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容儿去问过皇上意思后,便去挑了几样东西,等梁妃和秦暮雪过生辰时作为贺礼。
本来她想挑两件一样羊脂玉梅花簪,但是想到秦暮雪她的妃位要比梁妃的低些,就另外选了件玛瑙红的头面首饰作为到时候送的赠礼。
等她挑好的第二天,众嫔妃去太后那请安,本来众人都要走了,各自回去用膳。
这时郗容儿站了出来,她恭敬地向太后行了一礼,和善的说道:“太后,再过几日便是梁妃的生辰,到时候整个后宫的妃嫔们都要参加,皇上也会去,太后能否赏光一同庆贺?”
“梁妃的生辰到了?”花红娘嘀咕了一句,像是后宫妃子的生辰,妃位低一些的根本不会有大办的资格,现在她降为了花嫔,除非是以后妃位又升了上去,否则一辈子也不会有整个后宫的妃嫔一起庆生的待遇。
听到郗容儿向太后请示这件事,她不由得记恨起梁妃来:要不是之前自己的孩子没了,自己被降嫔,哪里轮得到她现在那得意的样子!
梁妃听到郗容儿提到了自己,太后也看着自己,不由得假装害羞,微微点了点头:“若得太后赏脸,那必是臣妾难修来的福分。”
太后还没有说话,其他的妃嫔也就没有离开,都站在那等。
太后慢悠悠的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方才和嫔妃们说话口都渴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
“……我年纪大了,现在坐久了就累得慌,就不去扫你们的兴了,你们自己玩的开心就好。”太后掌管后宫多年,虽然现在后印在皇后那里,但是多年的积威让她只是像普通人那样坐着,都不失威仪,让他人不敢有半点不敬。
她这话一出,明显是不给梁妃面子,但是人家那是什么人,是太后。
虽然梁妃听到的瞬间脸就僵了,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再说话。
郗容儿看见太后拒绝,就给太后施了一礼:“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后了,太后好生休息,您健康长寿是我国臣民之福啊!”
这番马屁拍的太后很舒服:“嗯,我先去休息了。你们要是不忙的话就在这谈谈心吧,我走了。”
说完太后便站了起来,轻轻抬起右手搭在老嬷嬷的腕子上,被扶着去了后殿。
太后不参加可让那些受过梁妃气的妃嫔们暗自笑了:真把自己当这后宫主子了,还想让太后也来撑场子,呵,真是做梦!
但是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太后一走,各位妃嫔们就围了过来祝贺梁妃:“恭喜梁妃,又得一岁天泽。”
秦暮雪也在场,毕竟她也是妃嫔,每天晨昏定省是必须要来的。
她离梁妃距离有点远,淡淡的看了众人中心的梁妃一眼,跟着她来的丫鬟灵儿早就饿了:“主子,咱们回去用膳吧,幽幽说今天会做花饼,可香了!”
因为两个人站得比较偏,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的谈话。
秦暮雪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责怪道:“你呀,就知道吃!人都没走,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回去不太张扬了,你想本宫被别人抓住把柄说是对梁妃有意见么?”
灵儿这才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对了,主子的生辰也快到了,要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害得主子在生辰到来之前就被责罚,那就罪过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灵儿知道了,以后绝对小心说话!”
“嗯,这才乖。”秦暮雪摸了摸她的头,示意等人走了再跟着出去。
一群人站在这里无聊的很,主仆两个就自顾自的说着闲话熬时间。
过了好一会,郗容儿也待得有这些无聊,皇上又不在这里,穿着厚重端庄的宫衣在这里闲聊也很没意思,所以就率先说自己宫中有事,所以就先走一步了。
早有几个小妃嫔觉得没意思想走了,现在看郗容儿也走了,就跟着走了出去。
一时间殿里离开了不少人,秦暮雪也拉着灵儿慢慢往外走。
花红娘早就不耐烦了,坐在位子上喝完了整整一杯茶,长呼了一口气就想走,过个生辰还那么兴师动众的,等送礼的时候随便送个不值钱的玉镯子算了,反正平日里关系又不怎么好。
可是她想走,却有人不肯放过她:“花嫔。”
她一回头,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勉强保持着礼仪:“梁妃唤本嫔何事?”
梁妃语气很是关心的样子,但是脸上却笑的得意:“龙子没了,又被降了妃位,想必花嫔心里很不好受吧?若是觉得无聊了,花嫔可以多去本宫的殿内走动走动,同为后宫女子,花嫔可得多照应着本宫啊?”
梁妃一口一个“花嫔”,温柔极了更显恶意的口气让花红娘顿时心头火气:这个贱人是故意来气我的!
于是想也不想,她就扬起手往梁妃脸上招呼了过去。
正当秦暮雪被灵儿的俏皮话逗得直笑的时候,突然传来极为清晰“啪”的一声,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大殿有段距离了,周围也没什么宫人,她疑惑的回头,正好看到捂着脸的梁妃和一旁的花红娘。
秦暮雪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感到有些奇怪:“这是出了什么事?她们两个怎么了?”难道是花红娘打了梁妃?
无怪乎她这么猜测,离梁妃最近的就是花红娘了,两个人不到三步远,其他的人都离他们有十多步。
“别以为自己办个生辰宴就可以得意了!若你有本事,那就去怀上龙子啊?!”花红娘拍了拍自己打梁妃的那只手,看上去很是嚣张:“不然那我就只能为梁姐姐祝福,可别等哪天失宠,被打入冷宫才好了呢!”
“你……!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嫔,居然如此对待本妃?!”梁妃的左脸颊上有个微红的巴掌印,可见花红娘用的力气不小。
“怎么,你想打回来啊?你打啊!”花红娘嗤笑了一声,梁妃的后台虽然不算小,可她花家也不是吃素的!
“本宫念在生辰快到了的份上,就不惩罚你了,免得惹上晦气!”梁妃甩了甩袖子,看到周围还有一些妃位比她小的嫔妃呆呆站着,似是在围观,感觉很是丢脸,想早点回去。
她一张美丽的脸因为怒气变得可憎:“你最好祈祷不要哪天犯事犯到本宫手上,否则本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隔着十多步的距离,秦暮雪都听见了梁妃的警告,她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在那里骂战,良久转身欲走:“灵儿,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尖细的太监嗓音在唱喏,提醒众人:“皇上驾到——!”
他怎么来了?
秦暮雪好奇的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萧衍,然后行礼。
萧衍眼神莫测,看不出来一个帝王的想法,他沉稳的踱步而来。
看到秦暮雪的时候眼神动了动,但是没有当众停下来说话,而是接着走入大殿,在路过连忙行礼的花红娘和梁妃时,他停了一下。
梁妃顿时心中忐忑起来:刚才自己指着花红娘的鼻子威胁她的样子,皇上没有看见吧?真是的,万一瞧见了,那肯定会厌恶的吧……
但是她这会又不敢抬头看看萧衍的脸色,有没有讨厌自己。
只得老老实实低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眼前的衣影朝殿中晃去。
她一下子松了口气:没有说话,看来是饶过自己了。
想着已经没事了,她直起了身子,恶狠狠地看了花红娘一眼,像是在说:你给本宫等着!
萧衍进殿后,秦暮雪就走了,皇上在这里,其他慢慢悠悠回去的嫔妃们也赶紧离开了,一时间过道上只有花红娘和梁妃两个人和她们身边装聋作哑的宫女。
看懂了梁妃眼神中想表达的意思,花红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和自己的宫女走了。
她早就想打这个梁妃了,这次是她送上门来找揍的,可怨不得自己!
看着花红娘远去,梁妃生气地跺了跺脚,对一旁跟着自己的宫女说:“咱们走!”
然后都离开了这里。
皇上是来和太后请安的,因为有些政事耽误了所以来的晚了些,结果正好听见了梁妃对花红娘的威胁。
虽然他当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不喜的:堂堂妃子居然当众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一段妃位的嫔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见到太后之后,他没有说起此事,无论花嫔到底对梁妃做了什么,梁妃的举动也太失后宫妃子之仪。
太后拉着他闲聊了几句,就以需要休息为由让他离开了,毕竟他是皇上,每天都一堆的事在等着他去处理。
等萧衍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花红娘和梁妃早就走了。
宽阔的汉白玉走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两队侍卫在巡逻。
他慢慢的走到自己的步辇上,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连忙让宫人抬好,往着萧衍的御书房去,从后宫到御书房的距离不断。
直到萧衍下了步辇往御书房里走的时候,太监才听到这位天之骄子说话:“这两年,不用升梁妃的位份了。”
说完萧衍便走了进去,太监连忙记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