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很快过去,宋辽边界突然出现一群马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短短二个月,数宗大案,每次行事,几无活口。据少数幸存的人描述,他们昼伏夜出,着黑色长袍与戴铁制鬼头面具,领头戴的是铜制鬼王面具,人人一把环首刀。由于这股马贼神出鬼没,屡在边界线犯案,实在令人难以抓摸其行踪,故搞得边界线一带行人、居民惶恐不安,人人自危。官府派出的侦迹队也惨遭覆灭,令人头痛,只能四处张贴悬赏告示进行缉捕、求线索。
夜黑风高,疾风劲草,山道的死寂被狂乱马蹄声打破。一名手持火把策马当先的黑袍人领着一队人马急驰,迅速毫无迟疑,凭借一杆火把引导能达到如此地步,可见这支队伍训练相当有素。很快,来到一个山口转处,领头人丢掉火把,将其熄灭,整支马队缓缓地通过隘卡。没人把守?不!把守关卡兵士已被先期抵达的狡滑马匪探子作掉了。过了关隘,整个小镇便毫无警示地曝露在马匪面前。响彻长街的凌乱蹄声击碎了小镇宁静,夜啼小儿哭声很快被大人们捂住,镇民们吓得躲在屋内发抖,乞求灾祸不要降临在自个身上。所有的灯火全部灭掉,皓洁月光照映中,马队没有骚扰镇中民居,而是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大户门前。“咻,咻”,门前护卫还没明白过来什么回事,就被从黑暗中射出的两支箭击中,吭都来不及吭一声,栽倒在台阶。此时冲出两匹马来,骑手鞭打催动,跑至门前,马绳一勒紧,马儿前蹄抬起,落下时踹在门板,直接把大门踢飞。后边跟随的马匪脱掉黑色长袍,每个人全都内着牛皮护甲,拔出锋寒闪动的环首刀鱼贯而入。一刀一个,一刀一个,闯进来的马匪毫无人性地杀戮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倒在血泊中哀叫呻吟。马匪有的开始下马挨间挨户,翻箱倒柜搜刮财物;有的四处点火烧屋;有的驱赶剩余人们到正堂屋前,无情地砍杀;有的干脆在马上,拉起弓箭,射杀四散逃避人们。。。。。。头戴铜制鬼王面具的匪首停马在厅堂外正中,指挥着这场劫掠。反抗是不见效果的,马匪不仅手段凶残,而且武功高强。有一个例外,一名看院武师拿着一根盘花棍独立抗衡数名马匪。几名马匪驾马围着其团团转,却占不到任何便宜,还有一两个被打落下马。武师看来是从梦中惊醒,赤裸上身,只穿一条膝裤便抓起从不离身的盘花棍冲出厢房。铜制鬼王面具的匪首见到如此难缠角色,看来很高兴,不但制止住弓手欲发之箭,而且还下马喝退围困武师的马匪。他拔出背负在其背上的环首刀,一步步走向武师,武师看到这名马匪与之前马匪不同,脚步沉稳,顿时小心起来,武师是个行家,知道眼前这名戴鬼王铜面具的人是这伙马匪中的绝顶高手,所谓艺高人胆大,想与武师公平单挑。出于习武之人的天性,遇见如此高手都会有种见猎心喜感觉,武师将盘花棍舞出一个棍花,采取一个“夜战八方”架势,鬼王面具的匪首赞许地点了点头,因为这招攻守范围大,并且一旦踏进其范围圈内,主动权都操在其手。但鬼王面具的匪首似乎对该武师招路非常了解,一个单刀问路直劈武师面门,武师全身劲力被带动起来,爆炸般的力道挥舞盘花棍旋起股股明暗气流罩向鬼王面具马匪。没想到鬼王面具匪首问路是假,拼的就是要引爆武师蓄藏力道,他如熟练的艄公驾一叶扁舟在波峰浪谷间穿梭,武师的棍头、棍尾、棍身全碰不到对方,而鬼王面具匪首突然加大速度,刀光一片织成网状封住武师所有出招路数和脚步移动方向,“啵、啵、啵。。。。。。”,武师虽手忙脚乱尽力挡住攻击,可身上已被环首刀划开好几道口子,鬼王面具的匪首从其左身后侧跃起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武师的头颅一刀砍下,武师的头掉落地面,滚动好几下,停住时,脸上呈现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观战的马匪立即将武师的头装进早就备好的一个锦盒内,这户人家已差不多被马匪屠灭殆尽,有个马匪拖出一个被酒色掏虚身子的员外来,鬼王面具匪首视看一会,用刚刚砍杀其武师的环首刀也砍下这颗人头,装进另一个锦盒。每个马匪都背着从这户人家搜来的财物的包袱,拿不完,带不走的财物全洒散在大街面上,并在镇上出入口贴上这户人家的罪状,然后扬长而去。
他们驾马前来,绝尘而去。虽镇民们对这户人家深恶恨透,但数十口人被人一夜全部宰杀,并且是马匪头一次洗劫城镇,不免心生余悸,有些胆大的趁机拾捡马匪丢弃在路上的浮财。官府接报后,星夜赶来,查无头绪,只追踪到一堆马粪和得出马匪的马匹来路很杂,不能做出是何方神圣所为判定,依前例作为悬案,加强各城镇守备,边境巡逻。可从那夜后,马匪好像从世间消失,不再出来犯案。自此,闹闹腾腾的马匪渐渐淡出人们视野,边境线也恢复了往日平静。
半年后,耿镇一家酒楼的二楼,有人将这一层全包下来。却只在整个二楼摆上一桌上好酒席,快晌午没有一人前来赴宴,掌柜和小二们正很奇怪地讨论如何是好。这时一瘸一拐的阿佑仔走进店内,他自从那年左腿伤后,虽无大碍,但行走却很不方便,托其弟阿吉仔之福,当了虎威镖局一名主管,但武艺却大不如前了,更可以说是完全放下。二楼是其弟阿吉仔要求他包下来的,阿吉仔要在这会客,所以他先来看看。掌柜一见阿佑仔连忙迎上去,询问何时客来。阿佑仔不耐烦地放一锭大银在柜上,便直接上了二楼,掌柜一见银子,不敢多问,退回柜台内把银子收入怀中。阿佑仔来到摆在中间的酒桌边,坐了下来,看着满桌丰盛佳肴,拍开一坛美酒泥封,只顾饮起酒来。喝了一半,喊上掌柜,要其将桌上的菜全倒了,再做一桌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即然主顾要求,掌柜自然不敢多言,忙叫小二将桌上的菜全撤了。忙碌间,外边传来清脆的少年声音,阿佑仔本愁容满面绽出一丝笑意,站起身来到楼梯转口,寻到少年招手喊到:“小子,上来和你叔喝酒。”,那少年看到阿佑仔也高高兴兴地冲上二楼,没半点客气地和阿佑仔喝起酒来。这少年就是当年常与阿福作伴的农户小童,自阿福回乡后,交托给众兄弟照看,小童聪明乖巧,学武习文更是一点通,深得众人喜爱。由于家境贫寒,他家父母只能让他在十五岁时到镇上打工赚生活。刚巧,易召先失去右臂后退出飞龙武馆,当地长官看在其除魔有功份上,推介他到周掌柜铺上当一名伙计,周掌柜自然不敢反对。这少年来到镇上,经易召先引见,周掌柜看在其诚实可靠也就收留下来,少年与周掌柜同宗,投其缘,吝啬的周掌柜竟收为义子。这几年在易召先,张三等人调教下,武功大有长进,安顺平他们有时来镇上也指点他几下。阿佑仔大口大口干,少年一嘴一嘴呡,俩人边喝边闲聊打发时间等候客人。过了半个时辰,吊着一只空臂管的易召先和张三才慢慢地有说有笑走上二楼,少年站起身来,备碗筷,倒酒伺候着二人入座。阿佑仔对着少年说:“贵儿,去叫你吉叔,说人已来得差不多了。”,被称贵儿的少年周贵大声应好,下楼去寻阿吉仔。易召先和张三一屁股落坐椅上,拿起酒饮起来,将阿佑仔冷落一边。阿佑仔面子有点挂不住,手指敲敲桌子道:“怎么不一起喝呢,就你俩喝,太不爽了。”,张三看了阿佑仔不屑道:“你家兄弟近年做的事真多,几年没见面,今天找我们来没啥好事吧。”,阿佑仔急红脸道:“什么讲话的,就是想兄弟们聚聚而已。”,易召先用剩下那左手指了指阿佑仔道:“别瞒了,那虎威镖局马账房的事是不是与他有关,虽说这厮鸟的确不是好货,但听说是给活活气死的,现在人家远亲刘二长官还在追查呢。”,阿佑仔忙辩解道:“那家伙肠肚小,看我家兄弟得重用,想不开,气炸了脑子,和我家兄弟一点干系也没有。”,张三面露愠色道:“不对吧,那马妞怎回事,一个黄花大闺女,得失心疯,三天两头扯烂自家衣衫就往街上跑,成了个“花痴”,没救了。”。阿佑仔哈哈笑道:“这疯丫头,眼看我家兄弟将要娶妻,痰迷了心窍,和她哥一样德性,早把她送回刘长官那去了,免得伤风败俗,丢了其家人颜面,我兄弟可是一点也没计较她以前所作所为。”。易召先无奈地说:“扯这些恩怨没用,周思小丫头最无辜的吧,竟然把她卖到了明月楼,狠了点吧。”,阿佑仔尴尬地解释道:“不是我们干的,可能是马家人嫌累赘,自家卖掉了吧。来,来,来,别再谈这些破事,喝酒,喝酒。”。
三人不再扯聊,你一杯,我一杯吃起酒来。楼梯道走上来安顺平与阿吉仔,范本昆跟在后边逗阿贵少年玩。三人转过头看着他们走来,“好久不见啊,”,安顺平扯着阿吉仔身上的华服满脸笑容道:“长高了,发胖了,精壮不少。”,阿吉仔在三年来个子拔高一大半截,肌肉更加健硕,块头鼓鼓的。“都快三十的人了,什么长不长个啊,别笑话兄弟了。”阿吉仔笑眯眯地对安顺平道。“要不要称呼吉老爷呢?”,张三高呼道,阿吉仔忙不迭地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见外。哈哈哈。。。。。。”。几人重新入座,阿佑仔招上掌柜上菜,张三道:“还有几个没来,就开席,不合礼数吧。”,阿佑仔道:“李得去请韩兄,这家伙自从去了条腿,回家便娶房老婆,远离我们,应该快来了。至于那两位当兵的,如今升为小校,整天操兵演阵,难请尊神。。。。。。”,话音未落,响雷般的话就飘来了,“哪个敢背后说我们坏话。”,苏喆与郑镐俩穿盔带甲,雄纠气昂地把楼梯踏得“吱吱”响上来,到了桌边,卸掉武装,拿碗倒满一口喝光。李得也恰好刚和少条腿的韩嘉上楼来,“人都到齐了,开宴吧。”,阿吉仔叫过掌柜吩咐开席,范本昆拉过一方桌,将两桌一拼,大伙更加舒适。人们不多讲话,拿酒便倒,倒满就干,菜没上完就喝光两大坛。肉片炝香蘑、清炒台蘑、小鸡炖台蘑,龙门鲤鱼、黄芪柏子羊肉、木樨肉等菜肴应接不暇上桌,只有阿贵一人豁老命地吃,其他人只顾喝酒论感情。阿吉仔“嘿嘿”干笑几声,站起来,巡着桌沿和每个人都干一碗,回到自个座位,对着人们道:“兄弟们,自灭妖后,阿福离开以来,能够聚在一块,今天是头回,怪我平日忙碌,三碗赔罪。”,语毕连尽三大碗,打个酒嗝,阿吉仔再度开言道:“最近兄弟我,想办件事,特寻兄弟们一起共商大计。”,人们安静下来,都想听听阿吉仔所谓何事,阿吉仔道:“悟尘大师飞鸽传书过来,想要虎威镖局护送两位客人北上相会,可惜,镖局人手欠缺,能帮上忙不多,所以,特来求兄弟们相助。”,韩嘉道:“我都少条腿,易兄也缺条胳膊,找上我们,恐怕帮不上忙了吧。”,阿吉仔哈哈一笑,给韩嘉倒上酒道:“人不需要多,只需一到二位就够了,再说,今天兄弟相聚才是主要的,这事以后再提。”。苏喆把酒碗放桌上,拍拍胸脯道:“没说的,出远门是帮不上了,但看看家,我和郑兄在此,你就放心办事。”,张三思量一会道:“反正最近闲着没事,陪你走一遭。”,李得瓮声瓮气道:“没办法啊,自从跟了吉老爷,这番只能看家,不然,镖局就唱空城计了。”。安顺平自除魔灭妖后,虽被提升到堡内弟子阶层,但以水益郎为首的老一辈弟子们对这些新晋弟子是很排挤的,处处制肘,叼难。安顺平得智远禅师临圆寂交待,要帮许老汉完成其任务,就咽下这口鸟气。安顺平看着用期盼眼神盯着自已的阿吉仔道:“那许老汉的事,你想怎么样?”,阿吉仔和安顺平从飘香谷回来后,的确很认真地想要完成智远和尚托付,找过许老汉,可听许老汉一讲,阿吉仔当场打了退堂鼓,避而不见。安顺平找他几回,均称忙或外出护镖。阿吉仔嘻嘻一笑道:“就此一次,回来定当竭尽全力助你还愿,再说,许老头的事,不急一时,他和大师都等了七八十年了,我们应当先立足现在,帮兄弟一把吧。”,安顺平叹口气道:“好吧,但你要记得今天的话啊。”,“一定谨记。”,阿吉仔马上应承下来。“好了,大伙喝,不醉不归,过两天兄弟办喜酒,再一起热闹热闹。”,阿吉仔喜气洋洋地吼道。真不知阿吉仔灌了朱宝车什么迷魂汤,竟将其独生女许配给了阿吉仔。过两天便是其成亲之日,安顺平摇摇头,只有他和李得了解阿吉仔和桃花娘子那档不清不楚的事。
喝得正欢,“噔噔噔。。。。。。”,忽然楼下跑上一人,来人是酒商阿牛,显得很高兴样子,惊喜叫道:“果然是你们,全在啊,等等。。。。。。”,抛下句断头话又跑了下去,每个人心里嘀咕犯蒙,阿牛牵拉着他的娘子上楼来,惠姐打扮很素雅,没有当年那明月楼时浓妆艳抹态,手中抱着一名小婴儿,看来还没断奶,可爱至极。阿牛一家三口走到众人面前,阿牛很兴奋地说:“今天小儿满月,本想找各位哥哥们一同吃酒,凑巧听到你们在此齐聚,特过来寻找。”,惠姐抱着小娃很羞涩低着头不语,毕竟老蚌生珠嘛。“值得庆贺,来,一起吃酒。”,阿吉仔招呼阿牛一家入座,大伙都把这娃娃抱过来看看,没想到阿牛这般人物,生的娃竟如此惹人喜爱,白白胖胖,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众人不禁称阿牛好福气。阿牛举杯敬了诸位一巡,有点抽噎道:“多些诸位哥哥往日照顾,兄弟才有今天好运。”,说完泣哭起来。阿吉仔过去拍拍他的肩头道:“别老哭啼啼的,搞得大伙喝酒都喝不了,这娃有名字吗?”,阿牛转哭为笑道:“还没起,指盼哥哥们给起个。”,阿吉仔抱着小孩绕着酒席转了一圈道:“这小娃长得俊俏,应有个俊字,我们都是意气相投而在一起,再添个义字,阿牛你姓卢,这娃就叫卢俊义吧。”。“卢俊义,好名字,就叫卢俊义。”,阿牛从阿吉仔手里接过娃娃,爱不释手抱着,连连亲着他的小脸。阿牛过一会面对众人道:“等他长大,想请哥哥们教他武功,别像我这般差劲。”,未等众人开口,易召先哈哈一笑,指指阿贵少年说道:“小事一桩,阿贵就可以当他师傅。你说好不好,阿贵。”,阿贵很愉快地接受这件差事,卢阿牛也似模似样地抱着孩子欲给阿贵行拜师之礼,吓得阿贵躲闪一边。安顺平拦住道:“等长大了,再行不迟,来,坐下饮酒。”。兄弟相聚,大事已定,阿牛得子,阿贵收徒,整个二楼完全被喜气罩着,所有的人放开了一切束缚,纵情地喝。喝到月上树梢,老鸦归巢,二更鼓起。
众人醉眼模糊,各自互搀扶着回家。李得还要负责送韩嘉回去,先走了。酒楼就剩安顺平、范本昆、阿佑仔和阿吉仔四人。阿吉仔神神秘秘地扯着安顺平手袖,凑近他小声道:“还记得你当年为何来此处吗?”,安顺平愕然道:“你做的!”,阿吉仔哈哈狂笑,站起身来,走到二楼右边角落,拉出一个箱子。这口箱子看起来很普通,锁着一把大锁,还用铁链缠住,吃过酒后的安顺平懒得想太多,静静地看着阿吉仔,等他说明白。阿吉仔一脚踩住箱子,很清醒地对安顺平道:“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前段时间,碰上这伙马匪,好死不死,敢劫我的道,被我全灭了,但想想看,兄弟你不是有仇未报吗。干脆,借他们一身皮,替你做了,免得污了兄弟你的手。好了,马匪除了,你的恨也消了,兄弟,请笑纳。”,安顺平苦笑道:“你不说,我倒给忘了,可也用不着如此辣手啊。”,阿吉仔扯掉铁链,打开锁头,掀开箱子,里边摆着正是两个錦盒,盒里装的就是当年逼走安顺平的恶霸和其看家武师。安顺平盯视一会道:“多谢兄弟了,他日定当报答。这两狗头烧了算了。”说完把油灯就要往盒里投,阿吉仔忙止住安顺平道:“别在这烧,被发现会吃官司的,改天拿到外间扔掉喂狼。兄弟做事,你放心。”,说完锁上箱子,绑上铁链,一脚踢到墙边。安顺平拱拱手道:“那就有劳兄弟。”,俩人拿起酒碗再次饮起来,范本昆与阿佑仔看完一切,跟着喝酒不作响。
三天后,也就是阿吉仔新婚头一天,大清早的他已跨上马匹,备好行装,一副远行模样。阿佑仔将其惯用的黑漆包铁的齐眉棍交到他手中,李得打开大门做了个请君上路手势,阿吉仔豪迈一笑,挥动手里皮鞭轻拍下马儿,就出了门,奔向飘香谷。没办法,新娘子还一时想不开,没来送行,只有两兄弟送其上路。他和安顺平等人约好在飘香谷会合,这单镖是悟尘大师托飘香谷林老大代理的,就在飘香谷等阿吉仔去接。林老大的镖,阿吉仔不敢怠慢,哪怕是新婚,也得亲力亲为,慎重起见,更是拉下老脸,寻安顺平等人辅佐。
来到飘香谷,安顺平、范本昆、张三已各骑一匹马在谷外等候,张三反正光棍一条,成日在镇上戏耍人间,凑热闹与喝酒是他最爱做的事。安顺平与范本昆是白云堡弟子,但属非主要弟子,给水益郎告个假,水益郎正好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去。四人碰面后,驾马进入飘香谷,来到林老大的府邸前。林老大不在,仅派个仆人招待办理交接事务。这次要护送的是岭南神医钟寒,汴梁学士方明,一个唇红,一个齿白,皆书生打扮,二人善养生之道,看不出和悟尘大师一样都年近五旬的人。他们要到契丹腹地东京与悟尘大师见面。敬奉完茶,办好交接,林老大安排的四名刀手加入护送行列。八名骑手护送一辆马车很快出了飘香谷,向宋辽边境开去。
循着雁群北归路,一行人轻车简从用半天时间就来到了宋辽边线,他们要先到辽西京大同府,取官道走南京析津府,之后直奔东京辽阳府。虽可走近道中京大定府边线,由于那是辽人兵马重地,故只有截弯取直,这还是在飘香谷宝联号的疏通下才能如此畅通无阻。路上行人配带武器多寡轻重,锋刃、厚薄、长短等都要经盘查,如有违禁,立刻拿下,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当场砍杀。盘查很严,宋人是不能带任何武器进入的,所以阿吉仔他们随身棍棒,已属特例,飘香谷刀手和边界守兵很熟,很快就被放行了。
西京,辽都城,重要军事重镇,南临宋,西临西夏。方圆二十里,建有敌楼、栅橹。城门东为迎春门,南为朝阳门,西为定西门,北为拱极门。一行人从定西门入城,当地农业、牧业、手工业和建筑业发展迅速,并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不仅是辽重要的粮食基地和税收来源,也成为辽手工业产品和技术地重要输出地之一,西京人尊崇儒家思想,信仰佛教,更有萧观音作的《十香词》与《回心院》使听的人怦然心动。繁华之地,限制有所放松,在找到馆驿落脚后,方明学士便带着神医钟寒定要去城内探访昔日佳人遗风。这儿胡汉混杂,唐代刻痕依旧深深体现在这座城市里头,巷陌坊间保存相当不错。出于无奈,阿吉仔、安顺平俩人陪着学士和神医逛街,其余人留守。学士持把白羽团扇,一步三摇,矫揉造作,神医正规正矩趋附着。随在后边的阿吉仔直把头晃,总算见识所谓名士风流,只能拉着安顺平紧随在后。商贾往来,酒楼歌苑喧哗,路面条石平滑,宽阔。往来人群络绎不绝,方学士似老马识途,走路是用鼻子闻般,很快将人带到一家勾栏院,这间应该是整个大同城规模最好的,门前张灯结彩,花红柳绿,小厮们全笑脸迎客。老鸨更是花枝招展,妩媚动人,里头年青女子可见一斑。契丹人,汉人,胡人等各类人进进出出,四人很快在里头大堂找了个位置不错台桌。方明点了壶茶,要了点果品点心,茶一上来,他把配送来的茶全倒掉,清了清杯,从袖内拿出一小纸包,撮出点茶叶枝末,给每个人茶盅放了点。阿吉仔和安顺平眼都看直,来勾栏院不喝酒忍了,这般小家子气。钟寒似看出二人心思,微微一笑道:“这可是皇家御用的龙凤团茶里头龙茶,口味有茶之“早、快、新”特色,有诗曰:糜玉寸阴间,抟成新范里。归呈月正圆,势动龙初起。”,言者自得,听者嫌啰嗦。滚烫热水一冲,盖上茶盖,过会揭开,清新香味扑鼻,小呡,甘甜入喉,恨不得一股脑饮尽杯中茶。“皇帝老儿果然会享受,学士大人,盘几斤给我吧。”阿吉仔大咧咧道,“御用,便是珍稀,珍稀就是少有,怎会有几斤私藏之说。”,学士不悦地道。哈哈,四人一场哄笑,解了难堪局面。
这座勾栏院是西京有名的“怡品楼”,有“风花雪月”四名歌姬最轰动大同府,来这的人全是奔着四女而来。说说笑笑间,四名歌姬依次上场,琴、瑟、萧、笛或激昂高亢;或如泣如诉;或绵绵长情。。。。。。加上众女舞姿曼妙,实在勾人魂魄。四女歌喉音质上乘,所唱正是萧观音之作,幽怨怅惘,情致缠绵。可惜除了学士与神医入了定外,阿吉仔和安顺平却如坐针毡,后悔干嘛不叫张三和范本昆来陪伴,在馆驿喝酒岂不快哉。几番欲叫酒饮,“酒能乱性,风流而不下作。”挡住,不知暗骂二人“腐儒,穷酸”数遍。好不容易,待到一曲终,却舞起霓裳调,看来,今天要陪这二儒闷死在此。茶再好,心情不佳的人是如同嚼蜡。但是,来这的人并非全都是学士和神医,就有一契丹军官仿佛喝醉了,借着酒胆把其大爪伸向正在清唱的歌姬,众人被打坏兴致,却在辽人长久淫威下,敢怒而不敢言。阿吉仔和安顺平看不下去,刚想站出教训这蛮人一顿。钟寒拉住二人,见方明手指拿起一小点心,白羽团扇一摇,那军官一头就栽地上,昏迷不醒。二人大惊方明学士竟有这般深藏不露手段,正佩服不已。
同该名契丹军官来的伙伴有四到五个之多,每个人都抽出随身腰刀,如临大敌,口中“哇哇”大叫。其中有一名可能气急败坏缘故,随手就近扯过一人,举刀便要砍。“嗤”,又一块糕点贴到其前额,把他打得有点迷糊,站立不稳。被旁边同行的人抓住才避免跌倒。周边的人乘机逃散,就阿吉仔他们这桌没动,摊上事了,这事可不小,四人对着眼前张牙舞爪的暴怒契丹军官们,当即决定,速战速决,打完连夜脱逃。契丹军官们一边踢飞挡在前边的案几,一边向四人包抄过来。方明悠闲地拿起糕点碟盘,挑出一块先塞进已口,再将小碟一抛,白羽扇挥动两下,小碟飞向右路一名契丹军官脸上,顿时开了花,血流满面,捂脸叫唤;散在半空糕点全打在左边路另一名契丹军官身上,化为碎块,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地上。中间两名剩下的军官,持刀欲上又不敢再往前走,进退维谷即,钟寒右臂往前一摆,大声喝道:“倒下吧。”,见其长袖口一白雾喷罩二人,立即倒地不起。“走,”,阿吉仔转身招呼道,四人正准备离去,门口突然涌入一队辽兵,原来是巡逻兵队,见里头有人闹事就进来准备弹压,与四人撞了个正面。辽兵马上将大门堵住,张弓拉箭,长枪短刀俱出,困住闹事四人。
看来很难脱身,方明白羽扇护住已胸口,钟寒双手慢慢隐进袍袖内,缓缓卷起袍袖,阿吉仔和安顺平各持一案几面,待寻机突出。这时走进一名似乎是兵队指挥官,他站双方面前,端详起闹事者,安顺平与阿吉仔觉指挥官很眼熟,果然,该名指挥官也认出了安顺平、阿吉仔俩人。指挥官就是当年野岭大战时,阿福救下的契丹骑兵,即有此过命交情,打斗撕杀自然化去,何况是在勾栏院的琐事。指挥官对这类情况似乎习以为常,用契丹话喝斥了这几名军官后,令手下扶他们出去治伤。接着上前讨要解药,钟寒用契丹语道:“迷药,一会就会醒来。”。好了,天下太平,一会勾栏院又恢复如初,这名契丹指挥官同安顺平他们找个雅间以茶作酒叙旧。他是胡汉通婚血统,姓司马,单名北,自从与耶律呼除魔之后,耶律将军一路升官,做到大同镇守将领,他也步步高升,成其副将。这间勾栏院是耶律大人产业,所以常带亲兵巡视,防止契丹官兵喝酒后耍横,坏了生意,没想到今天遇到故人。阿吉仔他们也没隐瞒,把此行目的一一告知,期盼能给予方便。司马北为人算是较为仗义,考虑一会道:“不两日,耶律将军会去巡狩中京,他刚好要回东京省亲,可结伴而行。”,众人大喜,可以少走弯路,并免掉路上麻烦。安顺平问起阿福近况,司马北很无奈告知,本想照顾阿福,不被侵扰,阿福的部落在两年前搬离东京附近,不知去向。
大伙品了一会茗,看罢歌舞,司马北招来“风花雪月”四姬作陪,“风花雪月”分别叫:风姑,花姐,雪妹,月儿。四女才色双绝,一贴身就令人感到春光无限媚,骄阳似火烤境界。特别是纤纤玉手斟出的茶汤,不需饮就觉甘美无比。没一个男人骨头不酥软,故人,好友,文客,佳人。时间匆匆流逝,才不得不约好会面时间,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