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宝身穿金色华服,衣服上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展翅翱翔的凤凰,袖口处大团大团的牡丹娇艳可人。高高梳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只垂蝶龙纹莲花形金钗。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底下的群臣们。
经过昨天那一场的风波,不少大臣们已经见识到了秦木宝的雷厉风行,对着秦木宝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二心。但是仍旧有一些大臣们对于秦木宝能否即位颇有微词,尤其以昨日被查抄充公最多的几位为甚。
户部尚书沈鑫面露不悦,看着周围同僚对秦木宝恭恭敬敬地样子,表示不屑。毕竟他掌管着赋税财政这份美差,背后又有丞相撑腰,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填进自己的腰包。昨天秦木宝那一番大刀阔斧地抄家,他可谓是首当其冲。
秦木宝将沈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看见他漫不经心地随意作了个揖,自己还未作答便自说自话起了身,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摆明了是对自己还有所不服气。想来朝中如沈鑫这样的还大有人在,若她将来想要安安稳稳地登上皇位,这些人不得不防。思及此,秦木宝不由地冷笑一声,今天自己就要好好地杀鸡儆猴一番,整顿一下朝纲。
秦木宝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户部尚书沈鑫何在?”
沈鑫向前一步,微微拱了拱手:“臣在。”
对于此时沈鑫没有用敬称的无理,秦木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看似不经意地拢了拢自己的金钗,勾了勾嘴角,斜眼里看向沈鑫:“本宫听说,父皇对爱卿可是看重的很呢,不知父皇可有许诺爱卿什么特权?”
“这……臣不知公主所谓何事。”沈鑫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解。想当初,是因为自己是欧阳丞相的表亲,而欧阳丞相想暗暗在超重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自己才能迅速被提拔,一路平步青云,甚至官至户部尚书这样的位置。可先皇从未表达过对自己的看重,更别提有许诺什么特权了。
“那看来便是没有特权咯。”秦木宝前一秒还带着笑意,后一秒瞬间拉下脸来,“既然如此,本宫可是好像记得,我国条例规定面对皇帝大臣的自称是‘微臣’,而且大臣得跪着与皇帝交谈。不过本宫也才回来没多久,对条例自然是没有爱卿你记得清楚,若是本宫记忆有什么差错,还望在座的各位指出。”
听了这些话吓得沈鑫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扑通一身跪在了地上。
秦木宝这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指责沈鑫没有规矩,并且还是明知故犯。这一番怪罪下来,也足以治他个罪。
秦木宝笑得绵里藏针,柔柔地说道:“咦,爱卿不必紧张。不过,本宫有一事想要好好请教一下爱卿。”
沈鑫诺诺地连连点头:“请教……不敢当,不敢当。公主只管吩咐微臣。”
“这几日本宫闲来无事,翻阅了下国库账目,发现国库似乎亏空的紧呐。可据我所知,近些年来,征税赋课可不在少数呀。”
只这两句话,沈鑫听得顿时抖如筛糠,每年的赋税确实不在少数,只是各地的地方官员层层苛刻下来,上缴国库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当然这其中自己也趁机中饱私囊,捞了不少好处。
“看来昨日从爱卿府上查抄的家当不少都是从这来的吧。”秦木宝见沈鑫不说话,心中对本来就笃定的事更加确定三分,冷哼一声,高声叫道,“贪官污吏,败坏我朝风气。来人,革去沈鑫官职,先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三日后于集市斩首,全部家产没入国库,收归国有。”
“求公主开恩,求公主开恩啊……”沈鑫忙不迭地磕头求饶,哀嚎连连。
秦木宝冷眼看着沈鑫被走来的卫士们拖了下去,无动于衷。
满座皆哗然,没有谁想到,还未即位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手段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也没有谁想到,这样一个面容姣好、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杀伐决断。
听着大殿外沈鑫还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大殿内的群臣们噤若寒蝉,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如今国库空虚的问题迫在眉睫,众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对于沈鑫的哀嚎,秦木宝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环顾群臣,问道。
百官们面面相觑。
沉默许久,不少胆大的大臣上前进言,所说的无非便是加重赋税之类的措施。
秦木宝紧锁眉头,歪着头,一手托腮,另一手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在龙椅上,闷闷地发出“叩叩”的敲击声。
一下一下的叩击声仿佛也击打在了群臣们的心上,他们的进言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安静不语。
秦木宝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喊道:“够了!”
群臣们不禁被秦木宝地气势震惊地打了个寒颤。
“放肆!昨日本宫才宣布天下大赦,减租一半。现在你们又来进言增加赋税,是想让本宫失信于天下百姓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们是想天下百姓用唾沫淹死本宫吗?!”秦木宝眯起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底下的大臣们。
群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唯恐秦木宝将怒意转到自己身上。
一旁的蒋大人急忙提笔,将这一副情状连忙记录下来,他有预感,今天秦木宝又将创造新的历史篇章。
良久,一个大臣弱弱地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木宝的脸色,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恕微臣愚钝,实在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秦木宝挑了挑眉,声音清亮:“本宫不过一介弱女子,自然比不得众爱卿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只不过是略微有些不成熟的小建议。”
听了此话,群臣更是鸦雀无声,静静等待秦木宝的下文。就连蒋大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准备洗耳恭听。
“国库空虚,想要充盈国库,无非便是两个途径:开源、节流。”秦木宝顿了顿,继续说道,“搜刮民财自是不可能,且不说本宫已经允诺减税。便是没有允诺,催征过急,只会使天下百姓精疲力竭,民不聊生,诸如昨日所知的各地起义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愈演愈烈。想要实现国家富足强盛,百姓的安居乐业才是根本。”
群臣听了连连点头。
“这几日住在宫中,本宫发现皇宫中开销巨大,这皇宫便是节流首选。这后宫除了皇帝嫔妃等,太监和宫女也不在少数,光是他们平日的衣食住行的开支之大,就令本宫震惊。更有监管仓库等职位的公公太监们,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等情况屡见不鲜。既然如此,本宫决意将一批太监宫女放出宫去,而的负责看管仓库的肥差太监全部撤换,本宫会另外指派所信任的人前去。免得这些蛀虫继续啃国家的墙角。”
蒋大人一边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一边奋笔疾书。
“今后本宫也将从自身做起,后宫中,上至嫔妃下至宫女太监减少开支。当然,本宫更希望众位爱卿也能和本宫一起,省吃俭用,节约资源。从今天起的宫中膳馐,文武百官的宴席杜绝铺张浪费。”
满座皆哗然。
秦木宝不慌不忙,继续说道:“据本宫多年的观察,每年征调频繁,老百姓们怨声载道。各级贪官污吏欲壑难填,每年的夏税秋粮,侵拿盗取。这样长此以来,平民百姓虽然缴纳税款,甚至是超额缴纳,国库却依旧连年亏空,难以充盈,百姓的钱财不过是养肥了那些如蝗虫般的贪官们。”
欧阳迦夜饶有兴致地盯着殿上正滔滔不绝、高谈阔论的秦木宝。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欧阳伽夜玩味地勾起嘴角,心里这样想着。本以为秦木宝只是个绣花枕头,昨日那一番抄家举动只不过是给百官们一个下马威。而至于治国,瓶她一介女流,想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这个秦木宝说得头头是道,这还真是出乎自己所料,让自己眼前一亮。
当然,欧阳伽夜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高见,不过只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秦木宝借鉴了历史课本上古人的智慧罢了。
秦木宝没有注意到文武百官中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自己,仍旧兴致勃勃地讲着。
“本宫认为,猛药治疴,重典治乱。那些营私舞弊的官僚、官官相护的奸猾之徒该是重点打击对象。本宫认为应当大大缩减财政支出、压缩官员编制、减少生员定额。杜绝中饱私囊、官官勾结者。希望爱卿们互相监督,本宫随时欢迎有人上奏弹劾举报,查明属实,本宫严惩不贷。”
不等百官们有何反应,秦木宝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本宫不才,若有何不妥之处,还望众位爱卿多加指出。”虽是这样说着,秦木宝脸上的表情却不容人质疑。
直到这时,文武百官们才坚信,他们眼前的这位公主,未来的女帝确实是治国的栋梁之才,没有人再会对此存有疑虑。他们齐声高呼:“公主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