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瑶好奇之心大盛,迎着热浪跑向前去,竹笛公子只得跟上。
到了跟前,发现面前有一个深坑,他们探头下望,底下极深之处有红红的火焰在燃烧,而且隐约跟见轰轰隆隆的声音,热浪的来源就是那里。
邵瑶赶紧招手:“快来看啊,这里地下极深处还有火呢。”
竹笛公子也探头来看,喃喃说道:“这火大概是上一次喷发遗留下来的,也不知烧了多少年代,还不知要继续烧多久。”
邵瑶双手扶着面前竖立着的热热的岩石下望,双袖垂下。突然袖中所藏那乌亮的丸子突然滚落向坑内落去,邵瑶“啊”的一声,伸手想接,没接住,想睁睁地看着它掉落下去,非常可惜,总感觉这东西很重要,虽然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那乌亮的丸子在下落的过程中,突然地下窜上来一股烈焰,窜得如此之高,让邵瑶他们都感受到了焦灼的热浪,似乎头发都要着火了。那烈焰托住了乌丸,一时之间,乌丸红光大盛,放射出千万道刺目的红光,照亮了周围的山石。
这样,乌丸在莲花般的烈焰承托下,放了一柱香功夫的红光,终于红光渐熄,烈焰也向下退却,直到缩入深坑底处,与其它火焰合为一处,而乌丸的红光褪却后不再是乌丸,而是一粒红宝石般的丸子,莹亮可爱,它没有落下去,而是斜飞过来,落在了邵瑶身边的岩石上。
这一幕早将邵瑶与竹笛公子惊呆了,以至于他们承受了那么久的烈焰炙烤都没有退却,只是汗流浃背呆呆地看着,直至乌丸变成红丸,落在眼前。
邵瑶目光紧锁着眼前褪去了光线的红色丸子,激动得嘴唇颤抖:“一定是它,一定就是它了!”
“什么?”竹笛公子摸不着头脑。
邵瑶一把将其抓在手内,那红色丸子还有些轻微烫手,她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居然见其一面有小楷凹痕:“赤丹丸”
她激动地一把攥紧捂在胸口,仰头闭目,咬着下唇喘息不止。
竹笛公子被她的异样吓住,扣住她的双肩摇晃:“邵瑶,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啊?”
邵瑶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睁开清亮的眸,由于激动,让她的眸光格外明亮,她拉着竹笛公子的胳膊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热死了!”
一路往回走,邵瑶简洁地跟竹笛公子说了自己在追梦谷的那个梦境,及自己答应跟他西来的部分主要原因。她手举着那红色“赤丹丸”说:“我强烈地感觉到,这就是潘师正所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它,潘前辈的寿命就要到期了,他虽然延年益寿,却还没能永生。有了这个,他即能修炼成仙,于林蝴蝶同入仙藉。以前我总是对这个梦境半信半疑,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看来,这个梦是真实无误了。”
竹笛公子点点头:“原来如此。”
邵瑶叹息道:“原本我都想一直隐居在这里,不再回世间了。可是如果不回去,耽误了潘前辈的修行,害他陷入轮回,这可既辜负了潘前辈,又辜负了林仙子的郑重托负,哎。想想世间那么多险恶与悲伤,真不愿上去。”
竹笛公子轻轻揽住她的腰,没有言语。她的所想也正是他的所想,想想肩上的重负,石国的安危,自己忍躲到这地底深处过逍遥日子吗?
沉吟良久,他沉声开口:“也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待了几天,上边的追兵散了没有。等中衣洗了晾干之后,咱们就上去吧,现在还不是遁世的时候。”
邵瑶无言地点了点头。他们回到自己起初选定的洞室,邵瑶将赤丹丸收好,就拿了两人中衣去洗,洗净之后晾在通风处的树枝上,再回温泉洞内,将方才出的汗洗去。
她走进洞室,发现竹笛公子已经在里边了,此时他靠在池边静静地闭目养神。
再次看到他,邵瑶还是忍不住一阵剧烈心跳,尽管两人已经亲密无间,她还是止不住扭捏,转身向外就走。
“邵瑶!”身后传来竹笛公子清澈磁性的声音,邵瑶像被无形的线扯住了腿脚,立即止了步,背对着他。
“邵瑶,好好泡泡温泉吧,上去,就很少有机会了。”身后温和的声音带着点恳求,带着无法抗拒的性感。
邵瑶心咚咚地跳着,自己都听得见,她缓缓转过身来,红着脸垂着头,双手扭着,眼望着脚。
她害羞的样子实在可爱,竹笛公子低哑地笑了一声。
邵瑶羞窘地推他:“我还没洗。”
“我帮你!”他哑声道。于是不管她同不同意,他将她斜着圈于怀中,大半个身体都浸入水里,自己靠在池边,另一只手帮她揉搓,他的手分外轻柔缓慢,晶亮的黑眸灼热撩人。
……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地传来:“邵瑶,不要怪我不怜惜你,我们的时间不多,我想好好把握幸福在手中的时刻,出去后,也许就没有这么纯粹的美好了。”
她直起身,望向竹笛公子,他也抬起了头,脸上覆着一层烫人的红,他的眸光异常晶亮,让人看一眼就沦陷下去,迷醉在他的眼底深处,此时,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去听、去做。
竹笛公子温柔爱怜地在她耳边喃喃轻语:“邵瑶,我们能走到今天实在不容易,请你以后要牢记我是深深爱着你的,不要再舍我而去。”
邵瑶
回答:“我不会再离你而去,以后永远跟定了你,我认定了,你就是我此生的良人。”
竹笛公子轻柔地说:“幸亏有那些果子,那果子似乎有助于恢复精力,不然我怕你会躺倒了再也起不来。来,洗洗之后睡足了,咱们就是该回归尘世的时候了。到时不管怎样,也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于是麻利地洗好后,竹笛公子抱起邵瑶纵上台面,朝他们的卧室走去。两人躺到了那温软干燥清香的草垫上,相拥而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睡到身上的乏意全部消散,他们相继从好梦中自然醒来,睁眼看着这个五光石色的世界,留恋之心渐重,两人都瞪着眼睛仰望着上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先起,空气渐渐的有些凝重。
后来,邵瑶想到潘师正随时有可能寿命完结,她心中一凛,蓦然坐起,竹笛公子仿佛条件反射,“邵瑶!”一下子伸臂揽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要她躺下。
邵瑶侧眸俯视着他,指尖划过他完美魅惑的脸庞,划过他弧线优美的唇,低低地说:“该走了,就算出去,不管是哪里,有你在的地方,一样是天堂,不止是这里。”
他浑身一震,深邃的眸中悄悄激起一丝涟漪,一圈一圈,在眸中扩散开来。默默坐起,将邵瑶搂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所有深厚的情意不用语言明说,都已经使两人心领神会。
良久,他松了手,勾唇一笑:“起身吧。”
再次泡了泡温泉,再吃饱了那种红色的浆果,别的果子还是没敢试,万一有毒就惨了。穿好已经干透的所有衣服,拿上赤丹丸、云纹玉佩、玉蝴蝶,再拿起两人的镔铁刀与竹笛公子的竹笛,来至洞外,看着这五光十色的静谧世界,留恋不已。
“上去吧。”竹笛公子开口。在这样美丽光线的映衬下,映得他愈发俊美出尘,令邵瑶心动不已。
邵瑶正要摸向颈间的云纹玉佩,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她返回洞内,竹笛公子跟了进去:“干什么?”
“这么多好东西,咱们不如带些回去,以备不时之需。”她边说边从地上拣了一些较圆润的、色泽比较纯净的小石子,个个都类似钻石,出去之后一定值不少钱。
竹笛公子会心一笑,也跟着拣了一些,他们把身上能装的地方都塞满了,这才出洞,邵瑶手摸上云纹玉佩,心念一动,玉佩渐渐发光,那云纹源源不断地喷出紫云,托于他们的脚下,他们就这样缓缓往上升去。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地面上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有没有追兵把守,心中忐忑不已。
他们缓慢上升,一方面查看情况,这地方太深深,离开了底下的光源后,上边就渐渐漆黑了,在黑暗中不断上升、上升,还是没能看到上边的天空。
借着紫云的光亮,邵瑶似乎发现侧前方的一处凸起山崖上似有黑影闪动,她一惊,拉住了竹笛公子的手,脚下的云也暂停。
“那边有动静。”邵瑶轻声说,“不会是追兵吧?”
竹笛公子努力往那边黑暗中瞄,摇了摇头:“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追兵怎么到的那里?”
两人都发现那里似乎有微弱的荧光忽明忽暗。
邵瑶咬了咬唇,提议:“你说的有道理,不会是追兵,我们过去看看,只要提防着,能在危险时退得及时就行。”他们有云纹玉佩,闪避只在一念之间,应该比较容易,竹笛公子同意。
于是邵瑶驱使着紫云往那边飘去。渐渐接近了。
邵瑶的视线飘落到那凸出的岩石上一个黑影身上,那黑影又动了一下,突然惊呼出声:“是邵瑶吗?果真是邵瑶吗?”他在嵩山蛇谷中看见过邵瑶他们乘紫云上山,所以这一次她再次乘紫云上来,他已不是那么惊奇,但他们两人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他是惊喜不已,因为他们自从知道了两人跌下天沟,都认为他们凶多吉少。
邵瑶也从声音上辨认出来居然是丁纪元,她心念一动,紫云立即风驰电掣般飘了过去,立上那块山岩,面前的人果然是灰衣棉袍的丁纪元,他身上很多灰,也有不少擦痕,令他的灰衣棉袍褴褛不堪。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好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邵瑶站在他面前问。
“我来找你。”丁纪元声音有些哽咽,“小猴听说你们两人跌落天沟,整日哭泣要姐姐。如果我不把你找回来,我的儿子怕是要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