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红瑶密切地关注着她治疗过的那十个人的情况，他们在治疗后的一点时间内先后醒过来，身体非常虚弱，但是体征都基本在好转，可见这种治疗是有效的。

这一结果出来后，那十个作为试验的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到人间，能够重新感受生命的鲜活，他们无一不对红瑶感恩戴德。

红瑶和江城的所有感染者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最重要的两项工作就是用同样的方法拯救剩下染病的几十万百姓，以及制备北堂梦之前提到的预防疫病感染的死亡病原体。后者很简单，只需要引清水河中的水样，用绝对低温将病原体杀死，然后让没有染病的人服下。

至于前者，要看红瑶的灵力是否充沛了。

十天之间，天鹅吻制成的药剂已经送到江城到旭日城的每一个感染者那里，现在，虽然还没有根除疾病，但是至少减轻了他们的病痛，让他们重新燃起希望。

明日，红瑶便要为江城大概八万感染者统一进行治疗了，所需要的灵力无疑是庞大的，能不能撑住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入夜，她安静地倚在房门口的立柱上，凉凉的夜风吹进来，因为及时找到救治的方法，所以江城最近已经很少需要大批量焚烧尸体了，气温也恢复了正常，让人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躁动慢慢平复下来。

这次见证了这样大规模的疫病和无数生命的逝去，她深深地感受到生命有多珍贵，那些濒死之人对生的渴望和眷恋，让她深深动容。

她不禁想起了遥在千里之外的顾千夜，那个对待外人态度冷血凉淡的男子，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在见证了无数的死亡之后，她无比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立刻就飞到他身边去。

这时候，突然一道邪魅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在想明天的事情？”

是夏殇。

她翻一个白眼，埋怨道，“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夏殇摸摸鼻子，“不是，是你想事情太入神了。”

红瑶下意识接，“我想他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果然，抬眸一看，夏殇的笑意沉凝在脸上，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阴霾。

她干咳两声，“药都送到了，你还不会琼城？”

夏殇歪头，“这么希望我走？”

红瑶尬笑，“也不是，就随便问问。”

夏殇伸出手去，感受漆黑的夜晚中清凉的风，他皮肤白皙，薄唇殷红，侧脸好看的像画一样，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动心，唯独身边这个没有意思旖念。

他轻声道，“你的治疗方法需要大量的灵力，你现在的灵力不足，很难支撑，我留下来帮你。”

红瑶讶然看向他，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话在嘴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夏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在说什么捉摸不透的东西，“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先爱上我，是吗？”

其实，这个问题红瑶已经回答过了，就在她去和鬼魅夏殇讨要莫邪草的时候。

他再次问出来，似乎想要更加肯定这个信念。

红瑶叹一口气，诚恳道，“是。你为我做的事，我很感动，如果我先遇到你，我会先爱上你。但事实是根本没有如果，我已经爱上了阿夜，而且这是不能改变的。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天下好女子多得是，我不想耽误你，要是这个子虚乌有的如果成了你的执念，我会觉得非常遗憾和愧疚。”

夏殇咧嘴，唇角的弧度惨淡又忧伤，“那就依你所言。我会遇上更适合的女孩子，你说是吗？”

红瑶很开心夏殇能够解开心结，她点点头，“当然，在我心里，你是和阿夜一样处在最高层的男子，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夏殇轻笑着点头，很好地隐去眼底深处的眷恋。世间无数女子，姿色万千，但她的身影早已经深深烙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没有能力再爱上其他人了，但是为了让她没有任何负担，这一次他选择了不执著，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

他是鬼魅，令无数人恐惧，闻风丧胆，但是这个鬼魅动了真情，却比世间任何男子都要柔和，一生一世只够爱一个。

次日。

江城中大大小小的染病者安置所一共有十二个，因为人数太多，所以无法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起治疗，况且这些人患病的轻重情况有差异，分组治疗是最合适的。

首先，霍中华安排手下的人将每个安置所的人都集中在一起，红瑶，夏殇兄妹、北堂梦、蝴蝶和罂粟阁的人先到第一个染病较轻的安置所。

由于之前的实验产生了很好的效果，而且在天鹅吻的作用下， 他们的病痛已经极大程度的减轻，所以每个患病者都充满希望，马上就能脱离疫病的魔爪了。

和之前的流程一样，蝴蝶、北堂梦等人先给每个患者喂药。在等待药效发作的过程中，红瑶问夏殇，“一会儿如果我的灵力支撑不下去，你怎么帮我？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的灵力和我的灵力性质不一样，应该不能直接相融……”

夏殇似乎毫无压力，“我会刺激你的丹田，让你的灵力再生成速度加快。如果这个方法用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引起能量透支遭受反噬，但是你的潜力是无限大的，所以我施加的外力只可能会刺激你的潜力，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红瑶探寻的目光审视夏殇，“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来历，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好像你是万能的，真让人捉摸不透。”

夏殇邪魅的目光落在红瑶的眼睛里，半开玩笑道，“如果你很想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啊。”

红瑶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保留一些神秘感吧，这样就挺好。”

夏殇哪里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未免太显亲昵。这种时候她都想避嫌，真让人哭笑不得。

他抬手指指集中躺在空地中央的病人，“药效发挥得差不多了，开始吧。你先自己来，什么时候撑不住了我再帮你。”他顿了一下，目光扫向蝴蝶一行人，“能不能请他们回避一下。”

他没有说理由，但红瑶觉得可能与他的灵力有关。所以红瑶歉然地看向蝴蝶等人，后者表示理解，转身离开。

夏烟给夏殇一个暧昧的眼神，自己也跟着退出去，她当然要给哥哥留下二人世界的机会。

此时，红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染病者身上，虽然之前的十个人都取得了不错的治疗效果，但是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凡事都不能大意，所以她仍然小心翼翼。

这个安置点大概有一万人左右，占了很大一片空地，偌大的敌方，除了红瑶和夏殇，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极其空旷和渺远。

红瑶按照上次的方法，小心释放灵力，由于这次灵力覆盖的面积很大，所以刚出手她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实际上，这个过程非常迅速，只持续了五六秒钟的时间。但红瑶手中的红芒消散时，她的小脸明显有些苍白了，灵力已经处在透支的边缘。

夏殇及时上前扶住她，她才不至于重心不稳直接栽倒。

不过很快，夏殇便避嫌似的抽回自己的手。

红瑶苦笑，“虽然知道灵力消耗会很大，却没想到这么大，这才一万人，我就已经很吃力了。”

夏殇眉头轻皱，“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休息一天吧，别太为难自己。”

红瑶摇头，“我们拖延一天，琼国就多受一天的威胁。江城只是其中一座城，从这里到旭日城还有四座城，我们要争分夺秒，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疫病，并且将防治疫病的药剂在琼国范围内大范围传播。没准哪天他们就在其他地方发起疫病了。一定要做先手准备，才能有备无患。

夏殇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显然在她心中，这些百姓的性命更加重要，他无法，只得点头，“接下来我会一直辅助你，但你要保证，量力而行，不然我不会帮忙让你冒险。”

红瑶虚弱一笑，“知道啦，这些人暂时无碍了，就交给城主的人安置吧，我们去下一个安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