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雨坐到床沿上,看着这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曾经的爱已然不复存在,对他只是无尽的怨恨:“杨文溪啊杨文溪,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害成你这样的人会是阿豪吧!也不可能知道阿豪跟你娘不清不楚的关系吧!别人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杨家人欺负我娘,大概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爱的女人要杀你,你最好的哥们要整你,呵呵,恶人多厄运,今天我就为我娘讨回这个公道,今天是你,明天是徐秀梅,我会让你们全家都付出代价。”她恶狠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青光霍霍的匕首出来,正要往他心口扎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李思雨以为杨天泽去而复返,急忙把匕首塞到了杨文溪的枕头之下,刚转过身来时,门被打开,只见阿豪走了进来。
“思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照顾文溪吗?”
阿豪本来和徐秀梅在一起,正是翻云覆雨,却怕杨天泽突然闯入,只好离开徐秀梅的房间,前来打探杨天泽。
见到了房间里只有李思雨一人,颇为意外,同时也大是万幸,幸亏及时的离开了徐秀梅房间,不然跟杨天泽碰个正着的话,他哪里还有命活。
李思雨冷冷的回答道:“那你呢?你是来关心文溪,还是来看文溪的笑话”
阿豪不禁一愕,随即强作颜笑:“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来关心文溪,我和他是最好的哥们,哎!文溪也真是的,不知道杨少爷在关凝雪监禁吗?还要带凝雪出去玩,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天你跟徐夫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阿豪一惊:“什么话?”
李思雨说的只是当日杨文溪和杨凝雪一起回来时,他对徐秀梅说杨文溪违抗父命,颠倒是非的话,而一向心虚的阿豪则以为是昨天对徐秀梅的话被她听到,心里立刻对李思雨动了杀心。
李思雨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文溪是你好哥们,好朋友,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你一句话造成的,徐夫人本来对文溪有很大的意见,你这么一说,不是增添徐夫人对文溪惩戒吗?”
阿豪暗暗舒了一口气,原来她所听到的话,只是自己状告杨文溪一事,这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隐秘事情,况且有理有据,不算陷他不义,便道:“原来你在说这件事情,当日我只是担心凝雪,我怕她再被云飞翔虏去,文溪是她哥哥,怎么能够这么麻痹大意,我对徐夫人实话实说而已,哪料到夫人会对文溪下这么狠的手,这不过来看看他,看他伤势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李思雨亲耳听到他跟徐秀梅的那一番谈话,或许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现在知道他心里有诡,明明和徐秀梅是暗中苟合,共同针对杨文溪而已,再从他嘴里说出这么敷衍的话来,都替他觉得难堪,一个好哥们居然变成了一个出卖朋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都说人是会变的,一份友谊难得天长地久。可阿豪的变不止对杨文溪不存在任何友谊,关系恶劣,甚至化成仇人一般对待,可怜杨文溪一直蒙在鼓里,还把阿豪当做他最好的朋友看待。
李思雨倒不是替杨文溪打报不平,他们越乱对她越有利,只是回忆起来当初的阿豪跟现在的阿豪,简直判若两人,让她难以置信,最好的朋友居然会变成一个心怀叵测的小人。
李思雨回头看了一眼杨文溪,说道:“你看到了,文溪持续昏迷不醒,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你说该怎么办?”李思雨这句话当然是试探性的问着阿豪,要知道阿豪的内心对待杨文溪到底是怎么一种态度。
阿豪笑道:“怎么可能,文溪不过双脚被烫伤了而已,怎么可能死去,思雨,你想的太严重了。”阿豪说归说,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如果他真将杨文溪还当做朋友的话,他不会只是呆在当地,早上前查看杨文溪的伤势,对杨文溪的情况嘘寒问暖了,可是他并没有,足以证明杨文溪在他心目中已经是可有可无。
“希望是我想多了。”李思雨看着杨文溪回答道。
“既然你在这里伺候着文溪,那我就放心了,我就不打扰你了。”阿豪转身欲走之际,李思雨叫道:“阿豪,难道你不再看看文溪了吗?”
阿豪尴尬的笑了一声:“明天我再过来看他吧!”如果杨凝雪跟杨文溪之间始终保持着兄妹之情,阿豪或许会对杨文溪有那么点朋友之谊,凝雪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再和杨文溪走的亲近了,他心里早就把杨文溪当成仇人一般对待,别说看他了,恨不得他马上去死,永远消失在杨府。
李思雨目送着阿豪走远,这才关上了房门,重新回到床沿,想起他的亲生母亲不喜欢他,身为朋友不待见他,只有杨天泽尚对他十分宠爱,即便如此,人生如此,又是何等凄凉之事。
杨文溪和阿豪曾经在上海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李思雨脑海之中,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为彼此付出,真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看看现在两人的关系,尚不及陌路之客,或许杨文溪蒙在鼓里,可是当初的阿豪已经不在,现在的阿豪则是满腹诡计心生,再也回不到跟杨文溪无话不谈的地步。
李思雨看着杨文溪苍白的面颊,忍不住抚摸着他的脸,悠悠的说道:“现在的你还有什么意义,娘亲不爱,朋友不忠,如果你知道阿豪跟你娘合伙陷害你,你会怎么样,会不会伤心到不想苟活于世。”李思雨说着话,从枕头里拿出匕首出来,继续说道:“谢谢你曾经给我期待,让我知道爱一个和被人爱的滋味,但是你们杨家欺负我的母亲,这笔账,我总要给你们算。”
将匕首高高举起来,脑海之中,在上海的往事便如电光石火一般一次又一次浮现出来,想起第一次和他在典当行见面,第一次被陈烈绑架,第一次的帮助自己家人渡过难关,他仗义疏财,宽宏大量,无数次的相帮,让自己家人把他当成大恩人看待,如果现在要杀他,别说李思雨没有杀过人,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这个时候也会问心自问,杀杨文溪到底是对是错。
李思雨眼角含泪,缓缓的将匕首放下:“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娘,我该怎么办,我千里迢迢来到晋都,就是为了报仇,现在机会摆在眼前,我为什么下不了手。”泣不成声的哭将起来。
李思雨的泪水撒将下来,滴到杨文溪的脸上。
杨文溪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听见了外界说话声,感受到一颗颗水珠落到脸上,悠悠的睁开眼睛,伸手捉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掌,低声唤道:“思雨。”
李思雨顿时大惊,急忙撒开匕首退开两步,只见杨文溪手中握住了匕首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李思雨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也不知道杨文溪几时醒来是否听见了自己说话声,如果听到了,别说报仇了,身份都要暴露,就算杨文溪放过了自己,徐秀梅也不会饶了自己的。
“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李思雨忍不住颤声问道。
“是你的眼泪把我给唤醒的。”杨文溪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仍是抢作言笑的回答她的话。
李思雨急忙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那……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思雨……”杨文溪轻声叫着,伸出手来,正好将匕首拨到地上‘呛啷’一声响,杨文溪这才看到掉在地上的匕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手里握住的是一把匕首,而当时李思雨从自己手掌脱开,那么这个匕首毫无疑问就是李思雨带来,不禁匪夷所思的看着李思雨。
李思雨急忙身把匕首捡起来:“我……,我是拿它来削水果的。”削水果有削水果的刀子,谁会用匕首,何况这桌子上只有一杯茶水,哪里有什么水果了,她胡乱搪塞,情知不妙,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然没法更改,只能把头低下,事到如今,只能任凭杨文溪怀疑猜测了。
杨文溪当然知道她在撒谎,亦知道每一个谎言之后,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便道:“当初晓蝶欺骗了我,我的心真的很痛,但是我很知足,因为至少我们是真心的,是彼此可以敞开心扉的,至少你不会骗我,现在怎么了,如果连你也骗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你在我床前拿刀子,你……你真的想要杀了我吗?”杨文溪想下她的话,漏洞百出,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她想取自己性命,所以才会在自己房间,随身佩戴匕首。
李思雨出乎意外他居然猜测完全正确,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便道:“没错,我是欺骗了你,我千里迢迢赶来晋都,就是为了杀你,我要报仇。”李思雨斩钉截铁的说着。
“为什么,就是因为报纸上对你的污蔑?让你对我怀恨在心?我跟你说过,那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会那么做,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我杀你,不完全因为此事,因为你们杨家害了我娘,更是扼杀了她的孩儿,此仇不共戴天,我怎么能放过你,有什么理由不杀你。”
杨文溪错愕道:“你娘?你娘是谁,怎么会杀死她孩儿,你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绝对没有的事情。”杨文溪在杨家已经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伤害人的事件,更别说扼杀一个孩子,如果真有此事,他杨家生意早就毁于一旦了。
“事情发生时,你还没有出生,你又知道什么。”
“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也绝对不可能,我爹我娘生性禀善,不会做出你说的这种事情。”
“哈哈哈,善?她对你这样,你还说她善良?她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对待别人就可想而知了,我真替你感到可怜。”
“你说的对,娘对我却是过于苛刻一些,但是并不代表她不善良,她是我娘,我对她还是很了解的,你说的这些事情,一定是天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