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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门口的夜

2017-11-14发布 2042字

到达南门口口后,时间还很早,路边的不少夜宵摊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灯红酒绿,你来我往,喧闹浮华,长沙夜生活的繁盛被无数或浅显或深沉的人们演绎得淋漓尽致。

丁浩对这些并没有太多感触,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会他还不想掺和进去,找个什么事情先打发一下光阴呢?

朝四周望了望,不远处的一个“茂生网吧”的标牌正闪着黄蓝交错的霓光,在其闪烁的光芒下,一块印着“完美世界震撼公测”八个大字的广告牌傲对夜空。

“完美世界?”丁浩的眼神不由得一凝。

一些遥远的记忆画面随着这四个字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丁浩自嘲地笑了笑,这个游戏公测好像快到一年了吧,好像他的生命就是从这个游戏开始,没想到生命快要结束了,竟然还能再一次看到它,还真是挺有缘的。只是那个女人,哦,李若莹,还在玩这个游戏吗?还在游戏里面勾三……好吧,这个词不文雅,换个说法,还在游戏里面寻找纯洁的感情吗?

丁浩微微兴起一种上游戏看看的想法,刚迈出几步却又停止了前进,他妈的老子都这样了,还关心那些无聊的事情做什么?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早就已经形同陌路,难道还要去寻找一点安慰不成?

摇了摇头,丁浩像按下遥控器的“关闭”按钮一样,强行掐灭了脑海里刚闪现出的那些画面,在路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缅怀过去,有时候是一种动力,有时候是一种罪恶。

丁浩坐的位置距离公交站不是很远,他盯着公交站的方向,一辆车来了,下了几个人,上了几个人,走了,又接着来一辆,上了几个人,下了几个人,也走了。简单的一幕,不断的循环。有的人脚步匆匆,也有的人步履沉重,有的人笑容满面,也有的人神色愁苦。在这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赤裸上身、头染黄发的骑单车男子,吹着响亮的口哨极其招摇地经过。

世界是无奇不有的,你能想到的,它都存在,你不能想到的,它也可能存在。无谓公不公平,无谓合不合理,多一个你少一个你,多一个我少一个我,都是没有关系的,都是微不足道的。

丁浩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灵处在一个玄妙的境地,若是在某个玄幻的世界,他可能要悟道了。然而,他面临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空间,心境再玄妙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或许只有死亡,才是终点,才能回归原点。

这才是真实的明悟。

丁浩凝视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模糊的世界,是一个朦胧的世界,是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

一阵风吹来,丁浩感觉脚背上覆盖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被人揉做半团的冰棍包装纸,他抬起脚微微一抖,纸张很快掉落在地,恰好和一坨泛黄的果核亲密接触。

忽然从附近夜宵摊摆放在外的桌上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他妈的臭狗屎来这里干他妈的什么?”

“老子来这里关你妈的屁事,臭狗屎,你他妈的全家才是臭狗屎!”

“狗杂种,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

“来啊,往这里砍,你他妈的不敢砍是老子孙子!”

…………

接着是拍桌动手、椅子横飞的嘈杂声,然后听见旁人拉扯劝架的声音。

丁浩微微侧头瞅去,两个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差不多喝醉了的男子正各被四五个人扯着手臂往后拉,一边吹胡子瞪眼互相对骂一边还在努力用脚相互交流。周围看热闹的人幸灾乐祸中隐隐透着一丝失望,这两个家伙怎么不真的挥刀相向呢?还有拉扯的那几个人,你们多管闲事做什么,让他们拼个痛快岂非更有看头?

丁浩只扫了一眼视线就收回来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委实是司空见惯,真的抄家伙火拼的也不是没有。

继续静静地坐着,继续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感受着周边的一切,喧闹声、嘈杂声似乎都远去了,丁浩仿佛又回到了高中被凌佳雪婉拒后那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不同的是,那是一段依靠时间和毅力可以熬得过去的日子,而现在,除非严莹莹复生,否则无论是何事何人,恐怕都无法挽回丁浩已死的心。

严莹莹,你在天上,默默的注视着我吗?那么多闪烁的星星,哪一颗是你?

你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我的世界,还好吗?

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的想你,而每一次想你,都是那么的心痛,简直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丁浩终于站起身来,摔了摔有些发麻的腿,随便找个夜宵摊走了过去。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就靠着酒精的麻醉度过吧。

很多人喝多了会不停地说话,会大声叫嚷,会行事冲动,丁浩却反之。他喝多了,反而要比平时更加安静,只是他心里隐藏的情绪会在脑子里放大,会让他对一些事情的感触更深沉。还有一点,有些人有心事的话,喝酒容易醉。丁浩亦非如此,他的心事越重,越难喝醉。

一杯连着一杯的喝着,丁浩终于叫了些吃的。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身体里的酒精越来越多后,不受控制的眼泪水却静静地流了下来。

可惜再多的泪,都完全不值钱。

夜渐渐深了,丁浩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只是他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那就是应不应该回宿舍。

他想过周玲玲和妹妹逛街的地方很可能就在附近不远处的步行街,不过莫非他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像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迟早都会要见面的,不在乎早一点吃一点。只是如果回宿舍的话,真的很让人难过。

“罢了,还是回去吧。”最终丁浩还是作出了决定,他结完账,又买了两瓶二锅头,他奶奶的,回到宿舍再喝,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喝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