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门口的引路人看到琉鸢愣了一会儿,琉鸢冷笑一声,“我要见冥王。”
引路人看琉鸢这周身的气场,不敢怠慢,连声应和道:“是是是,您姑且稍等。”然后低头向身边的人说:“此人是之前烟花祭来过的贵客,你速去禀报。”片刻之后,阿尧匆匆赶来。
见到琉鸢后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十分从容的向作了个揖:“星云阁主,稀客!此次独自前来,有何要事?”
琉鸢侧了侧身,没看阿尧,冷声问:“冥王殿下不在吗?”
阿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星云的姿态像是来问罪,但是此刻,冥王正在殿内闭关,嘱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这......
阿尧权衡了利弊,温润的笑了笑:“阁主先请随我来。”
阿尧走在前面,悄悄侧身观察,琉鸢脸色严肃不带一丝情绪,眼眸深沉让人读不懂,额间那一抹朱砂却愈发红艳,走在这一片的曼陀罗花上,衬得格外妖冶惊艳。见此阿尧不由怀疑自己的猜测,难道这个星云阁主真的不是鸢儿?倘若是鸢儿,又为何如此怒气冲冲找斯旲?
阿尧将星云带到沙华殿外殿,安排鬼女上茶:“星云阁主,你先稍坐喝会儿茶,我这就去通报。”
琉鸢微微点头,此刻她无法做到言笑晏晏,但也不想殃及池鱼,这件事她只想和斯旲面对面问清楚。
阿尧来到内殿门口,叩了叩门,“冥王殿下,星云阁阁主来了,来势汹汹,我也拦不住,是否见一见?”
良久,殿内才传出斯旲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阿尧把琉鸢带到内殿,轻轻推开门:“阁主请进吧,冥王就在里面,我在外殿恭候。”
琉鸢走进去,看到斯旲背对着自己,身着玄黑色锦袍,殿内渲染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你来了。“斯旲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是,我来了。你呢?“
斯旲转过头,不解的问:”我?“
琉鸢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真实的你,原本的你。“
斯旲勾了勾唇,”我、一直都在啊。“然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走掉的人,一直都是你。“
琉鸢走近斯旲,”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穿素白色的衣服。在我的记忆中,你也是温润如玉,仁善德长,从何时开始,你变了呢?“
斯旲愣了愣,又自嘲道:”从何时起?让我想想。是从你失踪的时候开始,还是从你离开冥界的时候开始?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得我都忘了。“
琉鸢抿了抿唇,直入主题:”你一直都知道魔子?“
”我若说是,当如何?“斯旲嘴唇微微颤抖,眼睛盯着琉鸢,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琉鸢咬了咬唇,眉头紧锁:”所以魔子解除了封印你也是知道的?“
斯旲咽了一下喉咙,”没错,我不仅知道,我还参与了。“
琉鸢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斯旲眼睛微红:”此事我本不该告诉你。这是冥界的秘密。但是你非要弄清楚不可,我便告诉你。
创世神时期,天地初分,六界未定,气清则上浮,气浊则下沉。有一种气不偏不倚正正处于当中。得日月精华,享香火养蕴。万年化而为人身。六界游转,吸天下浊气、正气维持自身。但并未干扰六界,唯法术越发高深,创世神知道后,称其为怪力乱神,下绞杀令。然而六界无人能敌。其中他爱上一个人,那人却他丧命。他自此之后开始肆意杀伐,不留情面,自封为魔子。用他的话来说便是,他不杀人人便杀他。最后发生了何事,我们都不得而知。只知道在冥界密宗中曾有记载,魔子是冥界大祖,不论何时何地,魔子之令必须遵从。
而且,魔尊魔姬手中也有同样的遗训!
这是只有继承人才能知道的秘辛。我也是成为冥王之后,才知道。“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们,所谓的灵禅解封,所谓的血蜘蛛,都是为了给魔子解除封印?你到底知不知道魔子解除了封印会给六界带来怎样的浩劫?“琉鸢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我没有利用伤害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权利的中心由谁掌握不是浩劫呢?现在的帝君,不是一样发动各种剿灭战乱?灭幽冥族,灭七音阁,但凡对他有威胁的,全都要毁灭掉。这难道不算是浩劫?不过各为其主罢了!鸢儿,辅佐魔子就是我们的使命,我们不是一般人,不能随心所欲。”斯旲一字一句的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能再让琉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事实很残忍。斯旲上前一步,用手扶着琉鸢的双肩:“你是冥界的人,仙魔有别。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琉鸢有些不知所措的问:“既然仙魔有别,当初还为何送我上仙山?”
“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我愿意让你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但是现在....梦该醒了。”斯旲声音不大,但是却像一记重锤敲打在琉鸢的心头。
琉鸢摇了摇头:“不,你说的不对。把痛苦强加在六界众生之上,即使魔子统一了六界又如何?得民心者才得天下。”
“鸢儿,你.....”
琉鸢紧紧抓住斯旲的手:“斯旲,魔子一旦卷土重来,将会给六界带来无尽的灾难。就当是为了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把魔子封印回去。好不好?”
斯旲把手抽出来:“抱歉,我没有选择。”过了一会儿,斯旲转头看着琉鸢:“鸢儿,我求你,留下来。”
琉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她咬了咬牙:“我的回答和你一样。我知道我现在离开冥界就是忘恩负义,但是我不能助纣为虐。”说完,琉鸢手中多出了一把利刃。
斯旲轻呼一声:“弑魂刀!”
修炼到诚如琉鸢和斯旲这种境界,寻常的刀剑是伤不到他们的。
弑魂刀名副其实就是可以将魂魄都切割开的神器。
斯旲摇着头,劝阻道:“不要乱来,鸢儿,把刀给我。”
琉鸢笑了笑:“多年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你,也是我永远的兄长。这一刀,我还给冥界。”说着将弑魂刀插入心窝。
斯旲呐喊道:“不!够了!你走!马上离开冥界!我不想见到你!”
琉鸢把刀拔出:“这一刀,我愧对阿爹。他曾经的嘱咐,我做不到了。”说完再次将刀插在心口。
“最后一刀,要还给你。感谢你一直的爱护。”说完正要刺下,斯旲上前紧紧握住弑魂刀口,琉鸢皱眉道:“何必呢?这是我应受的惩罚?”
弑魂刀紧紧咬住斯旲的手,将神魂割出一个巨大伤口,他断断续续的说:“我是...你的..兄长,我替你,受罚。”
“哐啷”一下,琉鸢松开握刀的手。“既然如此,保重。”
捂着心口走出了沙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