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往春香面前一站,啪!来个立正,像骄傲的骆驼一样昂着头问:“你看咱这体貌特征怎么样!”
说实话,黄三这身高相貌长的还真不影响市容。
苗翠翠看了一下春香的表情,见她抿着嘴在笑,就挥了挥手说:“过了,过了,这都是些虚头巴脑的表面文章,下面要你拿出`真财实学`才能通过考试呢。”
春香说:“我现在对某些城里人印象差的很,至于为什么你也知道了,所以我男朋友第一必须是农村的。”
黄三赶紧说:“那我就是农村的啊,祖祖辈辈以务农为生,这一条通过了。”
春香又问:“你性格是内向还是外向?”
黄三一见这个是选择题就很慎重,想了一下决定耍个滑头,就说:“我是内向外向兼有型。”
春香说:“不行,要确指是某种类型的。”苗翠翠在那边笑着说:“他这是汉奸型的”
黄三思索着,一般外向的女孩开放大胆,内向的女孩温柔安静,春香应该属于内向型的。就回答:“我主要是内向为主。”说完赶紧看春香表情,吁……又过了。
春香又说出了第三个条件:“我最讨厌男人在家里搞大男子主义,遇事一言堂,不行就吹胡子瞪眼,甚至家暴。夫妻两个应该恩恩爱爱相敬如宾,有事一起商量,各抒己见,然后择其善者而从之。这你能做到吗?”哇噻!春香读书后学问大跃进啊!也可以像骆宾那样满口之乎者也了!
苗翠翠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这条等于没说,谁不知道男人对女人的态度是婚前婚后两重天啊,婚前是孙子婚后是大爷!
果然,黄三信誓旦旦的说开了:“还商量个啥呀,以后咱们家里实行大女子主义,家里大事小情你说了算,你说上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打狗,我不敢骂鸡。你说是灯,我就添油。你说是庙,我就磕头。”
这两句把春香逗乐了,笑着说:“你可真逗!这倒不需要你这样,保持平等就行了。”
苗翠翠在肚里嘀咕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这个家伙口才可非昔日可比啊,这两年他在哪里混的,这么会说,不会是在搞传销吧?
黄三继续声明自己以后的责任和义务:“至于其他方面那就更让你放心了,我是吃喝嫖赌抽不沾,坑蒙拐骗偷不会,一心一意的就像葵花向太阳,月亮绕地球那样围着你转。家里以后请个保姆,洗衣做饭的不让你干!财政大权你掌管,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晚上就罚我跪搓衣板……”
苗翠翠听到这里赶紧叫停:“停!停!停!你说的这么热闹,又是请保姆,又是财政大权的,可我就怕她嫁给你以后不但无钱可管,反而会喝西北风啊!”
黄三听这西北风三个字这么耳熟,哦,想起来了,两年前向凤姣求婚时凤姣也是以嫁给自己怕喝西北风为由没同意。难道人们都怕嫁给自己会喝西北风?呵呵,自己可不是往日的那个黄三了。
黄三对苗翠翠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春香如果嫁给我只有八面威风,没有什么西北风!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说完,黄三“唰”的一下把衣襟一撩,单手叉腰站在那里,猛一看就像过去文革时样板戏中杨子荣那样威风,又好像有点生气了,其实并不是。而是黄三练了很久的一个pose。只有这个pose才刚好把腰间的大哥大(那时还没有手机问世)和腕上的金表一起显露出来。这是遇到那些对他不服气的人时才摆的一个造型,主要起震慑作用。就像黑社会中谈判时的场面,言语不和空气紧张时某一方就一撩衣襟,露出了腰间的短枪。以壮声威!
春香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苗翠翠比她多吃了几天城市里的饭,认识那叫大哥大,是有本事人的象征。早先老唐惦记了好久都没舍得买。所以苗翠翠很不相信做官的老公都买不起的东西这个曾经的流浪汉会有。
她讥讽的说:“哟!手脖子上的表金光闪闪不会是铜的吧,腰里那个东西不会是木头的上了一层黑漆吧?”
一听这话黄三鼻子差点都气歪了。心说,你也太门缝里瞧人了,就对苗翠翠说:“好吧!咱们来个现场检验,你把你家里电话告诉我,我拨一下你看能不能拨通。”苗翠翠就告诉了他。黄三滴,滴,滴拨完一会儿,里屋就想起了清脆的电话铃声。苗翠翠吓了一跳:呀,不是木头的?不行,我最好去接一下,如果碰巧是外面打进来的,岂不让他蒙混过关了?
苗翠翠来到里屋刚拿起话筒,黄三几乎是喊出来的大嗓门就在耳边轰响起来:“我这是木头的吗?”苗翠翠赶紧放下话筒,呆了一呆,心说,这可咋收场呢,这黄三不知道是抢银行了还是中大奖了,看来真的是热炕头上的白面——发啦!
黄三挥舞着手中的大哥大,对着屋里咋咋呼呼的直嚷嚷:“怎么样,没骗你吧?常言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过去是穷,但我不能穷一辈子撒?有的人虽然挺火的,不也说垮就垮了吗?”
黄三枪里夹棒的说了半天,不见苗翠翠出来,不知道她在里面猫着干嘛。就伸着脖子往里看,本来想进去再出出气,可是擅闯内室那是很不礼貌的就没进去。站在门口骗她道:“你忙吧,我和春香先走了。”
苗翠翠在里面一听就急了,好呀,你得理不让人了,跑到我家里抢媳妇来了。她从里屋往外探头看,正好黄三探头往里瞅。二人一下子对上眼了。苗翠翠不好意思的理理鬓发这才羞答答的出来了。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啊。
她出来先冲黄三尴尬的点了点头,算是认了错,同时也是对黄三的一种肯定。黄三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把她拿下了,这下就好办了,他把立了大功的大哥大重新插好,轻松的喝起茶来。刚才唇枪舌剑的斗了半天,也确实口渴了。
看着苗翠翠出来后就像打了败仗的士兵没精打采的样子,春香心里有点内疚,也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这个媒人兼评委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与黄三弄的很不愉快,虽然苗翠翠有失察之过,可是还不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自己要赶紧送给她个台阶,免得就这么尴尬下去以后她和黄三不好相处。
春香轻轻拍拍旁边的沙发看了看黄三,黄三正在把一口茶往肚里咽,看到了春香的示意,立即受宠若惊的一激动把那口茶给喷了出去。然后像个听话的哈巴狗坐在了春香钦点的沙发里。
黄三想,结果已经很明朗了,春香的芳心也被自己俘虏了,靠山村那个谁已经没戏了。
春香以一种很亲切的语调,就像老朋友促膝谈心那样对黄三说:“黄大哥,其实你的事情我苗大姐早就给我说过。”
“什么?”黄三很意外。不由的的坐直了身子。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春香用手示意他坐好慢慢听。
春香娓娓道来,好像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很久不为人知的故事:“以前我在大姐家做保姆的时候,大姐就曾不止一次的提起过我的终身大事,并且每次提起来时就会把你也提起来说说,她说,我村里有一个标致小伙可惜他太不成器了,否则介绍给你多合适呀!现在你竟然出现了,她实在拿不准你是否还是过去的那个品行,这才对你进行试探考验,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希望你不要误会她。”
苗翠翠听完春香这一席话,知道这是春香为了让自己下台阶而给黄三放的烟雾弹,很感动,可这黄三能信吗?粗略回忆一下过去与黄三疙疙瘩瘩的关系就知道,黄三不会信这一套说辞的,他信了的话他也就不会是现在的黄三了。可是为了配合一下春香,苗翠翠也只好挤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来:“是啊是啊,想不到你真的回头是岸了。真的太意外了,也真的好开心啊!”
看着春香和苗翠翠一唱一和的黄三不由感到好笑,哦嗬,拿自己当了小孩子了,真看不出春香还有编故事的天赋呢,不过现在大局已定,编故事你们就编吧,自己也可以将计就计,共同把这皆大欢喜的一幕推上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