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哲很高兴,他这一次前往苏阳郡府,不但见到了伙伴,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彭顺也算是高兴,因为也见到了伙伴,得到了想要的。
两个人各取所需。
临走的时候,叶思哲抱拳道:“彭兄,我们今日是因为公事缠身,没办法细聊,等到后来有机会的话,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再好好说说吧。”
彭顺也忙拱手道:“叶兄弟慢走,以后为了这档子破事,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放心吧,不日就又能够见着了。”
叶思哲笑了:“也对,只不过太煞风景了,走了。”
彭顺上前一步:“你是坐轿来,还是做马来?”
叶思哲轻轻拍了拍下摆:“走来。”
两人分别之后,彭顺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见徐励铁青着一张脸,彭顺刚要开头,徐励却先说道:“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彭顺被突然一问,有些尴尬:“这个人,是我的同乡好友啊。”
徐励正色道:“恐怕不简单吧,你们两个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
彭顺被这么一审,有些慌了:“啊……没。”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展现出了坚强的意志:“你不可凭空污我清白,我绝对不会和他做任何交易,你要知道我是苏阳郡府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真的么?”徐励缩了缩身子。
“自然是真的了,放心吧,我们不会被剥夺办案权的,如今探案工作,还是由我们来做。”
“真的!”徐励转忧为喜,忙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没有什么能够阻碍我们了,场狱去他妈的。”
徐励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喊着:“完美完美。”但是彭顺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今,我们还是要从其他人的死亡入手,到底是逃不掉,躲不过。”
“你是说,赵同瑞、钱博展、官吉这些人方向入手?”
彭顺点点头:“没错,如果我的想法没有偏差的话,玄蝶是不会停歇的。”
徐励听闻后,先是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道:“大彭,额,大头,我想,我们还是要得到尚大人的许可,场狱介入以后,关系的可是整个苏阳郡府啊,不能莽撞。”
彭顺哼了一下:“你最近有看到尚大人么,他现在明哲保身时期,肯定不会同意的。”
“啊?说实在的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尚大人了,他好像提前开始过上了退休的生活,不知道为啥。”
“现在这种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尚大人还是清楚的,他也算是老臣派的人,现在对他来说更进一步就是被置在火堆上烤,尚大人现在最想做的反而是告老还乡,懂么。”
徐励点点头,却道:“但是你说,老臣和新臣,谁能赢啊,额,皇帝支持谁谁就赢。”
彭顺忽然道:“你不觉得,现在正是党派发难的时候么,让我没有证据得猜测的话,我甚至觉得,玄蝶是老臣帮的人请的,你看看死的都是新派,而且……”
彭顺忽然停顿了一下,徐励连忙问:“而且什么?”
“没错,联系到年关时候,那些柳条大街的失窃案,很明显,是冲着仆射台还有輨马令来的,准确的说就是在夺权,军权。”
“军权?”
“新派短时间能够壮大,最重要的就是一堆人积压到了輨马令系统上,现在只不过是还在任内的輨马令尚书是一个中间派,所以争夺还没有见到分晓。”
徐励点点头:“就像是拔河一样,所以要打压輨马令内的新派官员。”
彭顺点头道:“正是。”
“尚大人这样,急流勇退,厉害啊,难道他怕了。”
“不知道。”彭顺耸耸肩。
徐励道:“尚大人是一个老党员了,但是他可不是为了权力斗争才入党的,所以不管这场斗争的结果如何,我想尚大人还是会选择离开苏阳。”
彭顺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唉,我们一把案子转到了这个线上,脑洞开起来就无边了,不好不好,还是讲证据,我们还是追查玄蝶为第一要义。”
徐励点点头:“方向还是这样的方向没错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一下尚大人,人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要是牵扯进来,波及的就不只是我们了。”
彭顺嘟嘟嘴:“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这件事你去办吧,你去告诉尚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快去。”
“我这……我这……得。”徐励一摊手,“不管尚大人同不同意,我想你也肯定会继续追着这条线的,说,只不过是让我们有这样一个动作,到时候东窗事发,我也能顶着。”
彭顺接了一句:“我顶着,我不能,连累你啊。”
徐励听了之后,不知为何有些许感动,他随即道:“一起扛一起扛。”
尚大人现在很闲,每天按时上班,然后坐在郡守小房间里面,所有差事都打发给属下去做,然后自己窝着看书,徐励找到尚大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翻景象,尚鸿飞喝着小茶,一脸的惬意。
“尚大人……”徐励拱手道。
“小徐你来啦,你不是在搞玄蝶的案子么,案报我都看了。”
徐励点点头:“是的,尚大人,我们……”
尚鸿飞忽然摆摆手道:“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徐励忽然愣在原地,不知道尚大人的意思是啥。
尚鸿飞接着道:“最近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你要是找我来要什么许可,等下怪罪下来,我岂不是完蛋了。”
徐励躬身道:“大人,真要怪罪下来,卑职顶着。”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徐励我和你说,从今天起这个案子所有事情都不要和我说,所有事你们两个人承担,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也没有来过这里,一切都是你们自作主张。”
徐励整个人一颤:“大人,这要是往重了说,我们两人岂不是要人头落地!”
“所以全都你们自己掂量吧,我就不管了。”说着尚鸿飞用书本遮住了视野,不再看徐励。
尚大人真厉害,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赞同,而是任由我们两人自生自灭,自己也能有所保全,想不到曾经的尚大人如今变成这样了,看来朝堂上的局势难以预料,尚大人已经摆明要把我们两人作为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但是知道了也好,也可以更加,无所顾忌了。
徐励回到了彭顺的房间,看见彭顺的房间里多了一张方形的大桌子,彭顺还在忙前忙后的,心生疑惑,问道:“你怎么摆了这么大桌子,想要祭祖啊。”
彭顺一边往桌子上堆东西,一边道:“我打算这几天住这里了,我得好好捋一捋线索,尚大人怎么说?”
徐励坐到门口的椅子上:“尚大人不知可否,其实也就是同意了。”
“老油条!”彭顺笑了笑,“那就让我们现在开始干吧。”
徐励站起来看了一眼房间,笑道:“你这人真是懒,怎么没有给我准备床铺?”
两人废寝忘食,丝毫不停息的干了三日,一张大的方形的祭桌,现在已经摆满了证据累计起来的线索。案情终于有些些许眉目,两人瘫坐在椅子上,彭顺狠狠伸了一个懒腰,笑道:“看来差不多了。”
“真的差不多了?你们胆子真大。”忽然门外响起了熟悉却又戏谑的声音,随即一个人推门而入。
彭顺连忙堆笑道:“哟,这不是,邢康大人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好几天都没见着你们,你们怎么样了,还窝在这里么。”
徐励上前道:“不知邢少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邢康大大咧咧得拖了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我来看看你们,想不到你们就这么窝在苏阳郡府里面,想必是在等下一个案件到来。”
徐励道:“苏卫号称手眼通天,不是也得到这里来寻思线索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话说现在场狱是不是已经介入了?”
“没错。”徐励点点头,“但是探案权还是在我们手上。”
邢康笑道:“你不觉得你们现在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然后被玄蝶这只蝴蝶带着乱飞么,要我说,天玦这么多杀手呢,谁都可能是玄蝶。”
“嗯?”
“你们放弃了城西线,可是我没有放弃,这几天我把城西其他帮派都拜访了,还重新去了一趟烈马帮,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口中的玄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他们并没有说这个杀手就是玄蝶。”
彭顺忙问。“你的意思是。”
“天玦的结构其实是四大长老,然后一级一级探下去的杀手等级,玄蝶只是其中的一级,你最初说的,玄蝶不做生意,我想了想,可能是他被买断了,只是单单做一个人的生意,而且是一个大生意。”邢康继续道。
两个人相视之后问:“大生意?”
“听我一句劝,你们两个捕头……想不想当苏阳郡守?”
前面的话确实是在加深自己的猜测,可是后面这句话,却显得不那么简单了,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生意,不要打扰为好,但是呢,生意做完了,就能收网了,到时候,不但不会罚你,还会奖你。”
邢康正要走,彭顺忽然拦住了他,其实彭顺也知道要是真的岚,也肯定拦不住邢康。
“你还有什么事,问吧。”
彭顺正色道:“邢康,我问你,苏卫究竟是在保护,还是在监视?”
“你觉得呢,唉,彭大人,你应该了解的,不是苏卫,不是新派旧党,而是应该去了解玄蝶啊。”
“玄蝶来无影去无踪,我该怎么去了解?”
邢康露出了很奇怪表情:“你难道真不知道,苏阳城中对玄蝶了解最多的人,抛去天玦,就是弦乐坊的白幽梦白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