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一红一黄两个身影,在深夜之中埋头奋笔疾书。
窗外,一道黑色的人影,默默地看着房里的这一切,还能听到微微的叹息声。
郊外,一栋老宅内,一个男子,低头跪在地上,身体在微微颤抖,屋里灯光很暗,一支烛火在空中摇曳,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它就要熄灭的错觉,让人觉得甚是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跟着凝固了。
男子汇报完情况之后,一直没有得到主人的回应,但是他也不敢抬头看,只是一直低着头,他知道,现在主人很生气,若是自己一不小心,惹到他的话,估计自己刚捡回来的小命,就要真的交代在这里了,所以他只好一直这样静静的等着,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之后,坐在椅子上的宫寻夜漫漫开口,道:“你方才说,淳于肃让本阁主去见他?”宫寻夜的声音幽幽的,灯光昏暗,虽然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知道,他现在生气了。
男子听到宫寻夜的话,浑身一颤,才点头道:“是的,他说,让阁主今夜丑时,在太子府见,如若不然......”
男子欲言又止,听淳于肃的口气,宫寻夜肯定是中毒了,但是在赤焰阁,没有得到命令,知道的秘密太多,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他原来根本不知道宫寻夜中毒,所以现在,若是自己说出来的话,那宫寻夜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若是不说的话,那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他很纠结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嗯?”宫寻夜的声音,从头顶个传来,让给男子背脊直冒冷汗,灯光昏暗,看不清宫寻夜的表情,但是男子能够感受到,宫寻夜现在的眼睛就像死神盯着猎物一样,别说自己现在自己武功尽毁,就算是自己的武功全在,也不是宫寻夜的对手。
男子赶紧磕头谢罪,道:“那人说,若是阁主还想要解药的话,就去见他,若是在丑时过后,还没有见到阁主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男子一口气出完,重重的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宫寻夜的不满了。
宫寻夜现在的脸已经沉的跟黑夜融为一体了,周身的温度慢慢降低,比那寒冰还要冷上三分,男子颤抖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
“你先下去吧。”突然,宫寻夜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屋里烛火摇曳,偶有微风吹过,烛火照的屋里人影绰绰。
男子磕头谢罪,行礼告辞。
男子如获赦一般,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正为自己捡回一条命而庆幸,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赤焰阁从来不养闲人,况且是那种知道很多秘密的闲人。
所以男子才从地上起身,刚出房门,就感觉自己的脖子那里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流,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放到眼前一看,眼睛突然睁大,满脸惊恐,他伸手捂住脖子,妄图把囧囧外流的液体给堵住。
他想开口说话,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脖子上的液体,就像卸闸是水库,一直往外流,止也止不住,他惊恐的转身看着处在黑暗中的宫寻夜。
但是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他就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惨状让人不敢直视,满脸的不可置信,上一秒,他还在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不成想,现在就去见了阎王爷,男子躺在地上,脖子还在往外冒血,液体也渐渐的由鲜红变成暗红色,眼睛还惊恐状的睁着,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宫寻夜从黑暗中走出来,直接从男子上跨过去,没有丝毫不适应,甚至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他面色如常的走出去。
月亮不知何时,悄悄爬上夜空,在月光下,仔细一看,在房门外的一根柱子上,微闪着亮光,却没有人再在意。
宫寻夜黑着脸,往宅子外面走,走的很慢,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情绪,但是他所到之处,就连知了都很识相的闭了嘴。
天上的月亮逐渐东移,天色墨蓝,整个天空没有星星的衬托,只有一轮明月。路上很黑,一路上,宫寻夜都默默的走在路上,后面不远处,他知道有一个手下跟着他,他顿下脚步,轻轻的说了一句,似在叹息,
“你回去吧,本阁主无碍。”
路边树梢微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是很快,宫寻夜就接着继续走了。
宫寻夜走了很远之后,一个白衣男子,慢慢的从树影里走出来,他手中执一玉笛,只见他温柔地整理着玉笛末尾以金蚕丝制成的飘穗。
眼中的寒意那么明显,他紧紧的盯着宫寻夜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弄尘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一个黑衣男子,轻轻的抬手一挥,两个蒙面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把那个人的尸首处理掉。
夜寂静无声,都说黑暗时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了黑夜的掩饰,就连这个世界少了几个人,都没有人会察觉到。
太子府内,淳于肃坐在院子里,桌上有两盏茶,他静静在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茶,烛光微亮,淳于肃背光而坐,甚至连面貌都看不清楚。
另一盏清茶,还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他在等人。
果然,一刻钟之后,宫寻夜出现在太子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慢慢的朝淳于肃走过来。
淳于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清亮的声音说道:“宫阁主很准时,请坐。”
“听说太子对本阁主的手下很不满意,要本阁主亲自来赔罪?”宫寻夜手摸着茶杯的边缘,直截了当的质问道,他的声音虽然清冷,但是听不出他不高兴,但是让淳于肃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立即恢复正常。
淳于肃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放在桌子上,才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宫寻夜,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咄咄逼人,淳于肃并不知道那毒药的特性,所以只认为是宫寻夜很有胆量。
“阁主这话是何意?虽然孤确实替你教训了一下手下,但是孤客没有让阁主赔罪的意思,阁主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为好,免得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淳于肃是笑着说完的这句话,但是宫寻夜明明看到他眼底的冷意,没有任何的遮掩,同样赤裸裸的是他的野心。
“那在下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太子了,这点小事还让太子费心。”宫寻夜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是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淳于肃小肚鸡肠,这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是明面上没有摆出来。
宫寻夜只是一直盯着手中的茶杯,始终没有再看淳于肃一眼,上次的事情,话历历在目,宫寻夜知道今夜不会再有毒,但是上次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想不到淳于肃这个人,不仅有野心,也有足够的狠劲,但是这个人心思缜密,不好控制,这就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与他合作的原因。
但是现在宫寻夜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宫寻夜目光一凛,眼里的狠意一闪而过,因为宫寻夜一直低头盯着杯子,所以淳于肃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淳于肃听完宫寻夜的话,知道宫寻夜有点在意,但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告诉他,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向他道歉,自己都没有质问他,反倒是他上来,就向自己问罪,淳于肃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真是可笑,现在这个样子,还在自己面前装什么装。
“阁主不必客气。”淳于肃直接给出自己的态度,今夜本来就是自己要他过来解释的,这样的姿态让淳于肃莫名的愤怒,但是他竟然忽略了一个问题。
宫寻夜眼角一冷,没有接话,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虽然两人上次打过交道,但是毕竟现在淳于肃觉得宫寻夜没有资本跟自己讨价还价。
良久,都没有听到宫寻夜的声音,淳于肃举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跟他遮遮掩掩,他已经很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看着宫寻夜,坦言道:“今夜,孤请阁主到寒舍,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宫阁主给孤解释解释。”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看到纸张上内容,宫寻夜还是有一点点意外,但是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和淳于卓的交易,一直都是面对面说清楚,很少会留下证据,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面对面解决,所以淳于卓就用了一张以前玉族特有的纸,给他传纸条,以此来传递消息。
但是明明这段时间内,自己并没有接到这样的纸条,但是现在,淳于肃既然已经摆出来,就说明他在怀疑自己,想起方才被自己杀死的男子,宫寻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神色,脸色更黑了。
自己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