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云全身震颤,本能地想躲,却无力动弹,身下一滩刺目的血。他像憎恶苍蝇般的深深厌恶从眼神中就反应了出来。可他不知道,下面有多少羡慕的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多少人都希望此时在艳魅如妖的梁羽虹脚边躺在血泊中的人是自己。
梁羽虹风轻云淡地一笑,艳光四溢,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被勾动了一下,酥麻了一下。
她缓缓站起,转身一周,环视一圈,目光顾盼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力:“各位,我是排萧仙子梁羽虹,我并不想伤你们的,而是想跟你们共入仙境,如果今后你们听我的话呢,我自会对你们柔情蜜爱。如果跟刚才一样与我作对,那么我便不会再心慈手软,黄山之上便会血流成河。”温柔的声音说出的话狠戾如狼,她的眸光如电般扫过全场,场面一时极为寂静,每个人都在心中掂量着这句话,既垂涎于她的美色,也挣扎于自己应有的忠诚。
便在此时,邵瑶与竹笛公子赶到。后边的事便是已经发生过的情节。梁羽虹本想这一次最后定胜负,杀了邵瑶,俘虏竹笛公子,先把他们的营盘占了。可是她的计划再次落空,似乎每次她都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可以想像梁羽虹对他们是越来越恨。
梁羽虹终究是个祸害,邵瑶与竹笛公子也早就想了结了她,不然,她总会在他们没留意的时刻出来捣乱,每次都让他们有所损失。比如这一次,黄山派死伤了几名弟子,不免让人难过。可是梁羽虹似乎命很大,总能让她全身而退,邵瑶与竹笛公子也是愤恨不已,暗暗发誓一定要揪出她来,亲手结果了她。不过梁羽虹行踪不定,他们是很难抓住她的。
邵瑶问完了事情的整个经过,挥挥手让来人离开,自己则抚额陷入了沉思中。
竹笛公子走至她的背后,双手抚按在她的肩上,柔声轻问:“邵瑶,在愁些什么?是在想怎么才能除掉梁羽虹吗?”
邵瑶放下手叹口气,昂头看着他,无奈道:“总不能总是这么被动应对,她活一天,就要为害天下一天。看看死去的弟子,都是些年轻的生命啊。”
忽然她眸光一闪,嘴角升起一抹顽皮,双手伸到肩上拉住竹笛公子的双手道:“不如把你送给她如何?她一直以来目标都是你。”
竹笛公子面色一凝,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她则坏笑着盯回去。
竹笛公子缓缓开口:“你耍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他倏地侧过身来,闪电般俯身抱起邵瑶,大步朝内室走去,边走边说:“得让你深深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可以再对我乱说话!今天我不会再怜香惜玉,是你自找的!”
邵瑶并不挣扎,羞涩一笑,有几分魅惑:“哎呀,这就生气了?算我说错了好不好?”她试图解释,顾盼间媚态横溢,这是她在竹笛公子面前特有的风情流露。
帘子放下,后边的话被一阵呜呜声替代。
窗外刘青云走过,那些情浓的话语如风般从耳边经过,却留了下来,进驻到头脑中,回旋,放大。心一阵抽痛,双眸如结了冰。明知没了希望,今天还是从病床上起来,鬼使神差地从她窗前经过,再也不能如过去一般送进去时新的山花,不能端一碗山野特产熬的浓汤。心空了一大半,无所依托,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朝山崖边走去,手撑在一株黄山松上,无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气,肺里还是缺氧,连带着身上的伤也痛了起来。这还是白天,那两个人就那么迫不及待。刘青云不能想像室内的情景,又遏制不住地根据脑海中的声音还原画面,这被还原的画面进一步刺激了他,这真是自虐。
一闭眼,两行清泪滑下,想起曾在野外雨夜山洞中的相处,相拥相依,甚至相吻,那已成了雕塑般永恒的存在,无数次脑海中重温,以温暖自己这颗无望的心,两个人的画面,一个人的记忆。
山崖之下,白雾茫茫,今天是阴雨的天气,鹅毛细雨已经停止,铅云依然密布,让人的心更加压抑。刘青云只觉得万念俱灰,再次闭上眼睛,就想从山崖上跳下去。
肩上忽然搭上一只纤手,一股女子特有的幽香浮上鼻端。刘青云心猛地一跳,转身猛然将手的主人拥进怀中,世界末日般地吻上对方湿热的红唇,狂野、热烈。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有如此猛烈的反应,一时之间乱了手脚,随即被他的热情感染,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对他的回应上去,两人忘记了身之所在。
窗下听到了过的声音又在脑海回响,自己组织过的画面再次回放,极大地刺激着刘青云的神经,手上用力,似乎想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中去,连伤口的裂开都不能让他停止自己的粗鲁。
由于过于沉迷,两人边吻边挪动着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宽宽的浅坑,一脚踏空,落了下去。
女子吃惊,刘青云着了魔似的不为所动,依然狂吻着她,疼得女子哼出了声,眼泪都落了下来,伸手去扳那只火热的大手。
她的反抗起到了反作用,刘青云红了眼眸,完全没了平时理智的君子之风,他已放空了思维,只凭着本能在行动,不愿再费力压抑自己,他不愿意再委屈自己,只想释放、释放,连同伤口也在慢慢溢出血液。
当刘青云拥紧了身下幽香的女子,醉酒咬着她的耳垂,叹息似地发出了呢喃:“邵瑶,邵瑶,我爱极了你!”
身下的女子全身一僵,骤然大力推开了他,“哇!”地哭出了声。
刘青云被推得滚在一边,所有的伤口都受到冲撞摩擦,这种疼痛令他不能忍受,意识逐渐回笼,僵硬地抬头去看委屈哭泣的女子,等到看清,他的头嗡地一声,如被雷击,脑海中充满了千万种嘈杂的声音。
“张珊珊!”他喃喃道,舌头发直,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再失意,再难遏,也不该犯下如此禽兽的罪行,他还是自己吗?张青云觉得此时的自己连本人都难以相认,如此陌生,如此禽兽。
张珊珊现衣衫不整,乌发散乱,身下的衣裙有触目的红色,哭得满脸狼藉。刘青云再次将心揪紧,脸上的红潮早已褪去,代之以惨白,嘴唇也青白失色。
张珊珊还在嘤嘤地哭泣着,上边由远而近传来了说话声,两人均是一惊。如此的两人,尤其是张珊珊,如何见得了人?
一切缘于自己,刘青云情急之下,突然抱起张珊珊,将她遮在自己怀中,敞了外衣包住她。张珊珊没有挣扎,只是睁着一双清澈盈水的大眼睛看着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唉,张郎,你说咱们此前争斗得那么激烈有什么意义?邵瑶的心根本不在你我身上。我就算了,好歹是我先负于她,她不回头我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而你,对她可谓情真意切,受了不少苦,然而依然换不来她一丝情意。她的眼中只有竹笛公子。”这是陆安阳的声音。
刘青云想,自己伤未好,只因惦着邵瑶,勉强着出门来。他们两人伤也应未好,怎么也出来了?
“就这里吧,这里看得远,视野开廓,是解闷的好地方。”张嘉利闷闷的声音。
两人的脚步停住,似乎沉默了一会儿。
“未来怎么办?还继续待在黄山,接受他们的庇护吗?”陆安阳的声音。
刘青云抬头往上望,已经能看到两个人侧身望着远处的身影。
“你有好地方去吗?刘掌门也一样爱着邵瑶,他是掌门,走不了,还不是要一样天天看着他们的亲热。哎!”张嘉利叹。两位从前的情敌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不再明争暗斗,而是惺惺相惜了。
张珊珊痴痴地抬眸看着刘青云昂起的脸,这张脸年青俊逸,唇下的髭须增加了他的成熟感与儒雅感。想起刚刚两人激烈的亲密,她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原来这位平时稳重淡雅的男子在这方面如此热情,她想着就脸红了,如今被他这样抱着,感受着他胸膛的肌肤热度,闻着属于他的气息,张珊珊羞得垂下头去。
目光垂落间,陡然见他尚未拆开包扎的胸膛之上,鲜血正一点一点浸湿洁白的纱布,她吓着了,“啊!”地惊叫一声。
在这寂静之处,这一声惊叫声音虽不算大,却格外清晰,上边正沉浸在伤感中的两个男人吃惊地走过来低头下望,刘青云与张珊珊太过清凉的穿着与超级暧昧的姿势令他们眼珠子几乎掉了出来。
张嘉利顿时恼怒,他的神情慢慢被冰冷的肃杀寒意取代:“刘掌门,你这是何意?”
刘青云张嘴结舌:“我……”
张珊珊光裸着身躯,更往刘青云怀里缩了缩,清眸迷迷蒙蒙,带着一层妩媚。刘青云将自己的衣服再往她身上裹了裹,遮不住她的玉色肌肤,说不出的暧昧。
张嘉利眸中的冷意骇然加深:“刘掌门,就算是我们兄妹不得不投靠你,你也不能在荒郊野外对我妹妹如此污辱。我跟你拼了!”
他作势就要跳下来与刘青云以命相拼,被陆安阳死死拉住。
“你干什么?放手!”张嘉利气不打一处来,双眸嗜血腥红,没有谁可以如此欺负他妹妹,连安禄山都不可以,刘青云更不能。
“张嘉利,你冷静些,仔细看看,刘青云身上的伤口都裂了,你没见他身上都渗出血来了吗?”陆安阳皱眉低头望着刘青云。
刘青云伤裂剧痛,再加上刚才的消耗,情绪的剧烈波动及此时情境的窘迫,他两眼一阵阵发黑,终于倒了下去,人世不知。
张珊珊玉体全露,不管不顾地拍着他的脸哭喊:“青云,你怎么了?你别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