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这里的时候大概凌晨两点,热巧克力已经彻底凉透,夏乔的妈妈至少已经给她打了六通电话。
接到韩辰第七个电话时方茴有些不好意思,雨晴示意她没事,她皱着眉头冲电话那头说了点什么,最后说:“好吧,你让他现在来接我吧。”
夏乔惊异地看着她挂了电话,说:“怎么?这就回去吗?”
“嗯,不好意思,又让你陪我这么晚。”夏乔满含歉意地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雨晴这么聊天了。
“这倒没什么……但是之后呢?你们上大学后到底怎么着了?”我倾过身子问。
夏乔听了雨晴的话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又陪了她一会儿,她们家就来人把她接走了。
雨晴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瞎掰,她明显是和陈寻分手之后才飞去澳大利亚的,然而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就不愿意强人所难去逼问。北京大老爷们儿,有理有面,有进有退。
不久之后陆子期和夏乔又一起回了澳洲,一去一返之间好快,陆子期一路上还是照顾她,把靠窗的位置留给她,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要毯子,但是却不再是想要得到的心情。
在夏乔的叙述中雨晴陪伴着她再一次享受了曾经天真浪漫的年华,并且随着她编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迷梦,我曾奢想和她继续这个梦境,但最后她发现梦终究是梦,能带她离开的人不是我。
那时夏乔就预感雨晴不会再和夏乔说起关于陆子的事了,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就这样真的就再没提过。她想之后的部分一定是她下定决心也不敢去揭开的刻骨伤痕,所谓同甘共苦,共苦易,同甘难,可是她连过去的苦都不愿和我分享,就更谈不上未来的甘。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还是一直在一起,有时陆子期帮她拎几公斤的卷心菜,她帮他洗各色的衬衫T恤。他们都格外珍惜这种相依相伴的感觉,
但是这并不是爱情。有时候看着对我毫无防备的夏乔,陆子期恍惚地以为我们像婚后的小夫妻。他认为完美的婚姻都是以友情开始,亲情结束的,当然中间夹着的就是爱情。而他们之所以不是夫妻,就是因为我们缺少爱情。缺少结果。
夏乔看出了陆子期的变化,虽然她的性向有问题,但这不影响她的聪慧和敏锐。有一天她来到我的房间,和我貌似随意地聊了起来。
“我说你屋里都不准备苍蝇拍吗?”陆子期指着窗户上的苍蝇说,“看着它落着你就没有打的冲动?”
“有啊。”夏乔无所谓地说。“随便拿本书呗!这么厚的英文教材留着干吗用?对付它澳洲的同胞绝对绰绰有余了!”
“这还算恶心?你没看过我袜子放桌上立起来的样子吧?那场景才是惊天地泣鬼神呢!来给你表演一下!”
夏乔假装去脱袜子,陆子期一蹦老远地说:“你丫滚蛋啊!我靠!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欢欢甩了你,方茴不跟你了,你丫太没正形了!”
“哇噻,我的命运未来原来已经尽在你掌握了?快,大师快坐,草民洗耳恭听,请您为我指点迷津!”夏乔站起来,拉过椅子说。
“我真不想答理你了。”夏乔白了陆子期一眼说。
“那哪儿成啊!没有你的帮助和指导,我就像那误入狼群的小羊,前路岌岌可危,AIBA同志,党和人民需要你啊!”我嬉笑着拉住她说。
“少跟我臭贫!”AIBA甩开我说,“问你句真的,你到底和方茴想怎么样啊?”
“我和你……你觉得我们会怎么样啊?”夏乔老实地坐下来说。
“我哪知道你们会怎么样?本来我觉得你前一阵热乎乎地缠着人家,跟狗见了肉骨头似的,可从北京一回来就又不一样了。你是怎么想的?你还打算不打算追了?”
“我打算?我打算能怎么样,人家不干也照样没戏啊!”
而此时韩辰许安然的关系却没有那么和谐,发黄的旧照片从空中静静地飘落……
一张照片落在了韩辰的手上,他低头,照片里,夏乔正对着他露出慵懒天真的笑容。韩辰眼瞳抽紧,但是随即他又淡淡地笑,将照片轻轻拂落。过去,能代表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安然大喊道,“你不是说过你可以忘了她吗?”
韩辰的别墅里,就连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绷味道。安然直直站立在韩辰身前,韩辰看着她唇上刚被自己吻过的嫣红的痕迹,眼底因为被欺骗和伤害而变得黯绿愤怒,他痛苦地瞪着她。
“既然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你是骗我的吗?
韩辰脸色变得苍白。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安然的问题,她说的对,自己在这些年来从没有忘记过夏乔,一直把她放在心里,可是那又怎么样,夏乔终究不属于她。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来,你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欧辰终于无法克制,重重握住安然的肩膀,忍无可忍地逼她抬头看自己“看着我!为什么不说话?!这样欺骗我,像傻瓜一样地欺骗我,对你而言很有趣是不是?”
“我……”安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可是当初的离开并不是她愿意的。她也想留下来,可是她的父母坚持让她出国留学,她忍不住压力只好离开。她很想解释给韩辰听,可是过去了这么久她会相信吗?
她心中痛极,失神地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瞳仿佛是透明的,又仿佛是恍惚无法捉摸的,渐渐闪过无数纷杂纠缠的情绪,无措、怜惜、回忆、心痛、不忍……
“我和你……”安然好像准备说什么,可是突然就停住了。
韩辰的声音干哑,他静了静,努力让握住她肩膀的手指放得柔和些,也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火,“既然以前我和你是在一起的,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为什么当我问你的时候却要欺骗我?”
安然心底黯痛。
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原以为既然失忆了,只要没有人去提醒,他就再也无法想起,那些过往的感情和痛苦就会如烟云般消散了。可是,他竟然会如此固执,倔强地翻找出以前的痕迹。
望着韩辰冰冷愤怒的俊容。她恍惚失神。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竟然会给韩辰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和夏乔不可能。而她除了夏乔最喜欢的人就是她,可是她却突然离开了,不留一丝的痕迹的走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留下,
他发了疯似的找她,可是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真的能够把他完全忘记吗,过往的岁月里自己对他真的没有感情吗?她唇角一抹苦涩,然而眼神又黯淡下来。可是她并不想再重复五年前的生活,就像藤蔓紧紧缠在大树上,大树一旦消失,藤蔓顿时无依无靠只能等待死亡。
“因为……”她自己的握紧手指,避开韩辰逼视的目光,忽略掉心底隐约的疼痛,她低声说:“……因为没有必要告诉你。”
韩辰身体一震。他的背脊变得僵硬起来,目光冰寒:“什么叫做‘没有必要”而且,就算你觉得没有必要,又有什么权利可以欺骗我?”
胸口阵阵冰冷。韩辰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滑稽戏里的小丑,用所有的气力和心血来追忆的过去,原来在她的眼里只是一段“没有必要”的过去。
看着韩辰的样子,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他不在伤心,可是当初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去英国也不是她的想法,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怪她。
我和你真的解释不清楚,但是你相信,我当初离开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韩辰信了她的话,他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声音低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如果真的不肯原谅我的话,我们分手吧!“
“不”安然紧张的说道,“是我错了,你不要和我分手,好吗?”
“嗯!”韩辰冰冷的回答了一句,虽然他也很想很想忘了夏乔,可是不论他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深深的爱着她,从未改变。
韩辰又自讽的问了自己一句话,“可是这又有什么用那?她会因为我的坚持而感动吗?会还是不会,我想结果是否认的吧!”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坚持这么多年,也许是不甘心失去的心情,也许不甘心失去的感情,夏乔对于他来说,真的太过重要。
这几天的时间里韩辰一直陪着安然,哪里也没有去,他也许是想赎罪吧!
有些人如果能换一个时间认识,结局必定会变得不同,韩辰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安然,也不会发生后面这许许多多的事情了。可是在命运面前,她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力,直到最后的最后他也没有斗的过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