次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顾昭，你是不是便会爱上我了？”
沐昀没有回答，但是沐寅对于这个问题异常执着，沐昀没有回答他，他便一直问着:“回答我，沐昀，没有他，你是不是会爱上我？”
沐昀一贯的沉默着，沐寅问得紧了便抓着她的肩膀，他急切地握着她的肩胛晃了晃，眼眸像冲了血一般猩红无比，沐昀被问得紧了，便抬手拂开他的手。
“我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你让我好好想一想，等我想好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沐寅现在这个模样显然就是什么话都听不见的架势，现在她若是说出了什么刺激到了他，依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想到这里，沐昀也就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她抬起眼细细地望着沐寅，试图在他眸子里找到一丝认同的意思，然而她盯了半晌，始终没有所获。
她叹了口气，正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的时候，沐寅便已经放开了桎梏住她双肩的手，声线哑涩:“好。”
沐昀面上紧绷着的神色在此刻微微一松，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随后便拉着他的袖子，讨好般道:“我们去前院吧，父亲的婚宴也该开始了。”
沐寅点点头，说了声“好”便依着沐昀拽着他袖子的动作前行。
前院。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热闹非凡，有人举起手中酒杯遥遥相望了眼便抬起手一杯饮尽，有的关系较好些便凑在一起聊聊这京城诸事。
沐昀对于这样的场面虽然没有见过上万，但也经历过上千，她自然是明白他们那些嬉笑着的嘴脸之下潜藏着的是怎样的丑陋人心，也自然明白他们为何要如此逢场做戏。
朝堂上的事情，肮脏的事情做的多了，大家也就都习惯了。
自沐昀搀着怒寅出现在前院的拱门开始，就有数道目光紧随着他们，一步一步，皆都没有离开过这视线。
“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沐昀低声开口，她的感觉向来都是很准的，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那自然就是被有心人看着了。
沐寅闻言微微叹息，但也直起了身子来将她缓缓从自己身边推得远了些，他环顾四周，在沐昀诧异的目光下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和情景。
这样一看自然是没有什么的，沐昀等着沐寅的回答，于是停了步子立于原地，沐寅很是无奈，但也开口道:“哪有什么人，你别疑神疑鬼的，再说了，你每日被人盯上的时候还少吗？总该是要习惯的。”
“习惯了就好了。”
末了，沐寅还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仿佛是的确没有发现如沐昀所说的那般有人在盯着他们，他的模样轻松惬意，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说着，沐昀便自顾自地搀着沐寅走到前厅，见众位宾客都差不多已经落了座，沐昀松开沐寅的手，站立在了大厅之中，声线朗朗清清，却是愈发加了气势。
“今日是家父大喜之日，还请各位同僚切莫束缚了自己，该吃的该玩的一样也都不许落下！”
“今日陛下亲临，臣惶恐至极，”沐昀笑着，虽然嘴上说着惶恐之类的话语，可是面上却显然并没有丝毫的惶恐之意，“也请陛下当一回这主婚人，为家父见证礼成的那一刻。”
这句话原本是沐天海吩咐下来的，沐昀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既然这么吩咐了，那么便按照他说的办吧，反正也只是由她来传一下话而已。
只不过，沐天海从来都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一点沐昀甚至心有体会，而这件事一这样办，沐昀便觉得心里有些纠结，但也不知为何这样纠结。
反正只有那么一种感觉就是，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且这些事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沐昀叹了一声，皇帝在听闻她的话后，很是自然的轻点头颅，道:“沐老家主好歹也是朕拜过把子的兄弟，朕这兄弟的大喜之日，由朕来做主，那是当然的。”
皇帝面色上还带着喜气，虽然也不知道他这脸上有多少成分是在做戏，又有多少成分是真，总之这一幕在沐昀看来，总是窝心的。
沐昀冷哼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沐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右边，他只微微一伸手，沐昀便极为自然地将他的胳膊给搂住了。
这看似极为简单且随意的一幕，或许在沐昀的心中只是简单地觉得沐寅身上有伤，不便动作，于是好心且体贴地扶了一把，但是这在外人看来，却又不是那一种滋味了。
皇帝的目光始终落在沐昀的身上，而皇帝看见了这一幕之后，仅仅只是眸光稍稍黯淡且阴沉了些，若是沐昀能够再仔细一些，便能发现，一向睚眦必报的皇帝，他的眼中向来容不下沙子的帝王，在这一刻竟是能安然地望着沐寅，毫无动作。
更何况，沐寅还是由一个逃犯越狱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