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月的话音刚落,东方锦就对着她摇了摇头,低声一笑说:“锦儿,你注定是看不成戏。”
夏锦月听罢,眉眼微微皱了一下,将手的酒杯放下,双手合十放在长方形地矮桌上,侧头看了东方锦一眼,勾了勾嘴角说:“为什么?”
“你因为锦儿你是戏中之人,而且是这场戏的主角。”东方锦伸手覆在夏锦月的手上,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笑,低沉的声音切有些笑意,却在这嘈杂的坏境里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夏锦月听完东方锦的这话却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她一直笑得,笑得让人觉得春天来了,可是有无端端觉得心底一丝寒意来袭。
“但是这其中可不见得我不能看戏,你不知道戏中人看戏时最有趣的?”夏锦月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覆盖着自己手的大手,扬起眉眼笑得璀璨无比。
“听着挺不错的,你能在戏中看戏,又不伤神伤心完好直到落幕?”东方锦覆盖在夏锦月手上的手,改成紧紧握住,一双掺着寒意的桃花眸子却没让她感觉到冷,反而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能。”夏锦月诚实地回答着东方锦的这个问题,她真得不能,因为心事最不好控制的,你不想伤心的时候,或者觉得不伤心的时候,其实心已经受伤了,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东方锦对于夏锦月的回答,此时并没有什么话好说,他只是紧紧包裹着她的双手,为她驱走手上冰凉的感触。
“东方锦,我看不懂你,我很好奇,过去的许锦书对于你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夏锦月还是把这话问出来了,是的,她在意他对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管她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她都好想知道他的感觉。
“为什么那么想要知道?”东方锦并没有正面回答夏锦月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一句。
夏锦月将手从东方锦的手中抽了出来,自顾自地端起刚刚的那杯清酒,往嘴里送了一口,回头对着他一笑,有些任性地说:“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要知道。”
东方锦笑了笑,看着第一次对他任性的夏锦月,嘴角带上一丝浅浅的笑,伸手将她往嘴里送的酒杯夺了过来,看到她一脸愤恨瞪着他时,他用两个字回答了她刚刚问的问题:“习惯。”
夏锦月一听到“习惯”这两个字,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那笑似乎有些讽意,又有一些无奈,她看着东方锦将自己刚刚喝过的酒,一口饮尽,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捏着眉心,说:“你的习惯真得很特别。”
夏锦月的话中带着一丝嘲讽,东方锦并不在意,他只是笑着,并未打算解释什么,但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可不只是习惯那样而已,再说短短数日的相处,还不至于让人产生习惯,他对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很深的感情,深不见底,却看不透倒是是不是爱情成分居多。
“只是因为你特别。”东方锦笑着回了夏锦月一句,让正拿着筷子夹菜的手,突然停了一下,回过头给了他一个“你神经病啊”的眼神,扭头继续夹菜,边欣赏歌舞边津津有味地吃着。
东方锦看到夏锦月露出那样的眼神也不气,反而笑起来,笑得很是开心,看得他们对面的卓纤儿与东方瑞都一脸见到鬼一样,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都一致想着,爱情的力量真得很伟大,冰块脸都融化了。
夏锦月抬眸瞅见她前面的卓纤儿与东方瑞看着她,又看看东方锦,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但是他们的动作与眼神,让她向一旁看了一眼,就看到东方锦对着自己笑容很开心,她眉头皱着,损了他一句:“笑得那么抽筋作甚,吓谁啊!”
“吓你。”东方锦笑容收敛起来,但是脸色不再是冰冷一片,那双长久冰冷的桃花眸子也出现了少有的柔色。
夏锦月清冷的茶色眸子带着一丝冷笑,看了东方锦一眼,伸手将筷子搁置在一旁,转眸与他的视线对上,说了句:“我今天发现,你病的不轻,带药出来了没?”
“有。”东方锦说完突然凑到夏锦月的耳边,低声暧昧地又说了一句,“你就是我的药。”
夏锦月一把将东方锦推开,伸手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看了一眼他,说道:“真嫌弃你!”
说罢,夏锦月便不再理会东方锦,扭头继续无聊地看着歌舞,偶尔听听周围一些八卦她的人,样子很是悠闲。
东方锦也不生气,他笑着将宫人新上来的名菜,拿起筷子往夏锦月的碟子里夹了一些。
夏锦月只是淡笑着看了一眼,拿起筷子品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便有吃了一口,正当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
突然这个时候一个人的闯进来,紧接着又有两个人闯进来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化很大,一点都不淡定了,而看向第一个进来人的容颜,那双茶色的眸子带着冷冷的笑,这场游戏正式开始了,可是开始的太紧促了,她都来不及好好准备。
当她的眸子扫过后进来的两个人,在看到他们真容的一瞬间,她惊地丢掉了筷子,脸上的冷色被瞬间瓦解,她眼睛死死盯着被搀扶的人,清冷的眸子里又雾霭升起。
夏锦月站起身来,看着被搀扶的人,嘴巴微微张开,轻若羽毛的声音,在这里却异常清晰,带着点点思念:“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此时的夏锦月不再顾虑,她抬起脚跑到夏逸轩的身边,一双手颤抖地伸出来扶着他,话音带着颤抖与悲伤:“爹爹,爹爹,爹爹......”
夏锦月现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叫着爹爹,东方锦最先察觉到夏逸轩的伤,他在许皓凌开口前,先说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快叫御医过来看看。”
东方锦走到夏锦月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前一句是给她说的,后一句他面色凝重地对着雪烨说。
雪烨听罢,连忙让人把最好的御医请过来,又让人将第一闯进来的人围住,不让他跑掉。
夏逸轩让夏雷松开他,他伸手将夏锦月的双手包裹在大手中,笑得十分的慈爱,那双狭长的如鹰般锐利的双眸,此时盛放着柔和之光,他强硬撑着身体,一只手颤悠悠地举起来,抚着她的脸庞,低沉黯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恨,他说:“爹爹对不起你,没有让你有个快乐幸福的人生。”
“才不是,爹爹与娘亲很好,小时候的我很幸福,很幸福,所以爹爹不需要向锦儿道歉。”夏锦月突然间觉得只剩下小时候的记忆也不错,至少她记得爱她的父母,那份爱被他们种植在她的心里,已经张开了,上面开满了花,很美好,没有什么痛苦的记忆。
“锦儿,我的傻锦儿。”夏逸轩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那双锐利的眸子此时满满都是歉疚。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父母歉疚孩子,因为他们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已经给你最好的开始,因为没有开始的开始,最痛苦。
夏锦月笑着,笑得很淡,却让夏逸轩很安心,他的女儿并没有丝毫怨恨,没有怨恨他们成长真好。
“还真是父女情深。”一声讥疯带着轻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惹得大家的目光从夏逸轩与夏锦月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带着一张面具,看不出他是谁。
但是有人知道,许皓凌突然走上前,走到这个人的面前,对着他冷冷一笑,说道:“卓连笙,你真是越来越没脸见人了,难道是因为怕你的侄女看到你这张罪恶的面孔?”他说着便向着卓纤儿看去,嘴角还带着一抹冷血的嘲笑。
卓纤儿一瞬间愣怔住了,这样的场面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的叔叔与夏锦月父亲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脸上很是惶恐,就算是什么都把知道,但是这浓重的火药味,她还是能够感觉到。
卓纤儿想要开口叫一声夏锦月,却看到她那双冷得没有温度的眸子,只是瞥了她一眼,仿佛她根本入不了眼一样,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种莫名的悲凉袭来,让她只喊出一个字,余下的声音便没有了,“锦....”
哎,该来的终究回来,不迟也不早,刚刚正好,这个新年恐怕真得要过的很难忘了,她仰头合着眸子,将那苦涩的笑埋进更深的地方,再次眼睛的时候,是一片冷色,没有多余的情感在其中。
“卓连笙,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居然敢来皇宫。”夏锦月连头也不抬一下,冷笑着说。
紧接着她扶着夏逸轩坐在就近的座位上,她伸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口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我要是不来,你以为你能看到你快要死的老爹。”卓连笙冷冷笑着,既然都知道他的身份,他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他随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扔到一边,抬眸时看了一眼卓纤儿所站的位置,眼眉也只是一瞬的微皱。
“卓连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爹爹与娘亲曾经如此信任你。”夏锦月再次看了一眼夏逸轩腹部的伤口,收回去的手被握成了拳头,眼眸深处变得阴翳,抬起眸狠戾地看着卓连笙问道。
卓连笙虽然不如中年,但是他那双刚毅的脸依旧威严,依稀能够看出年轻的风采;而夏逸轩如今虽的面色憔悴,一头乌发变成霜雪的颜色,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眼角却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他的容颜依稀是十年前的模样,只是头发白了,肤色苍白的可疑。
这个时候御医突然跑了过来,被夏锦月一个眼神制止上前,他们站在里她三步之遥的地方,低声说着:“公主,请让一下,我们为夏大人治病。”
夏锦月举手挥了挥,却不看他们一眼,说了一句;“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