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石家父子三人倒看了眼邵瑶发间的玉蝴蝶,扫去了眉宇间的阴霾,一拍手,大声赞同:“这样甚好。”
他们不再怪罪竹笛公子,竹笛公子偷偷长出一口气,面色从容了很多。
他们的问题一解决,便一扫之前沉闷的空气,大家又热烈地聊了起来,竹笛公子给他们讲了自己与邵瑶一路西去的各种冒险经历,使他们时不时地紧张不已。
老夫人见大家都开心了,也就拉着邵瑶亲热交谈,邵瑶给她讲了很多分别后自己的经历,包括那件红绫袄的事,她则笑道:“一件衣服不要紧,只要人完好就行,你真是经历了那么多惊险,太吓人了,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邵瑶抿唇点点头,很感激这个慈祥的婆婆。
过了几天,石家还是为他们再次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正式确定了邵瑶是石家二儿媳的地位。再住了一段时间,石家要举家搬迁去石国,竹笛公子便与邵瑶一起再回九华山,他们得来的那只大狮子还没有作为礼物送出去,于是由竹笛公子与邵瑶暂领到九华山去驯养。竹笛公子有唤铁,很容易就驯化了它。
望着在谷间平地上活蹦乱跳的狮子,邵瑶用胳膊肘儿碰了碰手拿唤铁与她并肩同坐石上观看的竹笛公了:“喂,你那黑雕弄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跟着你来?”
竹笛公子一笑:“它啊,自从跟大灰处好了,分别之后它就闷闷不乐。我带它东来,才到嵩山它就不敢前行了。我知道它想找大灰,便由着它去了,其实我后来知道,大灰不在那里。但当时我把它托付给了嵩阳观里的道士,从他们那里得知你跟戴毅飞二月中旬结婚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赶了来。大灰自然跟你们在一起,不过他们后来也回去了,我想黑雕一定是跟大灰在一起了。”
邵瑶觉得好笑,原来黑雕跟大灰是很不投机的,只要一见面就会发生争斗,现在到成了亲密伙伴,不知将来这只狮子跟它们的关系会不会好相处呢?
这一天天才微亮,邵瑶便出外去采石耳,这是一种多年生植物,长在高山悬崖上,俗称“地皮”,又称“地菇”,对身体有滋补作用。
昨夜才下过雨,现在天还阴着,山上湿滑,不过她轻功很好,也不太在意。
她在天台峰山巅轻灵地跃来蹦去,才没多久,已经采了半篮了。此时她站了起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向远方眺望。远方的山头都没在一片雾茫茫之中,群山匍伏,清冽的山风送来阵阵松涛。
天台峰是九华峰的主峰,站在此地,风吹秀发,镜花绞藕色衣衫被风吹动,衣袂飘飘,白雾翻腾,有身临仙境之感。忽然之间金光万道,太阳从云海那端探出了头,千山万壑被染成金黄,包括她自己。接着云开雾散,太阳整个跃上了天空,天地一片明朗。
如此朝气蓬勃,让人心胸开廓,她镀金的面庞露出愉悦的微笑。邵瑶欣赏了一会儿天台晓日,邵瑶继续抓紧采石耳,直到将一竹篮全装满,这才哼着歌回去。
竹笛公子已经醒来,邵瑶出门前就做好了早餐,现在只要热一下即可,又用刚采来的新鲜石耳熬了石耳汤两人喝。
竹笛公子洗漱好来到厨房,看着邵瑶作小妻子样忙忙碌碌,他目中一片温情,过去从后边搂住她的腰贴耳低声问:“为什么要起这么早?昨晚还不累吗?”喉间有种性感的暧昧。
闻着他的气息,邵瑶心就跳快了几拍,带着几分羞涩挣脱开来去给他盛早餐,“早上空气好,昨晚又下了雨,我就上山顶去采点新鲜石耳,咱们滋补滋补。来,先喝米粥。”
她将碗放到桌上,腾腾冒着热气,还有一股好闻的清香。
竹笛公子笑咪咪地坐下喝粥。邵瑶边洗净石耳,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满眼的爱慕,其实她自己心里知道,竹笛公子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她只想好好待他,让他感觉到幸福,感觉到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否则她会不安。
“过来一起吃啊。”竹笛公子抬头唤她。
“等一下,先把石耳粥熬好。”邵瑶温婉地笑着,将石耳与大米放在锅内熬煮。
竹笛公子放下碗筷站了起来,抱着她笑得有几分邪气。
邵瑶心里发毛,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嘛?”
“邵瑶,是不是想要孩子了?”竹笛公子轻声问。
“为什么这么说?”她奇怪地打量着他。
“因为石耳是补益精血的,适用于肝肾阴虚所致的不孕、不育症。你最近经常雨天过后就出去采石耳,如此急迫,难道不是想生孩子吗?”他搂紧邵瑶的腰,含笑盯紧她的面庞,看她含羞的反应他觉得很有趣。
邵瑶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哎呀,我没有想那么多啦,我只是知道石耳很有营养才采的嘛。”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竹笛公子忍不住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带着一股粥香:“呵呵,我的小妻子,你知不知道,石耳最好是空腹服用,你我都喝过粥了,这才熬石耳粥,效果打折了啊。”
邵瑶有些窘:“那算了,熬好了先放在这里,等我们饿了再来喝吧。对了,我想去看看桃岩瀑布,你去不去?”
“那狮子还没完全与我磨合好,我得再驯练一下,这样吧,你先去,过段时间我再去找你。”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手落下时有意无意地从她胸前擦过,她敏感地颤栗了一下,迅速忆起昨夜的画面,脸红了红,视线快速从他俊逸的面庞上扫过,他则似笑非笑地凝着她,带着点邪气。
“那我先走了。”邵瑶飞快地逃了开去,他很强势,不然她还真怕他跟她现在就纠缠起来。
邵瑶如今特别悠闲,不去考虑外界的事情,自由自在地游览九华山,探索未到的景点,过得跟神仙一样,心情特别好,身体也丰腴了些,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惹得竹笛公子对她越来越爱,只要在一起便纠缠不休。
现在她来到了桃岩瀑布,远远就听到轰隆隆的水声,四周古木参天,灵秀幽静,远远近近有不少桃林。邵瑶找了一个峰头坐看瀑布,这里有一片竹林,很幽静。她不是一个好动的人,像这样一个人在自然中静观瀑布,飞珠溅玉,任由思绪自由飞翔,于她而言,是最放松的时刻,她愿意这样独处。
瀑布声喧哗不休,她也逐渐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忽而耳边传来了吟诵之声:“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君为东道主,于此卧云松。”
有人?邵瑶从自己的世界中被惊醒过来,起身寻声去找。
她的身旁是一片茂林修竹,在竹林的另一侧,正站着身材高大的戴太白,他白衣广袖,背手昂胸,正对着瀑布诗兴勃发。
邵瑶大喜,奔过去在他背上狠敲一记:“戴太白!又看见你了!”她尖着嗓子大喊。
突如其来的袭击差点将戴白吓得前扑跌入悬崖,邵瑶急伸手拉住他,望着他呵呵的笑。
戴白回头,看清之后很无语地指点着邵瑶:“你呀你呀,你这小娘子,怎么可以这样偷袭我?我正诗兴大发呢,这倒好,都被你吓回去了。”
邵瑶将戴白拉得远离瀑布一些,否则他们的谈话都快要被瀑布吞没了。
“诗仙,你怎么会出现在九华山呢?”邵瑶笑得两眼亮晶晶的。
“我游览天下名山大川,自然九华山也不例外。你呢?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上次见你,不是要去长安找戴毅飞吗?”戴白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头。
邵瑶忸怩地半垂了头,含着幸福羞涩的笑说:“诗仙,我结婚了。”
戴白兴奋扬声:“是吗?太好了,真是大喜事呢?新郎官戴毅飞呢?”他伸头四处寻找。
邵瑶大窘,拉拉他的衣袖:“不是戴毅飞啦!”
“不是戴毅飞?那是谁?”戴白眸光暗了下来,带着疑惑。
突然传来一声狮吼,戴白惊回头,陡然见一只巨大的雄狮瞪着嗜血的双眼伸爪向他们跃来,吓得戴白双眸倏然瞪大,惊慌失措,脸色煞白:“不好!见鬼了,山上哪儿来的狮子!”
那狮子直直向邵瑶扑来,吓得戴白动弹不得。谁知它落在邵瑶面前,随即像猫似的用头蹭她,邵瑶微笑着摸它的狮毛,神情极为平静。
戴白双股颤抖,指着狮子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它……你……”
此时外侧石后转出一位白衣男子,白玉小冠,眉清目朗,清俊颀长,风华惑人。他缓步走过来,清淡飘渺的目光扫向戴白。
见到竹笛公子,邵瑶俏丽的脸颊浮出一丝柔媚的笑。
她跑过去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娇俏地抬头扬声笑问:“竹笛公子,这么快就过来了?真巧,今天我遇到熟人了呢,这位是诗仙戴白,大名鼎鼎吧?”她手指戴白。
戴白依然双目紧盯着那只硕大的狮子,全身筛糠一般,挪不动步子。
邵瑶顽皮一笑,过去向狮子头上轻拍一掌,娇斥:“你吓到客人了,快回主人身边去!”狮子慢腾腾地扭身走回竹笛公子身边坐下,瞪视着戴白。
邵瑶再去推推戴白的胳膊:“戴太白,别怕,这是人工驯养的狮子,不伤人的。对了,这位就是我的夫君竹笛公子。”她凑近一些笑问:“你看是不是很帅?”
戴白半天才回过劲来,慢慢止住颤抖,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怒视着她道:“养什么不好专养狮子!你们差点把我吓死!”他手按腰间剑柄,那神色仿佛要拔剑杀了那畜牲。
至于邵瑶的最后一句,他根本没听进心里去,跺脚道:“罢了,游九华山的兴致全给你们毁了,我下山去。”说着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