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
听到耳畔宛如银铃般的唧唧声,陈修能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一转头,只看见半空中一道白影闪过,随后就觉得胸中多了一团温热。
“吱吱吱”
“这么久不见,你往哪儿皮去了?”
摸着怀中不住抖动、毛发直颤的小白狐,陈修能亦是收敛不住嘴角的笑意,他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九道。
“吱吱吱”
小白狐似是对少年说它顽皮略有不满,抽着鼻子尖叫两声,便卧着身子,闭目安睡起来。
“得,您还真是个爷,许久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大,真难伺候。”
……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饶是少年如今已然突破至纳灵境,但从这昏暗崎岖的山道里一路走回到自己卧房之中,也是四肢酸胀,气喘吁吁,累的不轻。
迅速除去衣物,陈修能接好热水,便惬意的躺在木桶里开始清洗起了身子,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世人都晓神仙好,又岂知神仙也是由凡人历经无数劫难才得以修炼而成。这修心问道,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得个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场,当真是险恶无比。”
少年一念及此,不由得摇头嗟叹起来,划过几多水花,他轻轻将面上白巾放在了黄色木桶中,随后眼神一愣,却是突然看到了自己衣物之上的身份玉符,少年此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目眼睑缓缓低垂下来,心神也往那白玉灵符探了过去。
许久,他长嘘一口气,抹了抹湿润潮热的脸颊,略有些无奈的自语道:
“怪事,那‘太玄清尘术’到底是什么秘法,连宗门所发灵符也没有半点记载,竟然如此神秘,看来有时间我还得多加留意才是。”
“我现在才刚刚踏入纳灵境,八门一门未开,但这还不太要紧,八门之事仍可往后稍微放一放,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缺乏对敌手段,需要学些武技神通来防身,但按宗内规定,外门弟子不经允许不可进入藏经殿,最低也要达到道宫境或者成为内门弟子方有权限自由出入,这倒是难办了。
“还有,那黑袍人和渡魔台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见到这两者,《长生种魔经》便会不自控的加速运转,好似与它们浑然天成一般。”
“我自幼便无父无母,长安城内也从未听说过有我什么亲戚同族,难不成这其中当真有什么隐秘不成?或许是当年父母遇上仇家,无奈之下才将我抛弃?”
“哎……”
揉了揉鼓胀发酸的眉心,陈修能仰头无神望着头顶红通通的悬梁,只觉得自己现在好像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各种糟心苦恼之事宛若冰冷的暗涌般就快将他吞噬。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步步的走好脚下之路,自然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热气蒸腾里,少年的脸色显得有些落寞,他哀叹几声,也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渐渐的,一片氤氲水汽中,感受着身体被这热水浸泡得愈发舒逸困怠,少年不禁眯起了眼,一呼一吸间,他竟靠着桶沿缓缓的安睡了过去。
……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
陈修能小筑浴室中,阳光透过竹窗挥洒进来,显得斑驳陆离,空气中,许多细小的光影正不断闪烁。
“吱吱吱!”
“干什么?小家伙,别闹!”
“吱!”
“嘶……”
“哗”
少年半睡半醒间突然感受到右臂上尖锐的疼痛,顿时不由得撮着牙花子站了起来,刚站起身子,他就不禁痛呼出声,捂着脖子怪叫道:
“我都已经到了纳灵境,睡觉还会落枕?”
“还有,小家伙你咬我干嘛?”
少年一语说毕,更是溅起朵朵水花,光着白花花的屁股扭转身子,看向了旁边显得羞愤无比、舞动着小肉掌的小白狐。
“吱吱吱!”
“吱吱!”
看着眼前大惊失色,飞快窜走,宛如一个妙龄少女的小白狐,陈修能心中无语,嘴角也不禁抽抽起来。
“哗啦啦”
等看到小九已跑到门外之后,他浑身气血朝着头项突然猛的一阵加速,瞬间,少年便觉右颈不再酸痛僵直,重新恢复了自然。
看着静悄悄的房屋,陈修能神色淡然,额间淡淡光芒闪烁,他手掌一翻,凭空取出一套白袍,不紧不慢的套在身上,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你真的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小白狐么……”
……
简单洗漱过后,少年站在窗前,仔细擦拭着手中亮锃锃的长剑。
这长剑通体玄黑,周身有玄奥复杂的铭文缠绕,即使在日光下也是隐隐泛着冷光,剑峰所指,气势逼人,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赵师兄真是洒脱的可以,这清萍剑一看就非凡物,他竟然就这么掷在了仗剑峰中,明显就是留与我的,此番情意,着实太重。”
少年想到这里,心中对赵翩龙也是愈发钦佩起来,他单手持剑,在空中“嗤嗤嗤”的舞出了几朵剑花,看上去十分骇人。
“只是不知这清萍剑是什么品级的兵器,按玉符所载,世界武器岂止千万,其中最低等的乃是人兵,此等武器只是凡铁所铸,无甚特殊,最顶级的也不过能削铁如泥,而再高一品的名为至兵,这个品级的武器一般而言可以说得上是凡人国度所能见到的最高级别的兵器,可以融藏血内,其中佼佼者甚至能蕴养出一丝灵智,进而化为道兵,端的不凡。”
“再往上则是王兵,皇兵,天兵,圣兵,帝兵,甚至还有传说中横扫诸天的至尊器……”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按照玉符所说,一些凡兵若是恰逢造化,能生出灵智道蕴,也可纵横无敌,甚至一些秘宝仙器也有鬼神莫测之能,万万不可只因品级就小瞧世间万物。”
“这清萍剑乃是赵师兄随身佩剑,应该达到了道兵的程度,甚至有可能是珍贵无比的王兵。”
陈修能心中细细思量,不断抚摸着这柄长剑,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赵翩龙悟出道意与他有关的原因,他总感觉虽然这柄长剑命中注定不属于自己,但却并不反感他,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感和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