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哈吉起身来到邵瑶身后,俯身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说:“很不幸,石景安虽在我们手上,却不能给你。这个人跟我们大食作对,要纠集石国国内的部分民众反对我们跟石国尽一步加强交往,所以他的下场恐怕不会好。一路上我们费劲心机都没能阻住他,现在既然捉住了他,那么他的小命也就捏在了我们的手里,什么时候拿去,只看我们高兴了。”他伸手拂了一下邵瑶因睡觉而凌乱的黑亮发髻,几缕发丝垂在颈间,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细嫩,他颇为欣赏的样子,俯身深吸了几口气,闻着那股子好闻的少女的幽香。
邵瑶霍地转过身来,差点与他的脸撞在一起,看着他暧昧浅笑的脸,邵瑶后退一步,清冷地道:“你们不要杀他,他并没有做什么对大食不好的事,他只想要自己的国民生活稳定,不被欺压。”
哈贾吉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高鼻梁,很笃定地说:“他是原国王莫贺咄吐屯的儿子,他跟他父亲一样,都骨子里亲大唐,这就是对我们大食不利。这样的人对我们大食来说很危险,他一回来就在四处联络他父亲以前的旧臣,想扭转石国的立场,站在我们大食这一方来说,我们怎么能留下他来?”
邵瑶镇定地反驳他:“知道石国为什么会亲大唐吗?因为大唐除了封他们的国王官职及接受贡品,并不干涉石国国民的生活,且能做他们的靠山,而且大唐的回赐往往价值倍于贡品。而大食是怎么做的呢?连年征讨,就算被征服的人民投降了,人的等级也是分为四等的,保持自己信仰的被征服人民只能是三等公民,必须交纳人头税与土地税,又没有政治权利,生活中还有很多限制。成了战俘还要被迫做奴隶,这样让人家如何能从心理上亲近你们?石景安所做的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国民变成三等公民而已,这也有错吗?”
哈贾吉有几分恼怒,白皙的脸有些胀红,他收敛了笑,冷厉地说:“我可不管他怎么想,只要他所做的不符合大食的利益,就得死,他父亲不是已经战死了吗?利益是战争争取来的,不是红口白牙说来的,有种,他们石国打过我们大食,那我们就管不了他们,如果打不过,他要么顺从,做三等公民,要么死!”
邵瑶无法再保持淡定,她放软了腔调央求道:“你们不要杀他好不好?怎么样才可以不杀他?”
哈贾吉看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的迷离,水蓝的眸子漾过一丝光芒,随后幽幽说道:“我猜,石景安不仅是你的朋友那么简单,是你的恋人吧?”
邵瑶眸光闪烁了一下,费力地咽了下口水,半晌才艰难地说:“如果,如果是我的恋人就可以放过他的话,那就算是吧。”
这边竹笛公子的双眸瞬然放光,一阵狂喜冲击得他脸都胀红了,旁边的梁羽虹见了他的反应,倒是气得面孔煞白。
哈贾吉前行几步,走到邵瑶面前,贴近了她,俯下头,直看见她的眼底去,一双蓝色的眸子,一双黑亮的清眸,就这么瞪视着。
蓦地,哈贾吉抬手捏住邵瑶的下颌,眸中带笑,轻柔地说:“邵瑶,这名字对于我们大食来说有点拗口,不过你应该看得出我是真对你动了心,这才能如此耐心地跟你慢慢谈。如果我不看重你的感受的话,你是我的俘虏,我完全可以更粗暴地对待你。所以,你说石景安是你的恋人,这让我很不舒服。如果想要我们不杀他,你得做我的恋人!”
那边竹笛公子眸光一凝,整个人僵硬住了,仿佛石雕的一般。梁羽虹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到目前为止,她才对哈贾吉的作为有了几分赞赏,人也因此活络了些。刚才气得真想过去把邵瑶抢过来。
邵瑶拍开他的手,再后退一步,冷着脸摇头:“哈贾吉,我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无法欣赏你的处世之道,让我如何作你的恋人?恋人因是两人两情相悦,而不是一方相逼,逼来的,永远没有真感情,只有被迫服从,那是奴隶,不是恋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请你放人!”
哈贾吉转过身去,背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他再转过身来与邵瑶面对面:“不管是两情相悦,还是被迫服从,只要你能跟我好,我就达到了目的,所以你看,你是要石景安活还是要他死?你选。”他面带笑容,摊了摊手。
邵瑶咬唇垂头思考,如今之计,是先找到竹笛公子的栖身之所,现在与他翻脸得不偿失,不如先稳住他,向他询问了竹笛公子被关在何处再作计较。
这样想定,邵瑶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对方:“我自然要他活。”
哈贾吉蓝眸绽放了一片光彩,唇角勾起,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朝邵瑶勾了勾手:“那么过来,取悦我,我一高兴他就死不了。”
邵瑶不动,望着他,哈贾吉笑容收敛,不悦地说:“你变卦了?”
“哈贾吉,你得让我看他一眼吧?否则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你手里?”邵瑶冷锐地凝着他。
“我说他在我手里,就在我手里。你相信便相信,不相信也由你。如果今夜你不顺从我,他明天就是死人。你自己掂量掂量,要不要信我。”哈贾吉一手撑在雕花白柱上,歪着头看她,不焦不躁的样子。
双方又陷入了僵持状态,这个哈贾吉还真的是要磨到邵瑶主动投怀送抱,他是要这种自愿亲近他的感觉,如果不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如梁羽虹所愿,让竹笛公子看到一场好戏。
邵瑶思考又思考,拿不定主意。那边竹笛公子心中非常着急,很想冲她喊:“不要答应他,不要上他的当!”可他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额上的汗都出来了。
邵瑶心中的念头此起彼伏,眼睫闪动,思想斗争激烈,在哈贾吉戏谑地凝视下更是千般不自在。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不管了,不能拿竹笛公子的生命来堵,一定要弄到他的下落。
于是她终于抬起头来,凝重地点了下头:“我同意做你的恋人。”
哈贾吉脸上笑开了花,站正了再次向她勾勾手:“那就拿出恋人的样子,过来!”
邵瑶深吸了口气,腿脚似有千斤重,她艰难地挪动脚步向他走去,还没到跟前,哈贾吉就长臂一勾,将她揽在怀中,另一只手在她唇上按了下,语音暧昧地低语:“东方女子皮肤如此细腻,有趣。如果你讨得我欢心,说不定我就真娶了你,带回大食给大家瞧瞧。”说着他的唇就朝她的樱唇狠狠按压下去。
邵瑶费力地扭开头,竭力抑制住自己想要一掌拍开他的冲动,冷然道:“请你让我看看石景安在哪里。”
哈贾吉初尝樱唇的滋味,热血沸腾,再次凑上唇去,模糊地说:“不急,完事后就带你去看他。”边就揽着她滚倒在床上,将她压于身下。
那边竹笛公子眼珠都要蹦出来了,他一幅想冲过去的样子,然而浑身无力,主宰不了自己,于是怒瞪着梁羽虹。此时梁羽虹心情极好,她无声地笑着,满面春风,附在竹笛公子耳边低语:“别生气嘛,等下有活春宫可看,很难得哦。”顺便就在竹笛公子的脸上轻轻吻过。竹笛公子的表情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梁羽虹一点也不在意。
竹笛公子已经几次用强气流冲击穴道,然而梁羽虹的功力似乎比以前深了很多,她点的穴很怪异,不仅冲击不开,反而越冲击越乏力,勉强运了一会内力,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乏力,只得作罢。
哈贾吉兴被勾起,此时已不再那么镇定自若,他按捺不住性子,有些狂野地去剥邵瑶的襦裙半臂装,无奈一点也不熟悉这种衣着,找不到开口的部位,情急之下隔着布料揉按引诱着他的视线的隆起。那柔软的触觉火上浇油般引发了他的欲望。
邵瑶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他没料到邵瑶看起来纤柔的小手,劲力倒这么大,如钢嵌般将他的手腕箍得紧紧的,一动也不能动。按说他是不弱者,从小就找师傅学过东方的拳术。
“哈贾吉,我得确认竹笛公子就在你手上,带我去看他!否则,我当你是仇敌!”她的悦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邵瑶想,如果他不带自己去找竹笛公子,说不得自己只好与他翻脸,大打出手,明着去寻了。
哈贾吉正在兴头上,怎么也愿从她身上起身,于是顽固地说:“完事再去,先让我尝尝鲜,过过瘾。”说着就俯身朝着邵瑶撑开了的衣领吻去,那一块白皙的肌肤有如磁铁般牵引着他的唇向上靠去。
邵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她另一手呼的一掌向哈贾吉胸前拍去,他的整个身体立即飞起,直直落到对面墙边,还算邵瑶没有打算伤他,他完好无损地贴墙而立,蓝眸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泽。
邵瑶忽地跳了起来,不再理哈贾吉,她已不对他抱有希望,径自出门去寻。
竹笛公子绷紧的血管都快爆炸了,这回看到邵瑶推开了哈贾吉跑了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
梁羽虹却飞快思索,邵瑶这一找来,动静太大,会把大家都吵醒的。目前自己还没能好好消遣她,不能让她被毁了。这样一想之下,梁忌虹迅速将木塞堵入墙孔,装上床头靠板,飞身而起,打开房门,“跟我来!”她把走廊上正在乱闯的邵瑶一把抓到竹笛公子这间屋里来。
邵瑶眼见到梁羽虹来拉她,不象是带力袭击的模样,没有躲,跟着她进了旁边一间门,赫然见到竹笛公子正趴在床上,侧头看她,真是惊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