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雷鸣、千军万马,两军对垒硝烟弥漫。
隐血战马之上驮着两人,男子一身铁甲,黑袍随风,女子一缕轻衣,红衣妩媚,两人相偎马上难舍难分,似是将战场当做了暖榻。
寒盐君此举军心已失,将士们面如土色,惶惶不安。
“寒家小儿,今日叫你出来迎接刀切瓜尔爹爹,没想到你居然还为爹爹准备了美人。”刀切瓜尔坐在马背之上狂笑不已,好似已经胜券在握。
“是准备等下被擒之时将美人献上乖乖,求饶吗?”此言一出,北疆军心渐稳,将士们众志成城。
承欢身子向上,嘴唇贴在了盐君的耳畔,问道:“这个大傻子就是那个害死伊莎的男人吗?”
寒盐君嘴角向上倾斜,放诞不羁地笑了笑:“欢儿莫怕,前面那畜生乃是本将军的手下败将,等下我便提着他的头颅给你庆功。”
“嘿嘿嘿~”女子脸上划过一抹浅笑,她将手紧紧地搭在寒盐君的脖颈之上,乖乖地侧坐在隐血之上,唯恐那刀光剑影伤到自己。
“寒盐君,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语音刚落,便如同冲锋号角响起,寒盐君骑着隐血冒着箭雨毫无畏惧地向着刀切瓜尔而去。
刀切瓜尔握紧手中的长刀,停在原地紧紧地打量着向着自己怒气冲冲而来的寒盐君。
与其说他盯着寒盐君,倒不如说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叶承欢。
承欢一身红衣,成了战场上最明显的猎物。
“寒将军,那畜生一直在看着我呢~”她有意无意地说出这番话,却勾起了寒盐君的占有欲,盐君不再游戏战场,而是拎起冷冽无情地刺向刀切瓜尔。
刀切瓜尔一个曲身稳稳地躲过了正面而来的冷冽剑,他迅速地舞动自己的大刀向着寒盐君而去,盐君微躬身子贴近承欢,轻易地躲过了锋利的大刀。
不知是何处飞溅而来的鲜血无情地溅在了承欢细嫩的脸颊之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整个战场弥漫开来,直到此刻承欢才意识到战争的可怖。
“莫要分神,要是跌落马下,本将军也难保你平安!”因为承欢在场,盐君完全无法专心迎战。
承欢垂眼望着马下,一名骁勇善战的北疆兵将自己的长矛刺向一名年幼的南游小将,尖锐的长矛畅通无阻地刺穿小将的脖颈,一腔热血喷薄而出。
承欢猛地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眼,目瞪口呆,双手一松那瞬间却差点滑落下马。
“当心!”盐君惊呼,腾出一只手搂住承欢的腰。
“我...我害怕!”承欢哆哆嗦嗦地说出这番话,昔日里的狂傲消失的无隐无踪。
盐君垂帘淡淡地笑了笑:“有我在,莫怕!”紧接着承欢回过身来,她伸手紧紧地环住盐君的腰身。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尸山血海之间寒盐君从马上飞身而起将手中的冷冽剑直直地刺向刀切瓜尔的双眼。
眨眼之间,刀切瓜尔从马上坠下,一双眼睛“有眼无珠”。
一对眼珠被盐君无情地丢弃在泥沙之中,刀切瓜尔双手捂住眼睛,满眶血红。
“啊!寒盐君!你这个小人!”他双膝跪地朝天嘶吼,却惹得盐君不削地讥笑了起来。
“刀切瓜尔将军可真是让人失望,战败落马便说本将军是个小人,本将军今日留你一命就是怕污了美人的巧目,掘去你的双眼,便是因为从方才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本将军的女人。”
“众将士们,你们说本将军该不该掘去他的双眼。”
盐君一呼将士们百应:“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北疆军见南游军斗志高傲,便吓得隐隐后腿,刀切瓜尔虽双目失明,但心智健在,他摆了摆手,下令:“撤兵。”
这一战盐君本是打算再输个彻底,但转念一想,再怎么说他也是从未打过败仗的将军,怎么能战败于刀切瓜尔这个杂碎手中。
他的实力是瞒不住胡尔耶特的,与其假情假意的输,倒不如莫名其妙的赢。
这一战过后,他将是赤炎史上第一个带着女人上战场的混蛋将军,相信以胡尔耶特的自信,没过几日一定会亲自下来叫阵。
“欢儿......”他站在马下,看着马上坐着的美人,风沙拂过她的脸颊,柔美之中带着一丝倔强。
美人久久未回应他,独自沉溺在血红色的杀戮之中。
“莫怕,已经结束了,北疆军已经被我击败了。”他出声企图安慰承欢,却不料承欢突然坐在马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都是血,我的手上都是血,我要回家。”昔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巾帼女子全然消失,现在坐在马背上的女子只是一个身心脆弱的女孩。
盐君翻身上马,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声慰问:“没有血,有我在,莫怕。”
“我看到了,看到一个人提着矛直接戳穿了另一个人的喉咙,血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还...还溅到了我的脸上。”
有些事情怕是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刻骨铭心。
“欢儿,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你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刀俎,便要强大起来。”
这句话如梦如魅般萦绕在承欢的耳畔,遭遇此事她大病三天,卧床不起,日夜梦魇。
“啊!”承欢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额头上皆是如水滴般大小的汗水,此刻正向下滑落。
一婢女听见她的尖叫,迅速端起木桌上一碗乌黑八七的药缓缓走到榻前:“叶姑娘醒了,先喝药吧。”
大病之中的承欢火气见涨,她愣愣地僵坐了一会,接着冷声说道:“什么药,我不喝药。”
“可是将军说了,叶姑娘醒来之后必须将这药给喝了,不然恶疾难去。”小婢女畏畏缩缩地站在床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都说了不喝药、不喝药,这么苦我药我喝不下去,你们总是将军说、将军说,将军让你去死你也立马就去吗?”她脸色苍白,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
婢女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苦苦求饶:“叶姑娘饶命啊叶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奴婢的气。”
承欢未说几句,婢女便跪地求饶,这样的行为在无形之中给她带来了一丝压抑,她无力地缩回被子之中。
风暴过后,万籁俱寂,只闻“嘎吱”一声推门声猝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